沈文戈抱得时候就观察过了,两个孩子没受什么大伤,也就不着急,先摸着阿煜的脑袋介绍道:“这是大兄与大嫂家的阿煜。”
又伸手掐了掐阿映的脸颊,“这是我家那个上天下地的阿映。”
沈婕瑶惊奇地看着被她猜错的两个孩子,笑着同沈文戈道:“你可知,我刚刚过来,打得最凶的是谁?”
沈文戈看看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想将脸埋起来的阿煜,再看看一副魂游天外的阿映,“嗯?”
如此,都不用问了,定是阿煜先动的手。
一向小大人的阿煜竟然来了脾气?
那他们是因何打架?
另一旁被父亲言词训斥的孩子们,也磕磕巴巴将实情讲了出来,待听见他们说阿煜是因为,对方言词涉及自家母亲和兄长,才发作时,沈文戈与沈婕瑶神色双双淡漠了下来。
一起阴着脸的姊妹俩,气势虽不同,但同样吓人。
“子不教父之过,”沈文戈拿汗巾为两个孩子擦拭脸颊,说道,“此事,自有王爷定夺。”
沈婕瑶接着道:“虽说大过年的不想找你们晦气,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的,我大嫂是媒妁之言明媒正娶进的门,是镇远侯府侯夫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饭后谈资。”
“再者,我镇远侯府世子为谁,也不用诸君惦记,我家世子与其幼弟,一向和睦,偏尔等生了一张嘴。”
众孩子的父亲惭愧,小孩子说坏话,八成都是在家中听他们念叨才记住的,如此,两人也算是没给他们脸。
沈婕瑶抱着孩子转身就走,沈文戈让同僚帮自己告假,赶忙跟了上来,就见她将阿映给候在一旁的陈博士抱着,还颠着自己怀中的阿煜让他开口叫舅父。
见沈文戈过来了,沈婕瑶当着她的面,同阿映说:“快,叫姨夫。”
两个孩子到现在还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呢,只能看着沈文戈求助。
沈文戈瞪了自家二姊几眼,这才道:“这便是西北大将军,你们的姑母、姨母。”
而后她扫视了一圈已经回长安,升任为工部侍郎的陈博士,半晌才道:“开口叫人吧。”
陈辰大大方方任她打量,等两个孩子乖乖叫了沈婕瑶,他才低声哄道:“阿映要不要先叫我姨夫,若是叫了,我有好东西送予阿映玩。”
阿映才不会轻易被他说的话勾搭了去,他见自己母亲虽不开口,也不阻止,眼珠转转,商量道:“你给我和阿煜准备的东西是一样的吗?要是不一样,可我还想玩阿煜的怎么办?”
“那,给你们各两份?”
一大一小认真商量该给多少礼物,沈文戈就和沈婕瑶说着姊妹俩的悄悄话,沈婕瑶近两年信中只言片语都没提及陈博士,突然今年回长安过年,就让孩子改口了,也太快了些。
沈婕瑶摇头,“不快了。”
她与陈辰上可纵马夜袭,下可屋顶畅酒,朦胧轻纱攀附,将两人缠绕在一起,顺其自然相知、相遇、相恋。
原本两人都是没有成婚心思的,可自打陈辰先一步返回长安,她自己独留西北,便觉得白沙都变得湿沉又有重量。
好似突然失去了一位,知她、懂她之人。
她已经经历过似火山喷发,热烈而又浓厚的情感了,可最终向往的,是陈辰这份宽容似海,无限的陪伴。
用肩膀撞了一下沉文戈,她怪笑道:“宣王妃,过年你二姊夫来家中,多帮着说些好话啊。”
然后在沈文戈要变脸,瞪她之前,她轻声道:“他知道我的一切。”
沈文戈一愣,便知她说的是她与三皇子那段往事,包括那个未能降生的孩子。
眸底水光一闪而过,她最终还是瞪了她一眼,同还在讨价还价的阿映道:“莫要跟你姨夫玩闹了,叫人。”
“姨夫!”
阿煜不用沈文戈催,一向乖巧又懂事,一手抱着沈婕瑶,一手道:“舅父。”
陈辰:“哎!”
等陈辰带着一车年礼登门时,镇远侯府恢复的往日的热闹,或者说,比之以往更热闹了。
六郎闲不住,非要拉着三郎去演武场演练,都知道三郎断了一臂,平日里大家都小心翼翼避免触其伤感,偏生他与众不同,仗着是三郎亲弟弟,混球似的要和自家兄长较量。
可别说,被六郎大大咧咧拽去演武场的三郎,虽只能用一只手,却好似焕发了以前的光彩,与六郎你来我往,打得痛快极了。
大家便知晓,他不愿他们将他看做废人。
饶是如此,断了一臂的三郎,也不是六郎的对手,一旁候着的五郎带着四郎就下了场。
“三兄,我们来助你!”
