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真佩服你。”鲁恒有气无力的说。
鲁越也有些喘,但朝自己弟弟笑了笑:“你没必要这么赶,累了就歇着。”
“那不行。”鲁恒摆摆手:“不能你干活我偷懒。”
“没啥,我习惯了。”鲁恒一边擦汗,眼神却一边习惯的朝田垄尽头看去,快晌午了,田埂尽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鲁越却知道那不是他的芮娘,他淡淡开口:“弟妹来了。”
鲁恒立刻回头,果然看到了柳芽。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鲁恒明白了他二哥的心思。
“二嫂现在身子不方便不能来送饭,二哥这么赶,是想回去早点见二嫂吧。”
鲁越笑了笑,没否认。
说话的功夫,柳芽就到跟前了,鲁恒赶忙起身去接,“累不累重不重?”
柳芽摇摇头有些轻喘:“不累。二哥,过来吃饭吧,二嫂专门嘱咐我的,里面有你爱吃的。”
鲁越也走了过来,点了点头接过:“辛苦弟妹。”
他拿了饭盒就走远了些,三弟和弟妹想必有话要说,他独自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小树墩子边上,打开了食盒。
一大碗的红米饭,铺着一片片梅菜扣肉,扣肉肥而不腻,梅菜干清爽下饭,芮娘夏天腌的酸黄瓜条码在一边,扒上两口,饭里还窝着一个溏心蛋,筷子戳破,金黄的蛋液流了出来,裹着米饭和爽脆的酸黄瓜咽入喉咙,抚平了叫嚣着饥饿的肠胃。
鲁越满足的吃完,视线不禁远眺。
今年的收成不错,粮食可以一分不卖,全都供到饭馆,养猪场和猪肉铺还有
铁铺,这些家产足够进项三百贯……鲁越心中辗转几个来回,就把今年的收支算的差不多了,想到媳妇儿和儿子,还有即将出世的两个崽崽,他浑身的疲惫又顿时褪去,那使不完的劲儿又回来了,小树林边上有汪泉眼,鲁越走过去洗了把脸,重新回到了田地里。
晚上回家,芮娘心疼的要命。
“赶紧歇了吧,还饿吗?”
鲁越洗漱完之后就上了炕把人搂到怀里,“不累。”他伸手摸了摸芮娘的肚子,“又大些了。”
芮娘嗔他:“胡说……你每天都这么说,那要是每天都这么长,那就吓死个人了。”
鲁越只是笑,他说不累,但面色却带着浓浓的疲惫,芮娘忍不住靠在他的肩膀道:“我都听三弟说了,你这么拼干啥?实在不行,请两个人就是了。”
鲁越拇指摩挲着她的肩膀:“年底了,家家户户都忙,不好请人。再说铁铺和养猪场已经没啥让我操心的了,就家里这些地,我抓点紧,下个月就能安心在家陪你。”
芮娘抬起头看他:“你这么赶,是为了在家陪我?”
鲁越嗯了一声,语气郑重。
“你月份越来越大,我也越来越不放心,今年过年你什么都别操心了,安心养着,家里有我。”
从三月到十月,芮娘已经怀胎七个月了,周大夫早早就提醒过,双胎很难足月,从八个月开始就要万事小心……芮娘忽然明白鲁越这阵子越来越沉默的原因,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二郎是担心我?”
鲁越没说话。
夫妻同心,现在有着深厚的默契,许多话他不说,芮娘就明白了。她伸出手寻了男人的大掌握住,因为繁忙,鲁越的掌心有不少茧子,芮娘温柔的摩挲着。
“周大夫都说了呀,我身体好,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你别过分担心了呀。”
应该……
鲁越眸色暗了暗,是啊,没有人能够给他保证,即便是保证了,鲁越也不信,除非是真的到了平安生产的那一天。
害怕影响芮娘的情绪,鲁越没再说了,而是吻了吻她的额头,选择将这份担心独自咽下,“睡吧……明早我去给你买桂花糖,后山的桂花树都开了,还有桂花糕。”
芮娘唇角翘起:“好~”
-
秋收的日子就是这么的磨人,好在的确如鲁越所想,今年的收成几乎是去年的两倍,鲁老太太看着这么多的稻谷,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老婆子我就说咱们家今年运道好,你看着这一车车的粮食!看着我心里头都美!”
