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蔓点了点头,然后上前敲了门。
只听书房里传来一道沉着又严肃的声音,“进!”
顾蔓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看到书桌前的顾征,顾蔓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爹,我错了!”
顾征已经五十多岁了,皱纹爬上了眼角,身材也发了福,不过眉眼间依旧看得出他年轻时是个很俊朗的男子。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显得十分严肃。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先诚诚恳恳道歉了,顾征骂人的话便不好再说了。
果然,看到女儿这般模样,顾征微微愣了一愣,想好的批评的话一下就被堵了个正着。
这可怎么批评呢?
半晌,顾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说哪里错了?”
顾蔓道:“女儿不该任性妄为,伤了爹娘的心,如今女儿在侯府过的不好,也是女儿咎由自取,还望爹爹责罚!”
顾蔓先是几句话便把自己的过错概括了出来,然后又将自己这些年过的不好讲了出来,毕竟是顾了了亲爹,总归是心软的。
顾征再次愣了一愣,“……你倒是清楚的很!既然知道,当年又何必做出那样的事!”
顾蔓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瞬间泪流满面,万般懊悔的说道:“爹爹,都怪女儿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女儿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如今想要弥补,只求爹爹能原谅女儿!不要再生女儿的气了!”
看着自己从小疼爱的女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作为父亲的他心痛不已,鼻子酸了一阵,眼眶也红了起来。
可他依旧是嘴硬道:“大错已铸,你想如何弥补?”
顾蔓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抬头看向顾征,“爹,女儿既已知错,便不想继续错下去了!女儿想和侯爷和离!”
顾蔓不知道顾征会不会同意,可是,无论他们同不同意,自己定然是要和离的。目前看来,程墨是不会放他走的,那么在这之前,她需得把其他会阻拦自己和离的因素统统摆平才行。
顾征没有说话,大约过了半刻钟,只听他语气淡淡的说道:“你可想清楚了?”
预想中的批评和责骂没有传来,顾蔓点了点头,“想清楚了!”
“不会后悔?”
“绝不后悔!”
顾征突然叹了口气,“行吧,你起来吧!”
顾蔓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顾蔓有些不确定的看向顾征,“爹爹你……不反对吗?”
顾征撇了撇嘴道:“为何要反对?三年前我就不同意你嫁给那个程墨!”
“……爹爹不会担心,若女儿同侯爷和离后,会被外人指指点点说闲话吗?”
顾征冷笑一声,“嘴长在他们身上,咱们又拦不住!更何况,谁敢当着你爹我的面说闲话?”
……
顾蔓和顾征一起从书房走了出来,一出门便看到秦芳华和顾卿和满脸担忧的望著书房这边。顾征立刻黑了脸,心道:这母子俩,难不成怕我吃了了了不成?荒唐!
看到顾征黑着脸,而顾蔓愣愣的发着呆,秦芳华和顾卿和以为父女二人谈的不愉快,顿时心里焦急万分。
却听顾征冷冷道:“不去吃饭,在这里做什么门神?”
“吃……吃饭?”顾卿和愣愣说着。
顾征语气轻松,微微一笑道:“是啊!我还是头一次吃了了做的饭菜呢!再不吃就凉了,赶紧走吧!”
秦芳华率先反应过来,忙到:“是是是,咱们闺女第一次做饭呢,可得好好尝尝!”
顾征携着秦芳华向前走去,一旁的顾卿和走到顾蔓身边问道:“你和爹在书房里谈了什么?怎么感觉爹爹好像不生气了?”
顾蔓将自己在书房同顾征说的话讲了一遍,而后顾卿和也有些搞不懂了。
感情他爹早就想让了了和离了?这还是那个老古板的父亲吗?
饭桌上,顾征心情明显好了许多,破天荒的还给顾蔓夹了次菜。
回想起今日的点点滴滴,顾蔓只觉得心头温暖如春。
顾了了啊顾了了,你有这么好的父母亲人,为何偏要犯傻呢?
这一晚,顾蔓睡的格外香甜。只是,殊不知,这是她未来几天里最后的一场美梦了。
第六十二章 千日防贼
第二日顾征和顾卿和下朝以后,带来了两位顾蔓熟悉的人。
邱子宁和柳长青。
千算万算竟没算到邱子宁会出现在她家,还有,柳长青为何而来?而且顾征还那么高兴?
