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笑了:“那就好,三郎最喜欢吃这个了,今天回来我就让他尝尝。”
芮娘笑着道好。
她在柳芽的小宅子里又待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准备离开。
而那一边,陈氏一边走一边问,也来到了保宁坊。
只不过,她打听的不是鲁宅,而是陶宅,这陶宅和鲁家差的不远,只是隔着两条街巷,宅子的规模和大小也打岔不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官宅,而且,宅子的主人们品阶应该也是大差不差的。而翰林院如今刚好两位修编,一位是鲁恒,另一位,便是先他上去的陶煊。
陶煊此人,可又不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官。他背后还有当今的镇国公府,因为陶煊的姨母,嫁的就是国公府的二老爷,有了这层关系,也决定了陶煊这人不过二十刚过,也能位至翰林院不低的职位。
陈氏到了陶宅之后,在门口犹豫徘徊了许久,才轻轻叩了门,没一会儿,就有小厮过来开门了。
“你找谁啊?”
陈氏朝他咧嘴一笑,说了个人名。
……
陈氏在这院子里等了足足快一个时辰,直等的是抓耳挠腮时,终于出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身边还跟着一个侍卫。陈氏一见着那侍卫,就大喊一声:“诶贵人!是我啊,你还记得我吗!”
那侍卫脸色变了变,冷漠的道:“我不是你的贵人,你的贵人是这位,见着陶大人,还不叩拜?”
陈氏打眼一看面前的人,乌黑白袍,一看便是京中世家公子,便立刻跪倒:“民妇陈氏,见过陶大人。”
“起来吧。”淡淡的嗓音在她头顶传来,陈氏颤巍巍的起了身,面前的人好似才是真正的天潢贵胄,气势让她根本抬不起头来。
陶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不想靠近,“确定是她?”
他身边的暗卫道:“正是!属下半年前去的遂州,绝不会错。柳家女,便是她的外甥女。”
陈氏眼睛一亮:“对对对,大人,柳芽就是我的外甥女,要唤我姨母。”
陶煊又上下看了一眼陈氏,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道:“行,去办吧。”
说完,他似乎不屑和陈氏说话,直接走了,剩下的就交给了那个侍卫,陈氏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那侍卫便扔过来了一袋沉甸甸的东西。
“这是一百贯,定金,事成之后,剩余四百贯会送去。记着,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别说钱了,你的人头都可能难保。”
陈氏被钱砸了个晕头转向,直恨不得跪下给那人磕头:“是是是,民妇记住了记住了。不过大人,您到底要民妇做什么……”
“柳芽和鲁恒成亲快六载,一直没有孩子,这件事你知道吗?”
陈氏一愣:“知道,知道。您之前就说过。然后您说,只要我带着儿子和女儿来,我女儿红桃就可以……”
“一个女人,嫁到夫家六年都没有子嗣,纳妾还不是早晚的事?况且鲁恒现如今仕途正好,你要是能把握住这机会,你女儿还何愁什么?
陈氏一愣,随即笑开了花:“是是是,大人说的对,那我儿子……”
“你女儿要是能生出鲁家的骨血,你还愁你儿子的前途?更何况,这个事情,我也会帮你的。”
陈氏美滋滋的把那钱全部收到了怀里:“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
管事把陈氏从侧门送了出来,陈氏满脸堆笑,就差没在原地蹦跶起来了,等人走后,那侍卫才去见陶煊。
“大人,人走了。这个陈氏是个见钱眼开的,属下真不知道那鲁家是怎么想的,好歹辛苦的供出来了一个读书人,偏偏又娶进来这么一个孤女,还摊上这样的亲戚。这次定品,您一定会顺利高升,只是一个小门小户,也配和您争。”
院中的竹椅子上坐着一个男子,背对着,乌黑的长发铺散下来,闻言,他冷笑一声。
“穷苦出身就是穷苦出身,一辈子也改不掉这身上的毛病,这就是他鲁恒的软肋啊,又到一年定品之时了,一个寒门罢了,终究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那侍卫笑了笑:“是,属下会好好盯着,一定会让这个陈氏,把鲁家搞得天翻地覆。”
-
芮娘从柳芽那边离开后,准备直接回鲁家,谁知她刚走不久,就在街巷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陈氏比芮娘早一刻出来,原本是碰不上的,谁知那陈氏手里有了钱,就一直在街市上转悠了起来。看见什么都想买,芮娘瞧见她的时候,正好看她偷偷买了个镯子。
芮娘皱眉。
陈氏买完镯子之后又忍不住看起了旁边的新衣裳,新围巾,看见什么都想买,芮娘一路慢慢的跟着,就发现陈氏这一路至少花了有十贯。
一个投奔亲戚又想安家的女人,这么大的手笔?
