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也只能如此了。”
钱明让着清湘郡主上了马车,自己上去刚刚坐定,便被清湘郡主瞪了一眼。
钱明:“?”他也不去和这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表姨计较,从窗口探出头去和贺伦赵桓熙他们说话。
一行来到龙津桥,前头便是有名的“杂嚼”一条街,街旁摊位挨挨挤挤,行人熙攘车马难行,只能下来步行。
清湘郡主下车后,见赵桓熙和葛敬轩走在前头,忙带着丫鬟素薇追上去。
霍庆哲贺伦与钱明落在后头,霍庆哲摸着下巴对钱明道:“我怎么觉着你这表姨,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钱明皱着眉头,道:“本来也没什么来往,就知道是我那舅公的老来女,骄纵惯了的。”
“看样子怕是迷上了桓熙的外貌,今天回去你可得提醒她,桓熙是成了亲的。”贺伦道。
“我晓得。”钱明道。
赵桓熙和葛敬轩一人买了一份麻腐,耳边传来女子的声音:“郡主,那边有卖金丝党梅。”
他扭头一看,见清湘郡主就走在自己左后侧。
看他回头,清湘郡主也抬头看他,目光羞涩情意绵绵的。
“金丝党梅好吃吗?”赵桓熙突然问道。
清湘郡主愣了愣,含笑点头:“好吃。”
赵桓熙走到卖金丝党梅那个摊位前,摊贩道:“公子要来份金丝党梅吗?只剩最后一份了。”
赵桓熙点头:“给我包起来。”
清湘郡主站在一旁,用团扇遮着半边脸看着他。
银货两讫后,赵桓熙又问清湘郡主:“你还喜欢吃什么?”
清湘郡主既惊且喜,没想到这赵桓熙居然这么快就对她动了心。
她红着脸朝前头看了看,道:“梅子姜,间道糖荔枝都还不错。”
赵桓熙一样买了一份,与之前买的金丝党梅单独系在一起。后头买的其它杂嚼则和麻腐系在一起。
众人都买好后,赵桓熙将买的两份杂嚼放到马车上,依旧是骑钱明的马带着马车一道去了永安侯府。
到了永安侯府门前,钱明去与赵桓熙说话,素薇扶着清湘郡主下车。
赵桓熙一回头,见素薇拎着他买的金丝党梅、梅子姜和间道糖荔枝,忙走过去问:“你拿我买的杂嚼做什么?”
素薇和清湘郡主都被他问懵了。
素薇道:“这不是……买给我们郡主的吗?”
赵桓熙上前拿过她手里的杂嚼,递给一旁的知一,道:“当然不是,这是买给我夫人的。”
素薇呆了呆:“你买给你夫人,为何问我们郡主喜欢吃什么?”
赵桓熙道:“我想着你们女子口味应该相近,做个参考罢了。再说你们也没说要吃啊,如若不然,我多买几份也无妨,就当孝敬长辈了。”
清湘郡主脸涨得通红:“谁是你长辈?”
赵桓熙疑惑且无辜:“你不是钱兄的表姨吗?我与钱兄是朋友,你自然也算是我长辈。”
钱明伸手扶额。
清湘郡主气得一跺脚,转身拎着裙摆就走。
第64章
赵桓熙晚上回到挹芳苑,和徐念安一道用晚饭的时候,便将清湘郡主之事说给她听,并表达看法:“她生气,我还生气呢,真是莫名其妙!”
徐念安忍俊不禁,问他:“这个清湘郡主,长得好看吗?”
“谁管她好不好看,总归没你好看的。”赵桓熙不假思索道。
“你这就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了。”徐念安夹了一片糖醋藕到他碗里。
赵桓熙抬头看着她。
徐念安还没反应过来,问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你方才的意思,是说你是我的……么?”赵桓熙双眼亮晶晶地问。
徐念安:“……我那是打比方。”
“哦。”赵桓熙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这时侯妈妈抱着寝具过来,见赵桓熙和徐念安两个人正吃饭,便进来行礼。
赵桓熙看着她手里的枕席,甚感稀奇,问道:“妈妈,这是要搬过来住吗?”当初侯妈妈说年纪大了不想挪动,去了殷夫人院里听用,并未跟他们一道搬来挹芳苑。
“不搬过来,就来给爷和奶奶守几个夜,也让那些小丫头们休息休息。”侯妈妈笑着道。
赵桓熙愈发不解了,“守夜很累么?若是累也可不守的。若是小丫头们都觉着累,妈妈这么大年纪不是更累?”
