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一瞬间,他想都没有想,孤身一人,闯入了火海。
不知为什么,他真的不希望她有一点事。
“殿下!殿下!!!”
少温大吃一惊,却终究是没有拉住他。
千祈慌慌张张,跑到厨房口,正要使用符咒熄了火,突然透过重重烟雾,朦朦胧胧中看到沈长弈跑过来的身影。
她怔了一下,捏咒决的手只好放下。
“千祈!”
沈长弈跑到她身边,连自己衣角被火燎了一片都未曾察觉。
他拉住她的手,匆匆忙忙地把她从着火的厨房拉了出去,额间、颈间都起了一层薄汗,不知是因为太热,还是因为紧张。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掌心传来的从未有过的温热。
她看了看自己被他紧紧握住的左手,于是悄悄背过右手,捏了一个咒决,让厨房中的大火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熄灭。
走到院子里安全的地方,少温也赶紧跑了上去:“殿下,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沈长弈抿唇,声音有一丝沙哑。
他低下头,无意间瞥到自己还紧紧握住千祈的手,似是觉得有些失礼,慌忙松开了。
他松了一口气,突然又觉得这怎么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千祈也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有些疑惑,他这是在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她也没深想,看着面前的人,脸上又绽放出熟悉的笑容:“谢过公子了。”
“无妨。”沈长弈也笑了笑,一如既往的谦和温润。
“对了,”千祈偏了偏头,“你们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姑娘你忘了啊,”一旁的少温赶紧接话,“那日姑娘您救了我家殿下,我家殿下说好的十日之后来这里登门感谢呢。”
“啊,我想起来了,”千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一来就让你们看到我家这场面,还挺对不住的。”
“姑娘平安就好,”沈长弈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这些冰糖葫芦,权当谢礼了。”
少温把手里的冰糖葫芦递给了千祈。千祈揉了揉眼睛,好像在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而后开心得跳了起来:
“公子懂我诶!谢谢公子,公子真好!”
“我家殿下啊,准备的可不只是这冰糖葫芦,”少温说道,“他还去城里最好的香囊铺给姑娘您买了一个香囊呢!”
沈长弈轻轻撇嘴:“就你话多。”
但他眉目间笑意不改,伸出手从袖间取香囊。
突然间,他眼中的笑意凝结起来,像是结成了一层冰雪。
“怎么了?”千祈问道。
沈长弈看向火光已差不多熄灭的厨房,目光有些空洞:“那个香囊……好像刚刚不小心掉进火里了……”
一丝不甘渐渐涌上心头。他还是走向了厨房,心里怀着微弱的希望。
千祈也默默跟了上去。
她看见他的目光一顿,随后涌上源源不断的失望。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见地上有一个烧毁了的香囊,只剩下一片残缺的布料,上面是紫藤花的图案。
“不过一个香囊嘛,没什么的,公子不必挂怀,心意我都收到了。”千祈笑着安慰他。
沈长弈转身,看着她的笑容,终于眉目也不自觉地伸展开来:“好。”
千祈走了出去,对少温说道:“也谢过你哦,帮我带冰糖葫芦过来。”
少温有些羞赧起来:“应该的。”
只是沈长弈在厨房驻足良久,都没有出来。千祈觉得是他觉得遗憾,便让他缓缓好了。
厨房内,沈长弈目光迷离,似是出神。
刚才他一时分心,没有察觉。此时寂静,他才突然发现,身上的晶石在隐隐发烫!