芮娘开始心疼柳芽的那些钱,一直快到鲁家,芮娘又见她把这些东西全部装到了随身带的布包里,偷偷摸摸的进去了。
芮娘越想越觉得怪,在不远处偷偷观察了许久。
韦氏正出门倒水,看见她不进院子也纳闷的很:“弟妹!干嘛呢!”
芮娘回过神来,朝她做了个手势,韦氏走了过来。
“我刚看到她……”
“啥!”韦氏惊呆了。
“你说
他们去了你们饭馆吃饭,然后还买了好多东西!”
芮娘:“是……而且我跟了她一路,发现她至少花了十贯。大嫂你说她一天就敢这么花,咱们是不是要把剩下的钱帮芽芽要回来?”
“要,必须要!”韦氏气的不行,但是给钱容易要钱难,现在想要回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韦氏想了想道:“弟妹,你看见她把那些东西藏哪儿了吗?”
“她随身带的那个包袱里。”
韦氏乐了:“行,我知道了,你等着吧,这种人不能用一般的法子去治她。”
“大嫂你别冲动。”
“我当然不会,但我有的是办法!”
……
一下午的时间,芮娘这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她总觉得这个事情好像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她却又是说不上来。
鲁越看出了她的心事,问了一句,芮娘便把白天的事儿给说了。不过她没说太多,因为没过多会儿,那陈氏便开始忽然在院中大吼大叫了。
“谁!哪个天杀的!敢偷老娘!”
陈氏这一嗓子可谓是惊天动地,所有人都被她惊动了,包括鲁老太太,只见陈氏疯了一样的从院子里跑出来,一头就扎到大房去,韦氏正在做饭,就看见她冲了过来。
“是不是你!你是不是拿我东西了!”
韦氏一愣:“不是,陈婶,你说啥呢,我拿你啥东西了。”
芮娘也赶忙出去,全家人都走到了大房门口。
“我那个床底下的包袱!是不是你拿的!”
团结和红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是一头雾水:“娘,啥包袱。”
韦氏像是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是……你床底下的,那不是你从遂州逃难带过来的包裹嘛,我想着那一包脏东西脏衣服的,我今天正好大扫除呢,就还想着帮你洗洗,婶儿,我这可是一片好心啊。”
“呸!你有那么好心!我东西在哪儿!”
鲁家人这会儿都在院外了,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柳芽和鲁恒也回来了。今日鲁恒下值的早,听了芮娘带的话后鲁恒想了很久,觉得逃避不是个法子,于是劝着柳芽回来一块儿看看,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见了这一幕。
韦氏见人差不多来齐了,才道:“婶儿别冲动啊,你的东西都在那呢,喏,就在那堆脏衣服里。”
陈氏回头一看,那一桶的脏衣服里正好有自己的包裹,她赶忙冲过去,一把把自己的包裹抱到了怀里,宝贝的和什么似的。
韦氏笑了:“咋了婶儿,原来你这包袱里面不是脏衣服啊,看起来你就还挺宝贝的,是啥好东西啊……诶不对啊,您说您和红桃妹子团结大弟千里迢迢的过来,挨饿受冻的,难不成身上还有宝贝?咋不卖了?”
韦氏的话让团结和红桃眼睛都红了,赶紧过去:“娘,您这个包袱里是啥呢!我咋都不知道!”
陈氏气疯了,挥退着众人:“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
她说着就要抱起东西往外跑,谁知道团结想把包袱扯过来,这一推一拉之中,包袱忽然散落了一地。正是陈氏今天在集市上买的那些个镯子、衣裳、围巾。都是崭新崭新的,镯子用一个红布包的好好的藏在衣裳中间,但还是耐不住一下子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鲁家院子里忽然有那么一刻的寂静。
“哟!”韦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婶儿!这是你啥时候买的呀!”
红桃和团结也惊呆了,团结眼睛都红了:“娘,您今天进城,原来就是为了去偷偷买东西啊?您太过分了吧!只想着自己!”
“我……”陈氏百口莫辩,甚至还想去捂住这个蠢儿子的嘴,无奈鲁老太太这会儿也走了上来。
“妹子,这咋回事啊?”
芮娘注意到了柳芽,拼了命的给她使眼色,柳芽自然心领神会到了芮娘的意思,上前几步:“姨母!我之前给您那五十贯,是让您安家的呀,您该不会,拿着这些钱,去买了这些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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