侯妈妈笑呵呵:“无妨的无妨的,给三爷和三奶奶守夜,老婆子不累。”
赵桓熙还想说什么,徐念安道:“你再不快些吃就要迟到了。”
赵桓熙扭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才按下疑问,火速将饭菜一扒,去找赵桓荣练武去了。
他回来时,徐念安已经沐浴过,在蔷薇花架上挂着灯笼,坐在秋千上晾头发看书。
“冬姐姐!”赵桓熙轻盈地蹦到她面前,手一抬,将一物什簪到她耳朵上方,带来一阵浓郁的花香。
徐念安伸手摸下来一看,是一朵晚香玉。
“哪来的?”她抬眸问道。
“后面花圃里,我在练武的时候就闻到它香了,本来想掐一枝回来给你,可是它太香了,我就摘了一朵。”赵桓熙有些不好意思道。
徐念安嗅了嗅手中那娇小玲珑却馥郁芳香的花朵,道:“谢谢你,我很喜欢。你快去沐浴,沐浴完我有话对你说。”
“好。”赵桓熙听话地去沐浴了,须臾带着一阵澡豆香气回来,往她身边一坐,故意把秋千晃起来,不让她看书。
徐念安合上书,对他道:“今日你娘让我带了个玉枕给你,在榻上呢,你去看看吧。”
“玉枕?我不是有吗?”赵桓熙停下晃秋千。
“你去看看再说吧,许不是给你枕头用的。”徐念安撇过脸道。
赵桓熙把头伸过去看她表情。
徐念安羞恼地伸手摁着他的额头将他的脑袋推开,道:“叫你去看枕头,看我作甚?”
红灯笼照着,赵桓熙也看不清她脸红没红,只觉得她此刻神情有异。
他心生好奇,就去房里看了榻上那只多出来的玉枕。
过了一会儿,他双颊通红地出来了。
“我娘她……为什么……”在秋千上闷头坐了一会儿,他支支吾吾地问徐念安。
“你娘想让我们圆房,侯妈妈,就是来督促我们的。”徐念安道。
赵桓熙:“……”
“那怎么办?”
“自然要圆过去。”
赵桓熙:“!”
徐念安看到他愣住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歧义,忙道:“我的意思是,瞒过去。”
赵桓熙双肩垂下:“哦。”
“让你去看玉枕,是教你明白圆房到底是什么意思,别到时候万一旁人打趣起来,你还一无所知,漏了馅。”徐念安道。
赵桓熙两颊绯红地点点头。
徐念安看着他羞答答一副小媳妇样儿,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赵桓熙偷觑她一眼,双眸湿亮:“我听冬姐姐的,冬姐姐说怎样就怎样。”
徐念安要准备血帕子,当晚没做什么,小夫妻俩睡在左梢间,侯妈妈睡在左次间的碧纱橱里。侯妈妈竖着耳朵听了半夜,见没动静,实在扛不住,就睡过去了。
次日一早,徐念安给赵桓熙配了新的络子,络子中间系了官皮箱里的一枚玉佩,于是没有两条了,只配一条。
赵桓熙看着新络子,忍不住夸赞道:“真好看,冬姐姐,你手真巧。”
“可不能随便转赠旁人,这玉佩是好玉,值不少银子呢!”徐念安叮嘱道。
赵桓熙闻言,又好气又好笑,道:“纵没有玉佩的我也不会转赠旁人。上次钱明兄还想用他夫人绣的荷包跟我换呢,我才不换。”
徐念安笑了笑,收拾好了就同他一道出门去殷夫人那儿。
路上有一段道旁遍植月季,花瓣底部偏嫩黄色,渐层渐染,到了边缘已是灿烂的朱砂红色,此时开得正好。
赵桓熙看着看着停下步子,过去摘了一朵开得最好的,返回对徐念安道:“冬姐姐,这花衬你今日穿的裙子,要不我给你簪上?”
徐念安今天穿了一条石榴红色的襦裙。
瞧着他明媚双眼水润清亮地瞧着自己,徐念安有那么一瞬间体会到了殷夫人的感觉。
被这样一张脸上这样一双眼瞧着,确实很难开口拒绝。
她点点头。
赵桓熙就高高兴兴地把花簪她发髻上了。
“好看吗?”徐念安问。
“好看,冬姐姐戴什么都好看!”赵桓熙认真道。
徐念安脸上有些泛红,自嫁进公府之后,她从赵桓熙口中听到的赞美之词,抵得过前十八年所有了。
“走吧,一会儿迟了。”她心不在焉地去牵他袖子,没牵着,低头一看才想起自他去上学后,为了他写字方便,穿的都是窄袖袍。
徐念安觉得今天自己委实有些不对劲,刚想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轻轻握住她落空的手指。
“走吧冬姐姐。”他粲然一笑,牵着她往前走。
他的手干爽而温暖,握住的力道很温柔,徐念安顾忌着身后还跟着侯妈妈和几个丫鬟,没说什么,任他牵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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