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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臣 (木白苏)


  他敛了敛神色,继续道:“那几个宫人同我说的话中提到了母后,所以我猜想,这位乔贵妃,或许与母后有关……”
  闻及此话,简明之突然换了神色,扬起头,眸底满是阴鸷,拍案而立,粗声道:“粗蛮之辞如何当真!宫中也从未有过乔贵妃这个人,此事你休要再提。”
  简是之心内无法沉静,直迎上他的目光,道:“可若真是清白,内宫之中怎会容忍那几个奴子私烧纸钱数年!”
  他极力压下心内汹涌,继续沉声道:“你若知晓真相,为何不告知于我,乔贵妃到底是何人,又是如何驾鹤而去,还有……那些人口中的二皇子,又是谁?”
  简明之闭口不语,简是之却并未泄力,依旧直愣愣瞧着他,半晌,他才开口,直与简是之四目而视,只道:“有些事,你不必知晓。”
  简是之心内如一团火烧,他与真相好似只隔了一层素纱,他极力想要看清真切的样子,故而不曾停歇一刻,旋即接道:“为何?!我只是想要知晓真相,仅此而已。”
  见他依旧不依不饶,简明之积攒的火气亦被燃起,怒声回他道:“你果真天真,简直天真到愚蠢!你总道清白,可这是宫里,从来无有阳春白雪,圣人之说!”
  简明之一步一步逼到简是之身前,暗含怒意低声道:“你以为,母后从一个从五品闲官家的庶女坐到凤位之上,靠的仅仅是与陛下的鹣鲽情深吗?还是你觉得,如今我位至东朝,你亦为天底下唯一的亲王,都靠的是你我的运数和陛下的怜悯吗?!”
  “你醒醒吧简是之,你就是自小被养护得太好了,任何风雨都沾不到你身上,故而你如今幼稚得可以,可你别忘了,你终究是这深深宫苑里的人,水至清则无鱼这样的道理陈尚书也该教过你,望你好生品悟。”
  “哦,对了。”简明之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一下转怒为笑,拍了拍他的肩,道:“听闻明日母后便要为你选妃,你瞧,这是祖宗定下的礼法,无论过了几载春秋都是这样的,日后你也会有妻,有嫔,有妾,到那时你便会知晓你今日的匆匆质问,有多么愚蠢。”
  话毕,简明之又恢复了往常般的清明神色,重新于太师椅上落座。
  而简是之却好似一下失了魂,简明之的字字句句,直直戳进他的心窝,令他一时浑噩,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见他兀自呆立原地,简明之只好朝外喊道:“钟术,送齐王殿下回宫。”
  一炷香后,简是之回到宫中,仍旧懵楞,他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感受,许是困惑,许是惊慌,许是恐惧……
  他瘫坐于檀木地板上,下意识将头埋进臂弯,脑中一片混乱,他唯一能感知到的,只有透心的冰冷,自他的足底一直升到额头。
  平生第一次地,他感到深切的无力与浑浊。
  由此,他一直呆坐到了月上柳梢头。
  “王爷?”
  他忽然听到有人在唤他,那声音很轻,倒让他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
  “王爷……”
  那声音又响了一次,他这才从那方泥潭之中拔出,微微扬起头。
  原来不是幻觉,他望见了江稚鱼。
  她大概猜得到简是之与简明之争论了些什么,亦知晓他如此颓唐的缘由,这事本与她毫无干系,她也尽力不再去想,可脑中仿佛不受控制般总是升起要同他一起面对的念头,她只觉自己真是病得不轻,打一入宫便被他捆着一道行事,如今好容易得了清净,竟还要自己找上门。
  可她还是来了。
  并且在看到他这般模样时,她忽而觉得幸亏自己来了。
  江稚鱼朝地上的人伸出手:“先起来,地上凉。”
  简是之费力扯出一个笑,用一如往常般开玩笑的语气打趣说道:“江大人倒是稀客,怎么不在东宫劳作了,倒来本王宫中巴结起来了,看来终于是想明白,准备弃暗投明了。”
  他虽是欢快语气,吐出的话却暗含叹息,饶是他怎样遮掩,也盖不住他此刻的低沉失落。
  江稚鱼只觉得他的嘴比院内的石头还硬,什么样子了还想着瞎扯皮。
  “朝贵,取酒来。”他朝外吩咐了一句。
  江稚鱼立时道:“你明日还要去与那些贵女相见呢,还是不要饮酒了,到时一身酒气可不好。”
  简是之眸光顿时亮了亮,右手一下搭上江稚鱼尚未收回的手,一使力站起了身,同时也将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进。
  两人相距不过分毫,简是之嘴角微微一牵,似带着笑意低低道:“江大人怎知本王明日要与贵女相见?”
