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君 (寻找失落的爱情)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 入库:04.11
待沈佑离去后,朱昀闭上眼睛养神。
过了许久,内侍悄步进来,低声禀报:“殿下,世子还在外候着。”
故意晾了赵王世子小半日,他还是不肯走,看来,今日是非见到自己不可了。
朱昀睁开眼:“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赵王世子迈步进来了。一见朱昀,赵王世子脸上的委屈都快变成眼泪了:“堂兄,我可算见到你了。今日我被那个沈佑气得不轻。区区一个武将,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这个赵王世子,真是丢尽了颜面……”
朱昀眉头未动一下,张口打断赵王世子:“如果你来是为了告状诉苦,就回去吧!”
赵王世子:“……”
朱昀淡淡说了下去:“首先,沈佑不是‘区区一个武将’。他是锦衣卫指挥使,统领大齐锦衣卫,是正三品的武将。在朝堂里足够排得上号。父皇对他十分信任,我也一样。有这样的忠臣良将,是大齐之福。”
“再者,当日在边关,为了让我静心养伤,为了安定军心,他才对你们几个动了手。其中并无私人恩怨。你们几个因为失了颜面,对他记恨在心,耿耿于怀。实在是心胸狭窄。”
“你们碰了面,以沈佑的脾气,绝不会多言。真正耀武扬威意图挑衅的人,定然是你。你在我面前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莫非以为我眼盲心瞎了不成!”
赵王世子是真得被震住了。
朱昀自小就谦和有礼,饱读诗书,一众堂兄弟中,朱昀才学最出众,头脑最聪慧,也是脾气最好的。被册立为太子后,朱昀从不摆储君的架子。
这般疾声厉色毫不客气地训斥,还是第一回 。
赵王世子额上很快冒出了冷汗,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殿下息怒。我不是要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我就是……当着众人被他揍了一回,颜面无光,心里愤愤难平。”
赵王世子态度软了下来,朱昀的声音也随之温和:“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总是计较。大人有大量,就让此事过去吧!就算看在我的颜面上,别再暗中为难沈佑了。”
庆安帝袁皇后护着沈佑,现在连太子也站在沈佑那一边。
这沈佑,是实在动不得了。
赵王世子心里憋屈又窝囊,面上还得挤出笑容:“好,我听殿下的。”
……
赵王世子待了一会儿,也告退离去。
朱昀接连说了不少话,也有些倦了,闭上眼很快睡去。等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太医为他换了伤药,施针半个时辰,又喝了一碗汤药。
这么一番折腾,哪里还有胃口吃饭。
饭菜端来了,朱昀不想吃。袁敏坐在床榻边,亲自喂他。他只得勉强吃了些。
袁敏用帕子为他擦拭嘴角,轻声道:“你身体还没好,以后还是静心养着。有人来东宫,也别见了。”
朱昀打起精神说道:“该见的人,还是得见一见。”
袁敏低声道:“沈指挥使见一见也就罢了,对着赵王世子有什么可说的。”
袁敏打从心底厌恶赵王世子。两年前,赵王世子设宴,朱昀喝了加了药的酒,招惹了美人蔓儿。可以说,赵王世子从头至尾就没存好心。
沈佑痛揍赵王世子一顿的消息传进宫中的时候,袁敏心里别提多痛快多解气了。
朱昀低声答道:“我是要警告他,别再想着刁难沈佑。”
赵王父子也好,福亲王也罢,暗地里做的那些小动作,瞒不过明眼人。朱昀是晚辈,不便对长辈无礼,教训赵王世子几句倒是无妨。
袁敏听了事情始末,眉头舒展开来:“殿下这么说就对了。”
朱昀无声一笑,握住袁敏的手:“别说你,我也不喜欢他。不过,到底是堂兄弟。他腆着脸凑近乎,我这个太子不便完全不理。不过,亲疏远近,我心里有数。”
袁敏点点头,展颜一笑。
就在此时,棠姐儿带着梁哥儿进来了。棠姐儿每天读书半日,另外半日学琴棋书画,得了空闲就来陪伴亲爹。栋哥儿是未来的太孙,接受的是最精良的教育,太傅就有三个。每日课业繁重,不到天黑回不了东宫。
朱昀见了一双儿女,心情愉悦,耐心地听棠姐儿说话。梁哥儿说话还不利索,也急着插嘴。逗得朱昀不时轻笑。
又过片刻,榕姐儿也被奶娘抱着进来了。
蔓儿整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从不在朱昀面前露脸。榕姐儿隔三差五地会被抱着过来请安。
