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最近扈刚那边汇总来的消息我每一条都记了,竟是毫无端倪!”赵佳臻一边说一边将新记的册子递给徐念安。
徐念安一边翻一边问:“派人去联系扈刚了没有?”
赵佳臻点头:“已派人去了,只是他在盯梢,不知去了何处,怕是不好找。”
徐念安翻完册子,没有头绪,对赵佳臻道:“现在就两种可能,一,二房察觉了扈刚他们的盯梢,故布疑云,表面上被扈刚他们盯着,暗地里派了别人去操作。二,此事还是五房主导,二房推波助澜,或者,没有插手。”
赵佳臻急得在房中徘徊,道:“现在可如何是好?桓熙被官府当做凶犯给捉去了,也不知会不会受罪?”
“我回府前托陆公子去找祖父了,只要祖父亲自去官府那边打个招呼,应当轻易不敢给三郎上刑的。”徐念安道。
赵佳臻回身看她,见她一脸沉静,想到现在不管自己多担心,手也伸不到牢中去,便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走过去问道:“你去找了那玉匠?”
徐念安点头:“并且得知,今日一早,有人去他的铺子里杀他。”
赵佳臻皱眉:“这没道理啊?派去定制玉佩的必然是个小喽啰,就算玉匠记得那人的容貌,茫茫人海也不一定能找到那人,为何要杀玉匠?即便要杀,又为何要等到此时再杀?”
徐念安看着虚空处,微微冷笑,道:“是啊,为什么呢?”
中午,三人都没什么胃口吃饭,胡乱垫了垫肚子。
丫鬟刚把饭菜撤下去,玉匠被带来了。
这玉匠姓金,伤在上臂上,不算重,只是受了惊吓,这冷不丁被请来了国公府,心中忐忑得很。
“你别怕,只是问几句话。”殷夫人努力压制着心中对桓熙的担忧,心平气和地宽慰那玉匠一句,然后示意徐念安。
徐念安从腰上解下玉佩,让丫鬟拿到金玉匠面前。
殷夫人问金玉匠:“这枚玉佩,是你做的吧?”
金玉匠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接过玉佩,正反面都仔细看了,点头道:“对,是我做的。”
“你还记得,是谁叫你做的吗?”
金玉匠道:“记得,那是去年的十月上旬,一个打扮富贵容貌俊俏的少年拿着一块羊脂白玉找到我铺子里,给了我一张图纸,问我能不能把那块玉雕刻成图纸上的模样。我说能,但是手头有活,需得十一月份才能动手做。他说不成,他十一月份要拿这块玉佩送人,所以多给我许多银子,叫我先做他的。还说这是他自己画的图纸,不许我给旁人做一样的。”
“那你到底做了几块这样的玉佩?”殷夫人问。
金玉匠道:“原本是只做了一块,十一月二号就给那位公子了。可是第二天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找过来,说昨天那枚玉佩被那位公子喝醉酒遗失了,叫我重新做一块。我就日赶夜赶,又给做了一块。”
“后来去寻你的那小厮模样,你可还记得?”殷夫人急问。
金玉匠寻思寻思,摇头:“不记得了,就是个普通的相貌。不过那位先头来找我做玉佩的公子的相貌我倒还记得。”
殷夫人:“……”你记得我儿子的相貌又有何用?
“今日晨间你遇刺之事,可否详说给我们听一下?”徐念安见殷夫人不问了,开口问道。
提起此事,金玉匠心有余悸,道:“说起这事也邪门了,青天白日的,竟然有人闯进铺子来抢劫。我都已经把银子都给他了,他还要杀我,幸好被两个找上门来的客人撞破,我这才捡了条命。”
“他在抢劫和要杀你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话?”徐念安再问。
金玉匠回想一番,摇头:“没说什么话。进门就拔刀叫我拿钱,我把银子都给他了,他还用刀刺我。”
“就刺了你胳膊?”徐念安问。
“第一刀刺了胳膊,他还想再刺,门外有声音,我想喊,他用刀逼着我。估计是怕杀了我逃不掉,后来他就没杀我,开门跑掉了。”金玉匠道。
徐念安看向殷夫人,道:“娘,我问完了。”
“那,这……”殷夫人想问她需不需要把玉匠留下来。
徐念安摇头。
殷夫人吩咐人给了那玉匠一些银子,打发他回去了。
“这个玉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难不成是我们想差了,他今日遇刺与桓熙的案子并没有关系?”殷夫人娥眉紧皱道。
“不,玉匠遇到的这个歹徒不对劲。”徐念安思虑着道,“他若真的只是为了抢钱,在玉匠给他钱的情况下他不应该再杀人。他若是已经穷凶极恶到抢了钱还要杀人的地步,划一下脖子又有多难?为什么会去刺胳膊呢?”
