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越:“什么?!谁??”
她看着木槿急匆匆离开的身影,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怎么会这样,为何是阿策?然而等她追上去看到木槿欢欢喜喜的邀请阿策的时候,劝诫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算了,他高兴就好。
沈清越没有阻止两个人,反而派那对影卫跟了上去。
“中秋嘛,你有我还不够吗?”沈清越安慰温折玉道。
“你没事吧,这种日子谁要跟你一起过?不行……”温折玉越想越难受:“木槿家住哪里?我找他去。”
沈清越:“你这是做什么,离不开男人是不是?万一路上出什么危险,我怎么跟三皇女交代。算了……我陪你去。”
两个女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正好趁着过节给县衙里的人都放了假,准备了一番,出了县衙的大门。
木槿的家住在临海的小渔村,距离清溪县的不算近。她们出发的晚,等到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决定要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有点热血上头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离村子越来越近,脑子里的冲动劲过了,沈清越又开始打退堂鼓了。
“这,咱俩去了咋说?”沈清越看着前方炊烟袅袅的村落,停下了脚步。
温折玉得意地将背后的布包取了下来:“阿策的草药没拿,他身子虚,这补药不能断。”
“那我呢?”
温折玉白他一眼:“你自然是陪我来的。”
沈清越没那么厚的脸皮,再加上她跟木槿的关系实在尴尬,她每次见人都下意识的心虚。咬了咬牙:“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干嘛呢,来都来了。”
温折玉哪里会放过她,揽着她的胳膊跟路过的村妇打听:“大姐,可知道木槿家在哪儿。我是他表姐,来走亲戚的。”
沈清越推推他的胳膊:哪里有人这个日子来走亲戚的。
那村妇本来走的匆忙,听到木槿两个字才抬起头来,一见两个人,又是一愣。
温折玉跟沈清越来的时候都特意打扮过了。
温折玉一如既往的花花蝴蝶似的衣裙,带着金光闪闪招摇的头饰,满手五颜六色的宝石戒指,摇着一把白玉扇骨的纸扇,怎么看怎么不像个不学无术的暴发户。
而沈清越则刚好相反,一身青色素衣,周身除了腰间的玉坠,再无其他的装饰。极简亦极雅致。
两个人个子都比寻常的女子高些,长身如玉树。气质与这小小的村落格格不入。
但凡长眼的都知道这两个不是一般人。
那村妇打量了他们两个好几眼,急道:“哎呀,村那头就是,你们来的不巧,木槿跟陈家打起来了,那陈家小子头都被砸破了,我正要去找村长呢。”
两个人一愣,互相对视一眼,沈清越的脑壳一瞬间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沈清越拉住村妇:“木槿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那小子泼辣的很,正撒泼呢。还带了个小辣椒做帮手,那陈家小子惨的啊,造孽呦。”那村妇一拍大腿急匆匆的走了。
沈清越怀疑的转过头看向温折玉:“泼辣?撒泼?她说的是木槿吗?”
“实不相瞒,我比较在意的是,那只小辣椒是谁。”
“快走……”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九章 (修)
隔的远远的, 就看到木槿门口聚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以及在人圈内将一把扫地扫帚舞的虎虎生风的阿策。
温折玉差点没认出来,这还是平日里在她面前软糯乖巧的小白莲吗?
怪不得那村民要称他一句小辣椒, 此时的阿策一脸的凶相, 恶狠狠的瞪着围着他跟木槿的几个仆妇装扮的女人, 他本就是狐狸眼,撒娇的时候风情十足, 真绷起小脸来, 还真有几分装模作样的气势。
他力气不够, 但有巧劲,那几个女人往他们身上扑的时候,他便甩着笤帚往人的脸上扫, 那笤帚头是细细的竹枝,又尖又利,戳的人睁不开眼睛。
不似以往千篇一律的低眉顺眼, 温折玉蓦然发觉,此刻的阿策, 竟然更加的真实,浑身都充满着少年人的活力。
这样子哪里像什么小辣椒,分明更像是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 跳着脚的凶巴巴的挠人呢。
而被他护在身后的木槿, 他正掐着腰在骂人。
温折玉亦是震惊万分, 自从上次阿策说过木槿识字之后,对他的认知已经慢慢往知书达礼, 端庄矜持的小公子上贴了, 哪里想到他也有如今泼辣的模样。
木槿骂人的语速很快, 尾音砸的很重, 话又饶舌,温折玉听得一懵一懵的,被他嘴里稀奇古怪的方言绕的头晕。
不过两个人看起来没有吃亏,温折玉倒是略略放了心。
但沈清越显然已按捺不住了,一眨眼的功夫,一阵风似的越过温折玉,进了包围圈。这群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将几个围着他们的女人放倒了。
“玉姐姐……”阿策看到了站在人圈外的女人,手里的扫帚落在了地上。他愣了一下,眼眶慢慢的红了。
温折玉看热闹的心一下子就淡了,心疼的朝着人走了过去,顺便踢了一脚旁边挣扎着放狠话的人。
她虽听不懂她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的是什么,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不准哭啊,一见我就要哭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挺有气势的吗?”
