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跨过院门进了房门, 却扑了个空。
岁安不在房里, 她去了父亲那边。
“她这几日不舒服, 怎么还去?”就算求知好学, 亦或是有心缓和他们父子关系,也不差这一两日的功夫。
“夫人刚去, 她说今日不是请教学问, 说两句话便回,郎君若回来了, 不必赶过去。”
不会耽误很久?
她会有什么事要专程同父亲说?
“讲、讲学?”谢世知受宠若惊,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成不成,我哪会那个。”
岁安只因来与谢世知探讨过一次学问, 竟想请谢世知前往北山讲学。
这实在使不得。
“我有官职在身, 岂能兼领北山学务,况且我不善言辞,哪里能教学生。不成不成。”
岁安并不意外公爹的反应, 笑道:“父亲误会了。其实北山至今固定讲学的, 只有父亲一人, 剩下的皆是与父亲相交多年,学问渊博的几位名士,且名为讲学, 实则更像是闲来无事前去打发时间,瞧瞧如今的后辈都长成什么模样了。身上并无教务捆绑,也就谈不上兼领。”
岁安想到趣事,笑容更甜:“记得有一回,山婴公受邀前去,他是个性子有些孩子气的老人家,恰好又遇上几位血气方刚的师兄,双方因一议题起了争论,山婴公气的吹胡子瞪眼,师兄们拍桌子叫板,各执己见,热闹的不得了。”
谢世知讶然道:“就是那位读书至百岁,隐居山中,自比稚婴顽童的山婴公?”
岁安点头:“正是。”
谢世知哈哈笑起来:“他可是个不好惹的脾气,你父亲竟能与他往来。”
岁安耸耸肩:“不知道,母亲说,大约都是住在山里,彼此成了邻居,有些交情,也好照应嘛。”
这个天真的解释让谢世知再次发笑,与此同时,这种充满着自由与随性的交流方式,让谢世知狠狠地动了一下心。
其实,上次岁安拿出那么多藏本,细细道出自己的见解时,谢世知就设想过李耀这个人。
李耀尚公主,不参政,却转身稳居北山,自劈山门,得桃李天下。
这样的人物,过人的手段和超群的学问,缺一不可。
谢世知这么多年来埋头干活,对李耀这个人也只是耳闻,可因为儿子这门婚事,他竟与此人成了亲家,现在还被儿媳妇撺掇着去北山切磋交流。
真是抗拒又心动。
好复杂的感觉。
岁安细细观察着谢世知的反应,话锋一转:“其实儿媳刚才说的并不准确。”
谢世知看向岁安。
岁安:“父亲往日在衙署里已经十分劳累,十日一次旬假,也多半留在书房足不出户,久而久之,身体有些不适,这些母亲和元一都看在眼里,但因知晓父亲的性子,也不知如何劝导。”
“所以,儿媳便斗胆建议,父亲每逢旬假,若天气晴好,不妨带着母亲一道去北山,爬山踏青,活络筋骨,好过久坐家中,一身郁气不得散,最后憋成了病气。”
“待到了北山,父亲不想讲,可以旁听,听得忍不住了,也可以自己去讲,并没有那么多约束和规矩。山中清静,景色怡人,饭菜可口,不比呆在房中将旬假过成第十一日值要有趣吗?”
谢世知的眼神早就变了。
“会、会不会有些打扰亲家?”
岁安:“我昨日回去,特地同父亲和母亲提起此事,父亲十分欢迎,母亲常年在后山,一般不会去前山书院那边,但她也赞同。”
不等谢世知回应,岁安直接退了一步:“父亲不必这么早决定,这只是儿媳一个建议,哪怕父亲答应了,临时又有其他事耽误,不去也没关系,反过来,父亲眼下没有想好,日后又忽然有了兴趣,随时可以安排。本就是闲趣,岂能成负担。”
岁安这么一说,这事儿就算稳稳当当搁在谢世知心里了。
他重重点头:“好,好。”
……
传达完毕,岁安起身拜别公爹和婆母,步子轻快的回了院子。
一进门,迎面投来一双意味深长的目光。
谢原窝在茶座中,从头到脚都透出等候依旧的讯息。
岁安进门时还带着笑,一对上他,表情骤然一收,像是突然从愉快切换到冷漠,绕过茶座就往里走。
也是谢原眼神好,完美的捕捉到她绕过往里时那轻轻翻起的白眼。
谢原愣了愣,猛地回身,哈的笑了一声。
可以的李岁安,脾气见长啊。
没错,岁安就是故意冷谢原,她一绕到里间,站到屏风后就忍不住偷笑。
夫妻情趣嘛,这样玩很有意思。
外间没动静,岁安从屏风一侧探头去看,结果发现人没了。
“诶?”