顾蔓不自觉的蹙起眉头,本来回娘家是为了躲程墨那个瘟神。却没想到,躲了一个又来了另一个。
话说昨日傍晚收到季沫烟的来信,程墨果然问了她的踪迹,季沫烟如实告之,而后程墨便没再说什么。
顾蔓稍稍放心了一些。
只听邱子宁惊喜的喊道:“恩公?”
众人一脸茫然。
顾征问道:“子宁认识了了?”
邱子宁点点头,然后便将“及第楼”的往事向顾征和秦芳华讲了一遍。只除去他们第二次见面的事情。
一旁的顾卿和和柳长青亦了然,那日他们也在场。
听到邱子宁所说,顾征笑道:“哦?竟是如此?这也太巧了!”
顾蔓内心道:是啊……太巧了!
一场小插曲过后,顾征向顾蔓和秦芳华介绍道:“邱子宁和柳长青,长青我就不介绍了,子宁他可是今科的状元,文采斐然啊!皇上赐给他的府宅还在修缮中,所以,在他的府邸修缮好之前,子宁就住在咱们家了!如今,今科状元和探花都成为了老夫的门生,朝堂上那些老匹夫们都要羡慕死我了!哈哈哈!”
顾征得意极了。
秦芳华立刻笑着说道:“欢迎欢迎,状元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邱子宁拜谢道:“多谢师母!”
邱子宁模样长得俊,为人亦是彬彬有礼,秦芳华很是喜爱。
顾蔓疑惑不安,书中好像从未说过邱子宁会拜顾征为师啊?
真的只是巧合吗?邱子宁知道她是程墨的夫人,那么只要一打听定然知道她的爹是谁,可他现在又拜了她的爹为师……
一旁的柳长青看向秦芳华,醋意浓浓的说道:“师母就不欢迎我吗?”
秦芳华笑着拍了柳长青一下,说道:“你这小子,师母怎会不欢迎你呢!先前专为你做的点心都白吃了?”
柳长青嘿嘿一笑,说道:“那师母不可偏心,马上就要上任了,学生也想住在府里和老师学习为官之道,不知师母可允?”
秦芳华道:“当然可以了,家里人越多我越高兴呢!”
自邱子宁住进宰相府后,顾蔓就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去,一是为了避嫌二是为了避祸。
可是柳长青也住在她家,顾蔓心道:这可是亭立和柳长青培养感情的好机会啊!于是,当即便给亭立书信了一封!
到了傍晚用晚膳的时候,便听见亭立高喊:“姨父、姨母,我来啦!”
果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秦芳华惊喜道:“哎呦,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亭立怎么也来了?这下可热闹了,咱们府上好久都没来这么多人了呢!”
亭立一进门便笑着扑进秦芳华的怀里,撒娇道:“姨母我好想你呀!”
秦芳华笑道:“姨母也想你,你最近可好?皇上和皇后可好?”
亭立回道:“都好呢!”
一旁的顾征问道:“亭立来此有何贵干?”
亭立摆摆手,“姨父,没有贵干,我就是想你们啦,又听说了了回家了,我便也赶来凑个热闹!”说罢,亭立便偷偷看了柳长青一眼。柳长青眉头微蹙,装作没有看到,而后向顾蔓看去。却见顾蔓正低着头,想要把自己缩成一个鹌鹑。
只听亭立又道:“姨母,刚好了了也在,我能不能也在这里住几天啊?”
一旁顾卿和将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故意说道:“堂堂公主殿下怎么能屈尊住我家呢?不妥不妥!实在不妥!”
亭立怒气冲冲的瞪向顾卿和,气呼呼的说道:“怎么就不妥了?!我又不是没住过,就像以前一样,我和了了住一起不就得了!”说罢转头向秦芳华哭诉,“姨母,你看卿和表哥他!”
秦芳华看向顾卿和,笑着嗔怪道:“亭立是公主,可也是我们秦家的闺女,不许欺负我们亭立!”
亭立得意洋洋的看向顾卿和,顾卿和耸肩一笑。
一旁顾征笑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两个从小就爱斗嘴,亭立,既然你这么喜欢姨父这里,不如就嫁给卿和得了!以后想住多久住多久!”
顾卿和尚未娶妻,且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这也是顾蔓今日打听来的。
听到顾征的话,秦芳华笑道:“我看行!咱们亲上加亲!”
听到二老这样说,柳长青也来了兴趣,附和道:“老师、师母言之有理!”
顾卿和和亭立却是异口同声道:“不行!”
柳长青马上又道:“师母,您看他们二人多有默契!”
听到柳长青的话,亭立都快哭了。
顾蔓忙上前转移话题道:“快坐下吃饭吧!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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