阿策咬着唇,委屈巴巴的望着她,眼尾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委屈,一圈胭脂似的薄红。他身上的凶狠劲瞬间消失了,眨眼间又变回了那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猛地扑进了温折玉的怀里。
“玉姐姐,他们欺负槿哥。”阿策带着哭腔扣紧了她的腰。
温折玉跟沈清越的心里同时一动。
一股无名之火从沈清越心头燃了起来,她皱着眉头将木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很快的发现在木槿的右手腕上,一道深深地捏痕。
“谁干的?”沈清越语气不善的托起了他的手腕。
“大人……”木槿不自在的抽了抽,没有抽出来,发觉周围的村民都在用看热闹的目光看着这边,眼神立刻慌了起来,祈求似的看着她,“您,您放开我。”
沈清越眉峰蹙的更紧了些,不情不愿的放了手。
就在这时,一个挺着孕肚的男子从人群里站了出来,怒气冲冲的指着木槿的鼻子指责了起来。
说着说着,木槿的脸上慢慢的失去了血色,变得一片惨白。他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那孕夫的话,温折玉听不懂,但沈清越却能听懂个大概,结合一开始木槿在他们来的时候骂人的话,她已经将整个事情梳理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事情的起因,竟然是这个孕夫,也就是木槿的姐夫引起的。他们妻夫二人趁着木槿不在,偷偷给人订了亲事,订亲的对象正是此时躺在地上哀嚎的陈家小姐,这是这里村长的女儿。
而陈家的小儿子听说姐姐未来的夫郎回来了,过来偷看,正好被要出门的木槿和阿策给撞上了。
陈家子说话没个把门的,一口一个姐夫的称呼着,将木槿给惹恼了。结果两人起了冲突,那陈家小子竟然脱口而出木槿不是完璧的事,言辞间尽是鄙夷,木槿一时冲动,就给人拿石头砸了脑袋。
后来,陈家姐姐听说了,火冒三丈,当场就带了仆妇过来。于是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而木槿姐夫话里话外,都是木槿失了贞洁,有人要已经不错了,居然还带人来逞凶,不仅不顾着他,反而要让他给地上的人道歉。
木槿垂着灰败的眸子,嘴角艰难的哆嗦了两下,“我,我不想嫁。”
“不想嫁?我与你姐姐已经收了人家的银子了,你说你不嫁?那笔银钱如今已经作为海棠的束脩送去了书院,你想让海棠休学不成。”
“我不是刚给了你银子。”
“那点钱,还你生病时欠下的药钱都不够。”木槿姐夫扶着肚子道。
这怎么可能,木槿明知对方满嘴谎话,却无法反驳,求助似的将目光移向了姐夫身后的人,他的姐姐程秋竹。
四目相对,程秋竹的视线立刻心虚的移开了。
木槿一颗心仿佛坠进了冰窖里,霎时间凉了下来。
“我……”
“我赔……”沈清越截住他的话头。
“沈大人……你……”木槿绝望的眸子隐隐的升起一抹光亮,感激的看着她,低低的道:“我会赔的……”
“多少银钱,我可以出十倍。”沈清越安抚的朝他一笑,转过头面对众人的时候,这笑容便有些发冷了:“只是有一点儿,需立下字据,以后木槿的事,你们不能插手。”
她说着你们,但目光却直直的落在程秋竹的身上,因为她知道,这件事,程秋竹的态度才是让木槿难过的元凶。
“可以。”木槿姐夫顿时笑成了花,本来嘛,人只能往外嫁一次,一锤子的买卖,如今翻了十倍,可不是赚翻了。
趁着木槿回屋收拾行李的空档,有人拿来了纸笔,那倒地的陈家女不干了,吵吵着程家言而无信,要去县衙告他们去。
沈清越气笑了,“去去去,我在衙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