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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我重生了 (笑佳人)


  华阳点点头,她听陈敬宗谈论过卫所的这几人,项宝山道貌岸然,其实又贪又狠,不少卫所士兵因为被他们奴役而丧命,都是项宝山替湘王隐瞒下来,再对那些士兵的家人威逼利诱。王飞虎是又贪又色,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长处,死有余辜。林彦有真本事,也曾立过剿匪的功劳,他之所以听项宝山的话,是因为他特别宠爱项宝山的那个妹妹,他对湘王等人的恶保持冷眼旁观,自己并不曾做过什么坏事。
  至于陈敬宗,他一个驸马爷,明年就要调回京城了,没必要再在地方卫所里升官。
  湘王府那边的抄家抄了一整天,百姓们看完热闹,竟然有一波人跑到宁园外面跪下,感激公主替他们除了本地的大恶霸,高呼公主千岁。
  陈敬宗骑马回来,就被这些百姓堵在了外面,不得不绕道去侧门那边。
  富贵听着那些呼声,与有荣焉:“驸马,对陵州的百姓来说,咱们公主真就是菩萨下凡了!”
  陈敬宗斜他一眼:“仙女就仙女,扯什么菩萨。”
  菩萨是出家人,他也不会亵渎,仙女就不一样了,可以当媳妇。


第59章
  从湘王府里抄出来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上等木料等等, 再加上他大兴土木私建的那些别院,折换成银子,足有千万两之巨。
  而湘王一家被押送出城的时候, 陵州一带的百姓“夹道欢送”,要不是有差役们拦着, 百姓们扔出来的烂叶子都能把湘王砸死。
  堂堂藩王沦落到这种地步,似乎很惨,可如果他不是藩王,没有跟景顺帝流着一个老祖宗传承下来的血脉,以他犯下的那些罪恶, 长一百个脑袋都能被砍光。
  这几日, 陵州城的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湘王被废, 百姓们出了一口恶气, 再加上端午将近,城内竟有种堪比过年的热闹气氛。
  黄昏时分, 一条乌蓬小船混杂在其它游船中间, 在陵河河面上缓缓移动着。
  沿河两岸形形色色的商铺鳞次栉比, 这个时间,属酒楼、茶馆最热闹。
  乌篷船即将经过一家茶楼时, 茶楼里面忽然传来一道尖细嗓子的怒叱:“来人!堵住他的嘴, 给我打!”
  乌篷船内,华阳觉得这句话很是熟悉,下意识地靠近纱窗, 朝岸边的茶馆望去。
  陈敬宗见了, 示意外面的富贵停船, 并且往岸边靠了靠。
  那茶馆铺面不大, 因为生意很火, 还在河边撑起一座凉棚,下面摆了六七张桌子。此时凉棚里面聚集了一个个穿布衣的百姓,透过人影之间的缝隙,华阳瞧见茶馆中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白面说书先生,手里拿一根鞭子,一边眉飞色舞地做着打人的动作,一边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女子说话:“尔等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调戏我们公主!”
  华阳:……
  陈敬宗坐在对面,观察她的神色,道:“你若不爱听,我叫人把那说书先生抓起来教训一顿。”
  华阳摇摇头,就她目前所听到的,说书先生虽然编造了一些话,却也没有冒犯她的地方。
  说书先生讲完她这段,竟然又讲起驸马爷大闹湘王府的故事来,还把骑在马上的驸马爷夸得“英武非凡”、“仪表堂堂”。
  华阳一副此言不实的神色,催促道:“走吧,没什么好听的。”
  陈敬宗:“我爱听。”
  华阳便去看另一边的河岸。
  等说书先生休息了,喝茶的几个百姓津津有味地聊起公主与驸马来。
  “有次我在街上买东西,正遇见驸马爷骑马回城,确实生得英武俊朗,至少身高八尺,骑在马上别提多威风了!”
  “那当然,驸马爷若是长得不好看,能被皇上选为女婿?”
  “公主美若天仙,又有菩萨心肠,愿意为咱们百姓伸冤,听说驸马爷也替卫所的军户们做了很多实事,这么看来,驸马爷与公主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
  当这句话飘进船舱,华阳就见陈敬宗眼里都是笑,美得就差掏银子打赏了。
  “这几人,莫非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华阳狐疑地问。
  陈敬宗收起笑,看着她道:“我真买托,也该交待他们夸我,而不是奉承你与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华阳:……
  他是个子太高无法再长了,所以脸皮才会越来越厚是不是?
  真正与她天造地设的男人还没出生呢,陈敬宗只是命好,才做了她的驸马。
  .