  江稚鱼感知到两人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气氛,顿时红了脸,垂目不言。
  简是之又故作恍然悟道:“本王知道了,江大人莫不是暗中打探本王?”
  他又忽而凑至她耳畔,温声道:“怎么,就如此关心我?”


第17章 、清月无尘
  他温热的呼吸扑在江稚鱼耳畔时,她瞬时一惊,转眸却正对上他缱绻挑弄的双眸,她只觉耳尖都烫了起来,也不顾礼数,下意识双手向前一推,隔远了两人。
  “没有……臣只是偶然听得宫人闲传。”她弱弱辩道,故作沉静下却满携慌乱。
  简是之唇角一牵,意味深长道:“本王这前脚刚出正阳宫,那些宫人竟都知晓了,还如此巧合的,不偏不倚正传到江大人耳朵里……”
  江稚鱼垂首而立,心内阵阵涟漪,她只能尽力敛神屏气,不使他看出自己此刻的方寸大乱。
  “王爷,酒来……”朝贵一手提着一坛酒,快步而至。
  这尖锐的一声,正巧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
  江稚鱼不由朝他投去感激的眼神,他此刻出现,当真是恰如其分。
  简是之却阴下脸色,朝贵向来不懂得察言观色的道理,看来日后是该好生教导了。
  简是之接过朝贵递来的酒坛和酒樽,反手扣住江稚鱼的手腕,还未待她反应,便径直出了殿外。
  简是之扯着江稚鱼大步流星,直转过了几处角门水榭,终在东角一隅停下。
  江稚鱼望了望四周,并未掌起灯,幽暗之中倒越发衬得月明星亮,清晖一片洒落在二人周身,伴着点点萤火流光,好似天地一瞬间静了下来。
  她不由暗暗惊叹,实在想不到宫中还有这般悠然之地。
  “随我来。”简是之又拉起她的手,转入了一阁楼之中,入了内里便见有一梯子直通而上,不待停顿,简是之便搭上了脚,几下爬了上去。
  江稚鱼亦跟在他身后,至阶梯尽头时眼前豁然一亮,她惊觉自己此刻正位于一五层楼阁的屋顶,而她脚下,便是整个皇城。
  她不由怔愣,这是她平生第一次,立于如此高处。
  简是之见她呆在原地,便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朝她略一勾手:“过来坐。”
  江稚鱼这才从满眼的旷远之中堪堪回过神,脚踏过檐顶的砖瓦,小心翼翼走至简是之身侧而坐。
  她战战兢兢开口:“王爷,在宫中坐于檐顶之上,可是不敬……”
  简是之莞尔,心内暗道,知道不敬不也还是坐了下来,这位小江大人,生得娇娇弱弱的,却有个通天的胆子。
  他伸手乱揉了一下她的头,笑道:“无妨,若是真有人瞧见,本王便说今夜伴在本王身侧的是朝贵,左右你们两个身形差不多,旁人远远见了也分辨不出。”
  江稚鱼暗笑,想来这些年,朝贵过得也并不是那么顺风顺水,必要时还要被自家主子推出来背锅。
  简是之斟满一樽酒,手刚朝江稚鱼那里伸出,忽而忆起了什么,霎时又收了回来。
  对上江稚鱼惑然的双眸,他只微微一笑,淡淡道:“江大人的酒量……还是算了。”
  上次醉酒时的景象顷刻间涌入江稚鱼脑中,她不禁尴尬笑了笑,心中暗道眼下确实莫要饮酒了,否则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残了。
  简是之兀自饮尽杯中酒,长长吁出一口气,双手背后撑在瓦片上,漫无目的地扬起头,贪恋晚风拂面的阵阵清凉。
  清月无尘,月色如银。
  远处古树的枝丫交互横斜,如一只大手,托起幽幽天幕。
  简是之欲将白日里的一切尽数抛诸脑后,只好寄情于掌中酒樽,一杯饮下又紧接着续上一杯。
  江稚鱼眼瞧着他杯杯饮尽,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架势,出言拦道:“王爷您莫醉了。”
  若是醉了,她总不能将他独留在这屋顶上,可依她的身量气力,又如何搬得动他。
  简是之晃了晃酒樽,泠泠道:“这点分量,可醉不了我。”
  他又饮了几杯,便将那青瓷酒杯随意丢到了一旁。
  四下顿时沉寂下来,只余三两声子规啼鸣,似在对月饮泣,凄怆而绵长。
  江稚鱼独独望月良久,不知不觉便将目光投向身侧之人,她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他,他微抿薄唇,脸侧的棱角清晰分明,只是他清冷的身影,在这淡泊月光下越显单薄寂寥,好似一颗随时会隐去的星子。
  “王爷……”江稚鱼不自觉出声唤他,幽夜的沉默突然被打破,突然到连她自己都未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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