总算是到了冬日里,秋收的活快干完了,芮娘也快临盆了,鲁越忙完了所有事,守在家里不出去了。
说来也真是奇了,这冬日里刚刚忙完,就下了一场大雪。瑞雪兆丰年,所有的农家汉都别提多开心了,难不成明年继续是个丰收年?那可真的是老天保佑。
昨个晚上又是一场大雪,院子里,柳芽早早的就将腊肉腊肠做好了,搭了棚子用柏叶熏了好几日,挂在房梁下。鲁越把门前的雪扫干净后就去煮了一碗红糖蛋,用芝麻、黑豆、花生、红豆和红糖炖的荷包蛋,大冬天的早上芮娘最爱吃。
他刚煮好,家里那两个贪吃的小东西也跟过来了。墩墩都快一岁了,长成了一直油光水亮的小狼狗,狗是狗,就是这个狼性……
芮娘前天还开玩笑道,墩墩整日都跟在元宝后面,哼哧哼哧的,一点儿没狼狗的威风,倒是元宝凶巴巴的,家里的一猫一狗好像投胎错了似的。
鲁越也没个辩驳的理由,因为的确如此……厨房的门槛有些高,元宝一个矫健的身姿就越了过来,倒是墩墩慢吞吞的,还被元宝拍了一巴掌,这才嗷的一声跟进来了。
“……”
鲁越知道这两小家伙是来找吃的,便把提前蒸好的鸡蛋羹放在了盆里,墩墩心满意足的开吃了,谁知道元宝就围着鲁越绕圈子,一双眼巴巴的就看着他手里的碗,叫个不停。
“这个不是给你的。”鲁越面无表情。
“嘤!嗷!”元宝叫起来也不像个猫子,和狗子差不多,不依不饶的,伸出爪子在鲁越裤腿上不停的扒。
“不行。”
鲁越坚决不给,那爪子就磨得更起劲了。
鲁越没了法子,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来,倒了一点点红糖水在元宝的盆子里,当然也没忘记墩墩,有了甜滋味,元宝才嗷呜一声,趴在盆里开吃。
鲁越无奈的摇了摇头,端着红糖蛋进去了。
芮娘还在睡着,冬日里炕头烧的足,可孕妇怕热,芮娘经常睡着睡着就伸出一只脚出来,鲁越唇角翘起,轻轻在那雪白足底挠了挠,芮娘轻哼一声,就睁开了眼。
“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一会儿要去转一转。”
月份越大,还不能老躺着,鲁越早就做足了准备,周大夫说孕期的适当活动有助于胎儿摆正和生产,鲁越谨记在心。
芮娘掀开被子准备穿衣,鲁越走过来给她帮忙,芮娘刚穿好衣裳,动作忽然就是一顿。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后天就要过年了,夫妻两对视一眼,鲁越心中顿时一紧,下意识的,鲁越就朝院外喊了声“娘!”
芮娘羊水破了。
好在一切都准备的很快,又是早上不是晚上,鲁老太太迅速穿好了衣裳起来。
“好啊好啊,我就知道我这小孙子是个贴心的,这大早上的,吉兆啊!”
产婆是几天前就搬过来的,大过年的,可想而知鲁越花了多少钱才请得动人家,那产婆接生过双胎有经验,本来还在犯愁芮娘迟迟不发动要拖到年后,谁知现在就发动了,看来这两小东西是个机灵的,赶着出来过年呢。
鲁越被赶了出来,这回不比上回,一共请了两个产婆,周大夫和一个女郎中也赶了过来,产房里拥挤的要命,哪里还有一个大男人的落脚之处,鲁越就是想待也没了地方,在里面绊手绊脚的,没一会儿就被产婆给轰出来了。
男人的手捏的死紧,站在门口也不挪地方,又不敢挡了产婆和大夫的路,就站在窗边,一个劲儿的朝屋里看。
鲁老太太也在屋外等,三郎和柳芽得了信也赶了过来,全家人没有一个不揪心的,鲁老太太站了一会儿,道:“行了,也别站着了,先忙自己的事吧,这女人生产又不是个把时辰的事情,尤其还是两个,安心等着吧。”
鲁老太太越这么说,鲁越额头的青筋就不停的跳,三郎和柳芽还能听进去,偏他和个木桩子似的站在窗边一动不动,不仅是他,瞻哥儿今天也和心有灵犀似的,大早上起来就要找娘,被他爹一把抱起来,一起在窗子边站着。
鲁老太太知道自己也劝不动他,索性一句话都不说,她去了厨房烧水炖汤,这要是生的快,生出来就要用不少热水。
芮娘有了经验,前半头倒是很顺利,产婆怎么说她就怎么做,那产婆见了头就笑了:“胎位正,这第一个怕是快!”
芮娘听着心里也高兴,便是卯足了劲儿去用力,另一个产婆就在一边喂她吃东西,暖暖的红糖水刚入口,芮娘就知道是二郎替她炖的了,心里暖暖的,力气就更足了。
她尽量不去叫,除非是疼的没法忍。每到这时候鲁越手背上的青筋就会多上一根,瞻哥儿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听到娘的痛喊声才猛地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了。
“娘——”
“娘——”
小娃啥也不懂,就要哭着进去找娘,鲁越又何尝不想进去,他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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