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自己问完,但见王承柔嘴一动,他先受不了了,马上换了语气,厉声威胁道:“不许说!你敢为他说一个字,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王承柔本就没生出这份心思,还没到她必须屈服的时候,可李肃的表现明显就是不给活路,他有让她用自己来换张宪空安危的打算,但若她真的为张宪空求情,反倒会激起他更强烈的恨意,他会更想弄死张宪空。
王承柔:“我只是想说,我没有问题要用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李肃:“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今日带你来此,可不是让你来问我话的。上一世在这座宅子里,你做得很好,在父亲在世与过世后,你的表现都称得上是个孝顺合格的儿媳。现在,去把香拿了,好好祭拜一下父亲大人。”
“你休想,除非你打折我的手脚,否则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打折手脚?哪用了那么麻烦。”说着李肃瞬间移到王承柔面前抓住她。
熟悉地被禁锢的感觉重现,还没等王承柔做出任何反应,李肃把她按在了蒲垫上,拿三根香放到她手上,然后握紧她抓香的手指,令她不能动。而他另一只手把她的头往下摁,以胜出她太多的力量优势,迫使她上香磕头。
李肃的动作稳中带狠,干净利索地直达目的,就是要王承柔跪下磕头,行祭拜之礼。他冷肃着一张脸做这件事的同时,还对王承柔道:“你明知道你斗不过我的,就算你身边所有人都信了你,也没有用的。绝望吗宝贝,这才刚刚开始。”
王承柔被人这样按着,行她不愿之事,凭什么这一世她不再是李家媳,却还要在这里磕头祭拜,李肃欺她太甚。这一世的他与上一世没有区别,依然只按他的喜好来,从不懂得尊敬别人。
可他对李家人又极好,并不是真的不懂尊敬为何之辈,只是从来没有把她当人看,她在李肃眼里只是一个物件,被他看上、喜欢把玩的物件罢了。
强烈的愤恨涌上王承柔的心,极度气愤下让她生出了力气,她眼中狠意一现,身子往前一倾,这突然的举动,打了李肃一个措手不及,王承柔手中握着的香被这样生生折断在地上。
这还不算完,王承柔趁这间隙,撞向李肃,李肃一躲,正好露出她真正的目标,王承柔朝灵牌塔撞去。
她用了全力,只听“咚”的一声,处于王承柔撞击点的那些灵牌纷纷倒下,有的甚至落到了地上。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灵牌塔上不止有灵牌,还有长明火烛。
油灯与火烛倒下可不止是落到供桌、落到地上这样简单,烛台里可是有油的,而供桌上铺了长长地落地围缦,加上供桌下还放了不少的蒲垫。两物相遇,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这些用来装饰的围缦成为了很好的燃烧物,从下至上卷起火舌,又把火势引到了木制的牌位上。
这火起的极快,祠堂内四角都放有盛水的大缸,李肃赶忙舀水救火,而王承柔趁着这乱,趁着李肃顾不上她,全力向外奔跑。
好在她对固国公府很熟,心里十分清楚如何能最快地跑出这个院子,跑出李府。
中间有遇到发现祠堂着火而奔过去救火的府中奴仆,但走水是大事,就算有人对王承柔的奔跑感到奇怪,也顾不上拦她,灭火才是第一大事。
王承柔目标明确,一路奔到固国公府的大门,这里守门的侍卫把她拦了下来。
王承柔喘不匀气地道:“灭火,里面,着火了,快去。”
这时,火势已经起来,从府门口向里望,就能望见黑烟。于是,门口只留下一个人看门,剩下的也跑去灭火了。
王承柔这才得以脱身,出了公府大门,迈下公府大门的台阶,王承柔朝家的方向跑去。
街上已经开始有人敲锣了,走水这样的大事,打更人若是发现了,不管是谁家起火,一律都要敲锣预警,这样做是怕火势蔓延开来,殃及一两条街,甚至整个云京,让大家提前做准备,人多力量大举全部人力一起来灭火,早一点灭掉,早一点阻止火势的蔓延。
云京城的防火流程十分完善与快速,一会儿功夫,宫中就知道了此事。
而这时候,固国公府祠堂里的火已被灭掉,因扑灭的及时,除了祠堂没有波及到别的院子。但李氏家族屹立在此的百年祠堂,就这样被烧毁了。
李夫人秦氏赶来后,看到这副光景,当时就站不住了,开始哭喊道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刚刚过世的夫君,没享几日供奉,却在新丧期间就遭此横祸,可谓是拿锥子在锥她的心啊。
李肃望着眼前的狼藉,对母亲道:“母亲莫要太过伤心,还请保重身体。”
然后扭头又对管家说:“交给你了,弄好。”
说完他带上管青山大步朝外走去。为了跟王承柔有一段单独相处的时光,李肃特意支开了管青山,没有叫他跟在自己身边。所以出事的时候,他才分,。身乏术,让王承柔跑了。
一路疾行到府门口,问清确实有一年轻女子从此出去,李肃让管青山点人与他兵分两路,一队去往保帝候府,一队去往容静居。
李肃只想了一下,就选择带队去往容静居。王承柔现在应该已想清楚,她惹祸了,她惹到他了。所以,她应该不会回候府,她很怕连累爹娘,她能回的只有容静居。
宫中的万寿节因为宫婢来报,固国公府失火的消息而失了原先喜庆的氛围,很多与固国公府住在一条街的人家,都揪起了心来。
太后、皇上、与宫中众人都等不来后续消息,直至有人鼻子灵,说是闻到了烧焦的味道,今日刮南风,这风可不就是从固国公府的方向刮过来的。
第一个坐不住的就是太后了,那可是生她养她甚至将来长眠的地方,已屹立在大禹的百年老宅,难道要随着大禹的消失而遭受损毁吗?