他们这边打得热火朝天,可把阿映与阿煜乐坏了,他们平日里,哪见过这么多人,还真家伙打上了,两双眼睛都看不过来。
等见了过来寻他们的父亲,就双双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各自的父亲。
王玄瑰与沈舒航能怎么办,当然只能加入混战,点到为止。
两人一个铁鞭甩得生风,一个站在那就无人敢上来看招,还拉上了三郎,一时间压制着几人抱头鼠窜。
沈岭远路过,准确抱起自己的亲弟弟,阿煜害羞,将小脸埋进兄长脖子里,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喜欢?要不要兄长教你?”
小阿煜想了半天,然后糯糯道:“可是阿煜更喜欢读书。”
沈岭远第一反应是弟弟听了太多长安城的风言风语,不想和他争抢,就听小阿映道:“也不知道书哪里好看了,天天捧着读,显摆你认字多。”
阿煜倏地转头,在自己兄长面前挺着小胸脯,“我就是比你认字多。”
在两个小孩即将吵起来时,四夫人陈琪雪火急火燎过来了,“都别比了,陈博士来了,还说,他说他年后就来提亲!”
演武场上突然安静了下来,只余风声呼啸,六郎弱弱问:“提谁的亲?”
六夫人唐婉也紧随四夫人而来,闻言说:“家里还能提谁,自然是二姊!他们二人自西北熟识,我们竟无一人知晓!”
刀、枪、剑扔了一地,一群人气势汹汹向前院走去,王玄瑰收了铁鞭,将自家儿子抱起来,沈舒航落后一步,问道:“陈博士曾是工部之人,长乐不清楚?”
王玄瑰睨了他一眼,将话堵了回去,“你那些弟弟在西北与两人朝夕相处都不知,我如何会知晓,更何况,我现在负责户部,不管工部了。”
沈舒航笑了一声,小阿映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舅父一笑他就害怕。
他道:“陈博士此人如何?”
这回王玄瑰认真想了片刻,同他道:“为人洒脱。”
洒脱?
不久后,沈舒航便知这句洒脱是何意了,在面对沈婕瑶的五个兄弟轮番拷问之下,陈辰的回答,没一个在他们意料之中。
“我已经想好,成婚后瑶儿在哪我在哪,倘若陛下不让我去西北,那我就直接辞官,反正家中有薄产,够我们两个花销。”
“瑶儿若是有一天厌倦了战场生活,好说,那我就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不管是江南扬州、还是南域密林,我均有房产。”
“孩子?此事我尊重瑶儿意见,我是可有可无没有最好。”
“婚后我母亲与瑶儿产生冲突?可能性极小,都不住在一起上哪有矛盾去,但凡有矛盾都是我的错,你们放心,我父亲母亲只恨不得把我塞回去重新生一遍。”
几人面面相觑,感觉这个陈博士还不错的样子,不行不行,还得再看看。
沈文戈接收到沈婕瑶的眼色,打起圆场,将陈辰从他们几人的包围圈中带走,去见了陆慕凝。
一出门脖颈落下凉意,却是下雪了,红灯笼下细雪飞舞,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她的大氅上落了一层。
王玄瑰一手抱着裹着跟个粽子似的阿映,一手撑伞,于雪中慢步而来,为她踏平了清雪,遮住了风霜。
纸伞挡在头顶,他道:“傻了?他们要去泡汤池,你儿子要堆雪人,你跟谁?”
她伸手盖在他撑伞的手上,为他冰凉的手指取暖,仰头望着他,“一起,汤池边也有雪。”
(第四卷终)
作者有话说:
恍恍惚惚正文就此完结啦,还有几章番外,预计有前世、大兄与大嫂的新婚夜、六儿和娇妻研究小黄书、二姊与陈博士的潇洒肆意生活、还有我们文戈、王玄瑰和孩子的生活,大家可以选自己喜欢的看。
到完结的时候,我就没再写尚滕尘的后续了,我想着,不管他是家中妻子与母亲争吵,还是与妻子和离,亦或是齐映雨闹翻天,都与文戈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他也不重要了,他在文戈的生活中消失了。
那先这样,多的不说了。
也感恩此书与你们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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