如果说前两次都在外面,人员混杂,有神息的不一定是她。那么此次在她的别院中,他只能确定那个人就是她。
神女……灵石……心头血……毁天灭地……
当这一个个看似虚无缥缈的词离他越来越近,他就越有一种恍惚感。
他的目光透过厨房的墙壁,似是要死死映照在她的身上。
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难过。在地下石室听到这个计策时,这种难过并没有如此强烈,似是在他心中蛰伏,在见到她时突然破口而出,让他溃不成军。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而后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残缺的带有紫藤花的残布,轻轻藏了起来。
尽管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对她,万不可有情。
第14章 紫藤
我真是疯了
和千祈道别后,沈长弈和少温沿着原路返回。
少温总觉得自家主子这一路上都奇奇怪怪的,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原想提起千祈姑娘打趣一下自家殿下,但看着沈长弈凝重的脸色,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跟着他一起沉默了。
也是,他是心思深沉的冷漠权士,这些儿女私情放在他身上,似乎总有一种违和感。
唉,真是的,可惜了自家殿下这惊为天人的长相和城中万千痴迷少女咯。
刚到城中,沈长弈似是斟酌了一下,递给了少温一封暗信:“这是我昨晚写的书信,关乎今后的计划,你带去陆将军府。”
“是。”少温接过了信,也没想太多,只觉得终于可以从那凝重的氛围里逃了出去,愉悦不已。
看着少温步伐轻松远去的背影,沈长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沉下头,沿着原来的路线慢慢地移步,衣袖间修长的手止不住地摩挲着那片香囊残布。
等到再次抬眼,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原本那家香囊铺。
不知是巧合还是心声。
早上那个熟悉的老板娘见了他,依旧是热络的笑:“这位公子又来了啊,这次是想要哪一种呢?”
沈长弈的声音轻轻的,像是被微风吹淡:“那种紫藤花纹的香囊,现在还有吗?”
“有的,有的。公子原先不是带走了一个吗?”
沈长弈浅笑道:“不小心弄丢了。”
老板娘也笑了笑:“给心上人的,还这么不小心啊。”
他的眼神闪了闪,似是有些失措:“不是……”
“诶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老板娘也没再打趣,问道:“那我再给公子拿一个?”
“嗯。”沈长弈淡淡地应了声。
微风静静地吹着,送来了紫藤花淡雅的香味。他突然就有一点出神。
鬼使神差地,他又说道:“拿两个吧。”
/
夜深,宸王府。
沈长弈独自一人待在书房练著书法。铁画银钩,犹如青松修竹,字字透着磅礴傲然。
浓墨入水,从浓彻的黑逐渐淡淡晕染开来,染浊了清水。
他原想一个人静一下自己的心,只是写着写着,他的心底又生出一种莫名的烦躁感。
他猛地停笔,毛笔带着浓重的墨,在宣纸上顿出一个黑团,染透了纸张。
他叹了一口气,只觉心烦意乱。
窗户未关严,凉凉的晚风溜进书房,掀起案上的一沓宣纸,露出了两个绣有紫藤花纹的香囊。
晚风裹挟着熟悉的花香,似是在安抚着他逐渐失控的情绪。
他起身,有些不耐地关紧了窗户。
在轻薄月光中,他悠悠转身,目光不自觉地被那两个香囊吸引。
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看着看着,他面前又浮现出那个女子眉间的一点朱砂,那样耀眼,那样圣洁。
他扶额,轻声说道:
“我真是疯了。”
他死死攥紧了双拳,声音沙哑。
/
同一轮月光下,是不一样的隐晦与皎洁。
陆瑾白案上是平铺开来的一纸书信。他怔怔地盯上书信的内容,手指不自觉地轻敲着桌案,一下又一下。
按照信上的意思,沈长弈是决心要重头再来,暗练重军。只是以他对沈长弈的了解,这样的血海深仇,所有筹划一夕破碎,他难道真的沉得住气?
陆瑾白不解,但他想了想,也没有其他退路了。他只能按照沈长弈的意思来。
“哥哥,你在书房吗?”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陆瑾白收起了那封书信,起身打开了门:“清月?有什么事吗?”
陆清月身着一身淡蓝色长裙,裙摆覆了一层朦朦胧胧的轻纱,在清冷月光中泛着若有若无的光泽,显得清丽动人。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柔声问道:“哥哥,我听说宸王殿下今日来信了,说了什么啊?”
她的语气落落大方,透着大家闺秀自小积攒的修养,只是神态却染上几分少女独有的羞怯。
陆瑾白自然是隐瞒下了筹划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谈起开春了,云梦江景色大好,写信邀我乘船共游。”
陆清月双眸亮了亮:“那我能跟着去吗?”
“这……”陆瑾白顿了顿。
这可如何是好,乘船同游是他胡诌的,沈长弈也未必会去。只是自己妹妹对他的一片痴心……他实在是不忍打消。
“那好吧,改日有空了就带你去。”他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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