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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春事 (白鹭成双)


  朝阳那颗在乌泱泱的铠甲之间死寂下去的心,突然就又动了一下。
  她绷住脸上的严肃之色,沉声道:“大难临头,你竟还只想着这些小事。”
  “小事?”他抿唇,朝她迈近半步,不悦地道,“这还只是小事?”
  “相较于家国大事,的确是小事。”
  “大人此言差矣。”他下颔绷紧,“眼下执棋人尚未现身,你我若不能相携一心,便就还是孤掌难鸣之势,而后任人唯亲,党同伐异,使名士抑郁不得志,使百姓苟生于水火——如此,天下危矣!”
  朝阳听得眼皮都跳了一下:“你我之间的事,还关乎天下?”
  “是。”他斩钉截铁地点头。
  她觉得荒谬,但竟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树影摇动,山色青蒙。
  江亦川紧张地站在她面前等着她的回答。
  他怕她冷淡,也怕她依旧不信她。
  但良久之后,宁朝阳回过神来,漂亮的桃花眼里已经没了先前的抵触。
  她只抬眼问他:“花囊上可不可以绣字?”
  江亦川怔愣:“绣什么?”
  “风尘吟。”
  “……”
  他走这么远,是想来听这个的吗!
  负气地甩袖,他恼恨地往山下走:“区区外室,要什么君子做派,不绣,说什么我也不会绣!”
  话是这么说,几日之后,宁朝阳还是收到了一个花囊。
  不知他从何处寻来的晒干了的桃花,鼓囊囊地塞满了一整个锦袋,袋子上用十分简陋的针线绣了一堆旁人绝对看不清的字。
  宁朝阳捏着看了一会儿,微微勾起了唇角。
  她没有回礼,也没说任何话,但江亦川这日在暗桩的铺子里换好衣裳出来,却看见宁府外的仁善堂重新挂上了招牌。
  “真是……”他好笑地摇头,又觉得今日清风和煦,甚是令人愉悦。
  然而这并不妨碍两人继续在圣人面前唇枪舌战。
  “番邦来朝,看的就是大国气象,自古长幼有序,荣王殿下身为幼子,如何能排在淮乐殿下之上?”
  “长幼有序,嫡庶也有分,荣王乃中宫嫡出,本就该在淮乐殿下之上。”
  “嫡庶是前朝糟粕,两位殿下都是圣人的血脉,若以要尊卑来分,那又将陛下满怀的慈爱置于何地?”
  圣人坐在两个人中间,眼神都有些恍惚了。
  他按着额角道:“二位爱卿呐,孤瞧外头天气甚好,二位不如一起出去赏赏景、散散心?”
  “恕微臣不敢。”李景干唏嘘,“满朝文武,谁堪配与宁大人赏景?”
  “谢陛下关怀。”宁朝阳撇嘴,“举国上下,无处能散定北侯之心。”
  圣人狠狠抹了把自己的脸。
  当初若不是宁朝阳有了正室,他还想着撮合这二人,没想到相处越久,这二人的关系反而还越差。
  “礼仪之事还是交由内官们去商定吧。”他匆匆起身,“孤想起后宫里还有事,这便先行一步了。”
  “恭送陛下。”
  两人齐齐行礼,却又在圣驾走后继续吵,从正殿一路吵出了永昌门,一路上谁都听得见那互不相让的争执声。
  来禀事的首辅瞧见了,不由地都觉得好笑。
  “爱卿?”圣人唤他,“你今日要议何事?”
  唐广君回神,拱手道:“中宫扩建多有花销,臣想遣派户部两人,去西边三州催一催上半年的课税。”


第105章 哪有这样的人
  修宫殿花销甚大,圣人心里很清楚,但中宫先前为救他受了伤,又与他是多年的结发,圣人也想哄她开心。
  于是思忖片刻之后,他还是点头:“让薛晨和品鸿去,他俩办这事妥当。”
  “是。”唐广君应下。
  ·
  宁朝阳回府,坐下就灌了好几口茶水。
  许管家来禀她:“先前东院里清出去的那些粗使杂役,有一个最近常在安永坊出没。”
  安永坊里有很多药材买卖,也有十几处官邸。
  朝阳淡声问:“没敢跟近?”
  许管家摇头:“那人很警觉,下头的人又不会武,只能远远打量。”
  点头表示知道了,朝阳取了衣裳就进了湢室。
  江亦川一进门就被蒸腾的雾气扑了满脸,他怔愣了一下,而后就在屏风外道:“不是说要去凤翎阁?”