赵佳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玉匠不是关键,杀玉匠这件事和杀玉匠的这个人,才是关键?”
徐念安点头。
殷夫人不知她们暗中调查二房的事,一时听得云里雾里的,刚想问,有丫头提着食盒进来禀道:“三奶奶,这是渔耕樵的掌柜方才亲自送来的,说是您上午去渔耕樵订的。”
徐念安起身亲自接过食盒,放到殷夫人坐着的桌旁,打开双层食盒的第一层,里面放的是个木匣子。木匣子里面是一张张写着字的纸条。
徐念安挪开食盒,将一匣子纸条全部倒在桌上,对殷夫人和赵佳臻道:“娘,三姐,这是我让我四妹夫雇市井溜子盯二房和五房收集上来的信息,一起找找有无与朱志福这个案子有关的线索吧。”
殷夫人懵了,盯五房还可以理解,盯二房又是怎么回事?
看赵佳臻一言不发就开始照徐念安的话做,她愈发确定这两人有事瞒着她。事关桓熙,她也顾不上多问,伸手捡起桌上的纸条看了起来。
消息既分散又杂乱,殷夫人和赵佳臻以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根本无法从这样零散的消息中拼凑出有用的信息,只能看到可疑的就放到一旁。
最后徐念安一人拿着赵佳臻记录的册子和那些挑选出来的消息一一比对,排序,沉思。
殷夫人把赵佳臻叫到里间,问她二房之事。
事到如今,赵佳臻自觉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就把徐念安与她分析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了殷夫人听。
殷夫人目瞪口呆,口中下意识地喃喃:“天呐……天呐……”
与此同时,令德堂,李妈妈听着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丫鬟回来耳语完毕,面色如土地问那丫鬟:“你没听错?”
丫鬟道:“没听错,大太太都急得派人去中军都督府找国公爷了。”
李妈妈回身就往正房走去,进了正堂屏退丫鬟,转身将房门关上,走到梢间正在捻佛珠敲木鱼的老太太身边,声息急促地低声道:“老夫人,刚才外头传来消息,说那朱志福,死了。”
木鱼一顿,老太太猛的睁开眼,抬头看李妈妈:“死了?怎么会?”
李妈妈急得摔手,道:“不知道啊,难道是丘八他们手重,一不小心给弄死了?”
老太太思虑一瞬,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就是活人变成了死人,长房那个被当成杀人凶犯带走了。”李妈妈道。
“那丘八他们呢?”
“不知道,应该是按原先说好的躲去城外了。老夫人,现在人死了,成国公府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留着丘八他们始终是个祸患,要不要……”
老太太抬手:“风口浪尖,不宜妄动。丘八他们只要不主动露头,旁人查不到他们身上去。死了也好,拿不出证据来脱罪,长房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靖国公嫡长孙涉嫌杀害成国公世子,这案子顺天府不敢接手,中午事发,下午案子就移交到了大理寺。
国公爷得到消息赶到大理寺,正遇上成国公气势汹汹地提着刀来说要杀了赵桓熙为朱志福报仇,两人差点在大理寺里动了手,被大理寺卿詹鹤给劝住了。
成国公怀恨而去,大约进宫找他的好妹妹珍妃去了。
国公爷去牢里探望赵桓熙。
大理寺的人倒是没敢苛待赵桓熙,毕竟人虽是在凶案现场抓的,但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他杀的人,加之他身份不一般,就把他关在一间带简易床榻的单人牢房里。
此刻他正颓丧地坐在那张砖头砌成的床榻上。
他觉得很挫败,那么轻易就上了别人的圈套,如果是冬姐姐,一定不会这么容易中计。
可是他明明叮嘱过那玉匠不许做第二块和他定制的一模一样的玉佩,为什么会有第二块?
府里的人为了栽赃陷害他,竟然能心狠手辣到去杀了朱志福,这件事到底该怎么收场?
之前他下定决心要以嫡长孙的身份继承祖父的爵位,可此时也不免反思,他有这个资格和能力吗?如果没有祖父,他得自己面对这件事,他该怎么办?
他笃定这件事是府里人做的,会是府里的谁呢?赵桓旭?他腿伤着呢,不可能。五婶婶?她以前都是撺掇四婶婶出面和母亲作对,不像是有此魄力的人。那只剩下……祖母了,继祖母。
怪不得以前母亲背地里都叫她老虔婆,原来她真的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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