榕姐儿比梁哥儿小了几个月,现在也有一岁多了,会走路,也会说话。皮肤白嫩眉眼秀气,细声细气地喊了一声父王,然后乖乖待在床榻边。
这般乖巧听话,实在讨人喜欢。
袁皇后就很喜欢榕姐儿。就是袁敏,去了心结后,对榕姐儿也不错。她主动抱起榕姐儿,对朱昀笑道:“榕姐儿乖得很,不像梁哥儿,四处淘气。”
梁哥儿听得不乐意了,伸手就去拉扯榕姐儿。他生性霸道,见娘亲抱着妹妹,根本容不下。
袁敏只得将梁哥儿也抱过来,一同放在腿上。
棠姐儿也才五六岁,正是黏娘亲的时候,紧紧贴着袁敏。
朱昀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失笑,心里那一丝愧疚酸涩,久久挥之不去。
再贤良大度的女子,也不愿见庶女在眼前晃悠。他回来养伤,榕姐儿时常来请安,这自然是得了袁敏的默许首肯。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四百九十章 好转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盛夏已过,秋日的凉意袭来。
一直在东宫养伤的太子殿下,伤势日渐好转,已经能被扶着下榻慢慢走动了。脸色也一日好过一日。
袁皇后每日都来东宫,眼看着儿子伤势大有好转,袁皇后满心欢喜:“太医说了,你再养几个月,等过了年,就能恢复如初。”
恢复如初是不可能的。
体内余毒,清除了七七八八,不过,身体被伤了根本,还得慢慢调养。还有右臂,永远留下了碗口大的伤疤,用不上力气。
这些事,在朱昀的示意下,两位太医都瞒了下来。在袁皇后面前,当然要挑好的说。
从表面来看,朱昀就是稍微虚弱了些。
袁皇后满面喜色,袁敏也是笑意盈盈:“殿下已经能下榻走动,很快就能痊愈。母后也该放心了。”
夫妻两个很有默契,在袁皇后面前都是高高兴兴的。
等袁皇后走了之后,朱昀才呼出一口气,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低声嘀咕:“我现在真是不中用,这才走了一小圈,就满头都是虚汗。”
袁敏用帕子为他擦拭额上的汗珠,笑着轻嗔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么重的伤,总得慢慢将养恢复。”
朱昀又叹一声:“整天在东宫里待着,实在太闷了。”
他这副模样,既不能上朝,又不能看奏折。每天待着寝宫里,气闷至极。从能下榻的那一日开始,他就积极练习行走。
只是,养身体这等事,急也急不来。朱昀发了几句牢骚,继续老实待在东宫。
庆安帝每日政务繁忙,时常批阅奏折至深更半夜。每隔几日,才来东宫探望太子一回。
这一日午后,朱昀在寝宫里慢慢踱步。一旁的祝统领要上前搀扶,被朱昀坚定地拒绝了:“不用你扶,我自己走。”
走了两圈,朱昀的额上直冒汗。
就在此时,庆安帝进来了。朱昀有些吃惊,下意识地上前相迎,拱手行礼。一礼还没行完,身体就晃了一晃。
沈佑眼疾手快,比祝统领的动作还快一步,及时伸手扶住了太子殿下:“殿下小心。”
朱昀定定神,冲沈佑一笑:“多谢。”
待朱昀站稳了,沈佑才收回手。
庆安帝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目中闪过一丝笑意,张口问朱昀:“你这两日身体怎么样了?在庆安帝面前,朱昀就实在多了:“胃口还不错,走路能走盏茶功夫,就是右臂还没什么力气。
这条右臂,算是废了一半。
庆安帝的目光落在朱昀的右臂上,心里阵阵抽痛。半晌才道:“人没大碍就好。这些事暂且瞒着你母后,别让她知道。”
朱昀点点头应下了。他还有心情说笑:“亏得我是父皇唯一的儿子,早早被立了太子。要不然,我这储君之位怕是难保了。”
庆安帝:“……”
一旁的杨公公神色未动。
冯公公迅速瞥了一无所知的沈佑一眼。
庆安帝难得心虚尴尬,好在他绷得住,脸上丝毫看不出来:“说什么混账话。你右手没力气,还有左手。等身体好转了,就练一练左手提笔写字。”
朱昀点点头:“父皇说的是,我也有此打算。”
庆安帝不是什么慈父,自小就对儿子严苛惯了,这样嘱咐几句,已是极限。太和殿里还有一堆政事,庆安帝很快便离去。
随行的亲兵内侍们浩浩荡荡地随天子离开东宫。
朱昀看着庆安帝的背影,心里闪过刚才一幕,忍不住对袁敏说道:“我怎么觉得,今日父皇有些奇怪。我随口说笑一句,父皇当时的语气都不太对。”
袁敏轻声笑道:“这种玩笑话确实不该说。父皇对你素来严厉,是因为对你的期许高。不代表父皇不疼你。你说这话,是拿针扎父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