赵涌彦见众人都在担心,坐安难安的,于是开口终止了寿宴。下令道:“太后娘娘莫急,众卿也莫慌,摆驾南正大街,不放心就都跟去瞧一瞧。”
张宪空正在当值,当他听到固国公府起火,宫中宴席已中止的消息后,他看了眼时辰,差不多是他可以离开的时间,于是张宪空交待了一番后,提前离开了。他的心有些乱,他忽然好想见到王承柔,以确定她的安全。
张宪空隐了身形往聚福殿去,等在王承柔出殿一定会路过的地方。可他看到宴席散后,很多的女眷依次走出来,却一直没见他家承承的身影。
待公主都回了,张宪空去到内宫门处,这里已经不剩几辆马车了,但他家的马车却还在。问了清香与清心,说是没见她们姑娘出来。她们也在担心呢,从里面走出来的女眷们越来越少,已经不剩什么了。
此时,内宫门这里,已能在高处看到从固国公府里冒出的浓烟,张宪空心里起急,慌乱的思绪中就是觉得这把火烧得蹊跷。
他又问清心清香:“李肃的马车还在吗?”
清心与清香道:“不在了,但并没有见到李大人出来,而是李家的马夫自己驾着马车离开了。”
张宪空听后转身就走,骑上马匹直奔容静居而去。
王承柔从小爬树下水,体质算是不错。但此时她跑得有些力不从心,可又不敢停下来,没到跑进家门的那一刻,她随时都有被李肃追上的可能。
虽不敢停,但王承柔奔跑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她听到不是自己脚下发出的声音,那是马蹄声。
她心下慌了,重又快速地奔跑起来,可惜两条腿怎敌四条腿的大马,马蹄声越来越近,王承柔忍不住回头去看,骑在最前面的果然是李肃。
他裹挟焦烟味与火气而来,王承柔不可能不怕,她可是把他家的祠堂烧了,不管她本意是不是要烧了那里,她反抗的后果是这场大火的主因。
王承柔扭回头来,心里虽清楚她跑不掉了,但脚下步子未停,也就是在这时,她听到自己身前似也传来马蹄声,难道李肃让人在前面夹击她?
待那声音越来越近,王承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方向她奔来的竟是张宪空,是她的夫君。
她一下子有了动力,好像这一世她一直在做这样的事,逃离身后的黑暗,追逐前方吸引她的光明。
张宪空与李肃自然也看到了对方,接理说张宪空不该出现在这里,但他来了,李肃竟一点都不意外。赵涌彦前几日与他说过一句话,那个蠢物竟能说出那样一句让他耿耿于怀的话,李肃当时不知该做何想。
赵涌彦说,王承柔之所以会选择张宪空,有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张宪空与他是同一种人,至少在能力上是相当的,张宪空只不过命没有他好,没有出生在一个权贵之家。
他还说,若张宪空生在他赵家,如今的皇帝还不定是谁当呢,李肃恐怕也不会生出谋逆之心。
李肃当时只当他胡说,虽不想放在心上,但当时还是往心里去了。赵涌彦若只说张宪空的能力、投胎问题,李肃自然可以嗤之以鼻,但任何事情只要与王承柔沾上关系,那李肃不想放心里也会往心里去。
尤其赵涌彦一开口就是,王承柔为什么会选张宪空这样的内容,李肃更不可能听过放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