她小碎步绕出来,左右张望,突然,身后灼热的气息逼近,她一个激灵,猛地转身。
谢原绕后而来,一把将她抱住,惊得她一声轻呼。
“好玩吗,这位朋友?”
第71章
明日谢原休沐, 也是家中设宴招待两位姑姑的日子,虽不知会是何种情况,但今晚好歹能得片刻闲散, 谢原捉住了人就不松手:“还跟我闹不闹?”
岁安假模假样的挣扎了几下, 谢原只管将人抱得更紧, 属于男人的力量在她的抗衡中变得越发鲜明。
意外的, 她心里竟有些躁躁的,想到月事正凶那日被他撩拨的情景。
名副其实的热血沸腾。
每个少女都会长大, 领略到成熟女人的快乐。
而岁安心底藏着的,恰是一份尘封已久的热情与大胆, 在有人走进来的时候, 禁锢便自然脱落, 它们会争先恐后抖落尘埃重新焕发光彩,在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奔腾绽放,变成一份含蓄的索要。
谢原的身体当场就紧了。
迎着岁安水灵软绵, 暗示明显的眼神,谢原喉头一滚,手臂一松, 竟主动放开了她。
他别过脸,生硬道:“我刚回来,先去换身衣裳。”
一场暧昧无声的挑逗, 以岁安的顺风局拉开序幕。
看着独自走到里间更衣的男人, 她竟忍不住滋生出几分新奇的兴奋与小得意。
好像摸索到了一些奇怪的门道呢。
谢原换衣服没有叫岁安,自己剥了外袍, 捞过搭在一边的白袍。
刚套上, 一双手臂自身后圈过来, 无声的抱住谢原劲瘦的腰。
谢原在闻到那熟悉的香气时, 二度僵住。
岁安慢慢贴过来,夏日衣物单薄,丰盈香软贴挤,以至于他第一次领略到,背上的触感会这么鲜明。
谢原忍不住咬牙,腮帮子紧了又紧。
今日她默许谢佑来和他说卢芜薇的事,他就想过晚上回来必然要有一番交代。
她已说过在这种事上并不宽容,他甚至做好迎接她的小脾气,再好好谈一回的准备。
结果她只字不提,且多少有些反常。
像个妖精!
又不能做!
谢原闭了闭眼,忍了。
他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温和:“别闹,我穿衣服。”
说着,握住那两只不大老实的小手,细腻滑嫩的手感自掌中传来,谢原终究没有将这双手拉开,指腹摩挲间,多少显出他刚才那句话的言不由衷。
岁安不放手,但也没再有其他过分举动。
短暂的静默间,谢原看向靠窗处挨着墙放的一只大木箱上,目光无声的丈量着它的距离,高度,连带着一些动作,都开始在脑中演练。
谢原喉头轻滚,微微侧首:“还不放手是吗?”
靠在背上的脑袋就着他宽阔的背滚了滚。
不放,就是不放。
谢原勾唇,你别后悔。
就在谢原要将她抓到前面来时——
“夫人,糖水炖好了。”
“来啦!”腰上的手嗖的收回,前一刻还黏在背后的少女转身走掉,跑了。
谢原直接抓了个空!
已经开始在外面喝糖水的人唯恐谢原听不到,欢喜道:“好喝,等半天了。”
原来你刚才是在等糖水。
你还知道自己来着月事啊?!
谢原在原地站了会儿,不再被娇色所惑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
他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外间,扯着嘴角笑了两下,回过头时笑容消失,俊脸拉下一层阴霾。
她是故意的。
招数繁多,层出不穷。
可除了受着,他还能如何?
谢原闭上眼,甜蜜的苦笑一下。
换好衣裳走出去,脸上已是正常神色。
他看清了路数,便有了防备,也不看岁安,径直走出去:“我看会书。”
岁安埋头喝汤,直到阿松小声说了句:“郎君已走远了。”
她噗嗤一声,连着汤一起笑出来。
……
晚膳是出去吃的。
明日就是家宴,孙氏少不得给各院都传了话,就连常常不见人的老六谢世狄,她也让传话的奴仆务必问清六爷的回应。
谢世狄而立之年仍未婚配,又因不想听家里人唠叨,早就在外面置了个清净的住所,一个月里大部分时间都宿在外面,偶尔回来,也是来去无踪。
起先孙氏担心他在外面乱搞,败坏门风,曾派人悄悄打听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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