  竟比他都还回来得早些。
  屏风后头没有回应,连沐浴的水声都没有。
  “大人?”他疑惑地唤。
  水雾缭绕,寂静无声。
  该不是泡晕过去了?
  心里略略一紧,江亦川抬步就越过了屏风——
  然后他就看见一双桃花眼泛着潋滟的光,定定地锁落在他身上。
  “……”他飞快地转过了背。
  浴桶里响起了水声,似乎是她朝他这边靠近了些。
  湿润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指尖,她漫不经心地把玩了一下,而后便伸着手指与他交扣:“害羞?”
  “不是。”他抿唇,“我是怕你不高兴。”
  再亲密也已经是先前的事了。她看他可以,他看不该看的,就未免有些冒犯。
  朝阳轻哂了一声,软绵绵地道:“今日太累了,我动不了了。”
  ?
  他有些僵硬地侧了侧头。
  这人趴在桶沿上看着他,眼眸里的戏谑粼粼泛光。
  “抱我。”她伸手。
  清亮的水珠顺着她的手势四溅,飞出来落在了他雪白的衣袖上。
  江亦川有些无措地往旁边找了找干巾。
  她蹙起眉,不耐地道:“手臂酸,快点。”
  步子顿住,他喉结滚了滚。
  氤氲的雾气里带着一股暖香,他手刚张开一寸,面前这人就哗然而起。
  水与人一并入怀,他身上那薄薄的白衣几乎是一瞬就湿透。
  肤如凝脂清露落,发若藤枝缠细腰。
  她攀着他,不适地呢喃:“要掉下去了。”
  他这才慌忙将张着的两只手落在她身上。
  碎冰在铜鼎里散发着凉气,这人抱着她,身上却是如火一般地烫。
  她忍不住揶揄:“满朝文武,谁堪配与我赏景?”
  放在她腰侧的手紧了紧,江亦川道:“你才答应了不将朝堂上的事拿回来与我计较。”
  “我是答应了。”她挑眉,“但今日那是在御书房,不是朝堂上。”
  “你……不讲理。”
  “讲理谁养外室啊。”她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廓,“是不是,侯爷?”
  江亦川眼眸一暗。
  他轻吸一口气,将人抱起来就大步往内室走。
  角落里的冰鼎作证,这是她先动的,不能怪他。
  尽兴之时,江亦川感觉这人有话要说。
  他亲昵地抵着她的鼻尖,柔声问她:“想知道什么?”
  朝阳双眸慵懒,困倦地亲了亲他的唇角,张口问的却是:“你当初安插在东院里的人,是一个还是两个?”
  突然提起这茬,江亦川有些不悦:“一个,就负责洒扫的那个,怎么了?”
  “嘴边有痣的那个不是你的人?”
  “不是。”
  那便就是他了。
  打了个呵欠,她握着他窄瘦的腰,含糊地道:“睡吧。”
  “睡什么。”他没好气地道,“你刚亲我那一下,是因为觉得我好,还是因为想替齐若白查出下毒的凶手?”
  “都有。”
  什么都有!
  他气得想掐她,但手都放上去了,却没舍得用力。
  哪有这样的人!
  宁朝阳是真困了,抱着他就睡了过去,留他一个人靠在枕边,半晌也没有想通。
  “许管家。”第二日,他忍不住抓人来问,“齐若白比我好?”
  许管家先茫然了一下,而后就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未必是他好,只是他去得早。江大夫您要明白,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江亦川更生气了:“随便谁死在这院子里她都要管?”
  “也怪不得旁人。”许管家摊手,“谁让您给了人机会,让人住进来了呢。”
  “……”
  这天上朝,定北侯的脸色难看得可怕。
  满朝文武没人敢招惹他,只不怕死的宁大人还依?????旧与他顶撞。程又雪在后头看着,都怕定北侯暴起伤人。
  但出乎意料的是,早朝结束,宁朝阳全须全尾地跨出了大殿。
  “又雪。”她道,“你住在永定坊是不是?”
  程又雪乖乖点头:“租的一处小院,离悬壶堂不远。”
  宁大人用一种十分器重她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就让她附耳过去,好生嘀咕了一阵。
  程又雪脸都皱了起来:“不好吧,我不熟啊。”
  “成事之后我给你拨钱买一处离凤翎阁近的院子。”她道。
  “——再不熟,那也不会比上天还难。”程又雪登时精神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包在我身上!”
  宁朝阳欣慰地看着她,觉得又雪真是长大了,比从前成熟稳重了不少。
  她看着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宫门,又看着她胸有成竹地走向尚书右丞的马车。
  再看着她,以猝不及防防不胜防的姿势,猛地摔在了官道上。
  宁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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