  四月底的休沐两对儿夫妻依然没有回石桥镇,直到端午衙门、卫所都会放三日假,陈敬宗、陈伯宗才带着各自的妻子回了陈家祖宅。
  陈廷鉴亲自出门迎接,见到华阳便行了一个大礼:“废王为祸一方,幸有公主为百姓做主,公主仁厚爱民,实乃陵州百姓之福。”
  华阳虚扶一把,神色诚恳:“父亲谬赞,我只是替百姓们将冤情呈递给父皇知晓罢了,万万不敢居功。”
  这辈子她确实帮了陵州的百姓,可如果没有上辈子公爹的那道状告湘王的折子,华阳也就无从知晓湘王的恶、陵州百姓的苦。普通官员要么不敢得罪藩王,要么没有说服父皇惩罚湘王的威望,唯有公爹挺身而出,虽然当时成功扳倒了湘王,后来却也因为此举被朝廷清算,连累了一家子孙。
  陵州百姓真的要谢,还是要谢公爹。
  华阳在钦差面前说了些场面话,而今对公爹说的这句,乃是肺腑之言。
  陈敬宗在她脸上看到了钦佩。
  多稀奇,明明是她做了大善事,她却好像要把功劳让给老头子。
  陈廷鉴则感受到了公主真挚的谦虚。
  一个本该在京城养尊处优的公主,千里迢迢跟着他们一家来陵州服丧,她不怨不嫌,立了足以载入青史的功劳,她也不骄不傲,既拥有美玉般的姿容,又兼具圣人般的品德,倘若是男儿身,本朝太子必然非公主莫属,将来也必然会成为一代明君!
  陈敬宗又在老头子眼中看到了灿若星辰的欣赏与肯定,别说他了,就是状元郎大哥也没有过这种待遇!
  “行了,有话进去说,不嫌热是不是?”
  陈敬宗突然开口,打断了阁老与公主的惺惺相惜。
  陈廷鉴的视线在四子身上过了一遍,无须多话,那嫌弃已经显露出来。
  陈敬宗早已习以为常,华阳见了,看眼父子俩,展颜一笑:“父亲,要说功劳,驸马入职卫所后暗暗收集项宝山等人的罪证,倒是替查案的钦差们省了不少功夫,不然这案子可能还要再多耽搁一段时日。”
  陈廷鉴肃容道:“他承蒙皇上恩典在卫所为官,这些都是他的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华阳:……
  孙氏拿帕子擦擦汗,笑道:“是挺热的,咱们快进去吧。”
  在厅堂小聚片刻,三对儿年轻的夫妻都要回西院换衣服去了。
  陈伯宗、陈孝宗夫妻身边都围了孩子,显得华阳、陈敬宗这边特别安静。
  回到四宜堂后,华阳打量着陈敬宗的脸色,调侃道:“怎么,父亲不肯夸你,不高兴了?”
  陈敬宗看她一眼,道:“本来就是分内之事,确实不值一提,他若为这种小事夸我,我还要看看日头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华阳:“那你板着脸做什么?”
  陈敬宗不说话了。
  朝云、朝月端了新打的水进来,服侍夫妻俩净面洗手。
  没歇多久就去主宅那边吃团圆饭了,华阳也就没有再提这茬。
  直到饭后歇晌,她都躺到床上了,却见陈敬宗坐在她的梳妆台前,低头去照镜子。
  那梳妆台不大,华阳用还正常,他一个九尺壮汉收着腿挤在那,怎么看怎么滑稽。
  华阳忍不住问:“照什么呢?”
  陈敬宗摸摸下巴,对着镜子问:“若我留老头子那样的长髯,如何?”
  华阳:……
  她试着想象陈敬宗那模样,越想越嫌弃:“你敢留,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陈敬宗偏头,奇怪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喜欢。”
  华阳皱眉:“我什么时候喜欢了?”
  陈敬宗顿了顿,道:“老头子那样,你不是挺欣赏?”
  华阳原本已经躺下了,听到这话坐了起来,瞪着他道:“我是欣赏父亲,一是因为父亲年纪大了,蓄须很正常,二来父亲儒雅讲究,留那样的长髯很是仙风道骨,不光我,任何人见了都会夸赞父亲好风采。可你才多大,年纪轻轻攒一把大胡子,那是东施效颦,而且你连澡都不爱洗,真留长须,不知会邋遢成什么样。”
  说着说着,华阳竟真的泛起恶心来。
  陈敬宗见了,马上歇了这个心思,坐到床边道:“我就随便说说,你不喜欢我不留就是,至于这样。”
  华阳一手捂着胸口,抬起头,目光在他脸上转了几圈,哼道:“你现在就一张脸还能看,四十岁之前都不许蓄须。”
  陈敬宗垂眸,摸了摸唇侧,低声问:“你要管我到四十岁?”
  华阳:“四十岁怎么了?只要我不喜欢,你五十岁也不能留胡子。”
  陈敬宗笑:“那时候还不留胡子,在孩子们面前都没有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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