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麝烟就重新端了乌雌鸡汤过来,并对萧启琮道:“侯爷,柳小姐求见。”
萧启琮大概能猜出是为了什么,只嘱咐让麝烟好好照顾永嘉,就起身出了屋。
萧启琮的院子一向有亲卫把守,没有命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他直接去了前院的花厅。
柳月原本在花厅里喝茶,见他进来就站起了身:“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与我和离?”
萧启琮让人退下:“新岁之前,要么宣德帝退位,要么我们功亏一篑,我们当日就和离……不用。”
萧启琮往后退了两步,避开柳月捏着帕子给他擦肩膀的手。
柳月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两年来,她也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的模样,眸子里光泽早就磋磨没了。
她的目光依旧落在萧启琮残留着污渍的肩头上:“看来公主心情不太好。”可即便这样,萧启琮也能忍受。
萧启琮没说话。
柳月道:“我始终不觉得我比永嘉公主差到哪,可你为何宁愿每日都巴巴跑到北行宫,也不愿多看我一眼,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吗?”
萧启琮道:“我早就说过,不要对我抱有期待。”
柳月眼眶红了红,她曾想着日久见人心,只要萧启琮多看她几眼,一定能被她吸引。
可她没想到,这两年萧启琮的所有的目光都在永嘉身上,从未多看过她一眼。
她终于问出了心底那个压了两年多的问题:“如果没有永嘉,我们有可能吗?”
她知道自己问出这句话就输了,骄傲如她,坦荡如她,竟也生出了这种荒唐的想法。
可她就是忍不住,在两年来的无声折磨里,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萧启琮眸色微沉:“不会,但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她的人。”
“也包括你吗?”
萧启琮眯了眯眸,露出略有些疑惑的神色。
柳月苦笑道:“伤她最深的不就是侯爷吗?不然她为何想方设法堕胎,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要。”
“回去歇着吧。”萧启琮最后看了柳月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他并非伤永嘉最深,他只是在竭尽所能保护永嘉,这京城就是个虎狼窝,他若不护着,永嘉早被剥皮拆骨了。
只是永嘉不肯信他,一直视他为豺狼罢了。
白日泼了萧启琮一身鸡汤,永嘉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可萧启琮到底没说什么,晚上还将她抱了出去。
永嘉倚在他怀里,轻声问:“你要带我去哪?”
“去见一个人。”
萧启琮来到会客厅,示意她噤声,而后抱着她从一旁绕进去,在屏风后坐下。
永嘉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害怕萧启琮又要做什么可怕的事。
等了没多久,就听到管家说话的声音:“您请进,侯爷有事要处理,一会就过来。”
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随之传入耳中:“有劳。”
紧接着,永嘉就看到门外走进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形修长,着着一身深蓝色的袍子,面貌与她有几分相似。
永嘉当即紧绷起来,差点喊出声来,却被萧启琮捂住了嘴。
她只能抓住横在身前的手臂,紧紧盯着燕庞,两年过去,燕庞脸上褪去了稚气,只是眉眼间笼罩着一层阴郁,人也瘦了许多。
她忍不住湿了眼眶,对萧启琮摇了摇头,像是在哀求。
萧启琮眸色沉了沉,心里的火气眼看要起来,却转眼间被手背上温热的泪水浇成了灰,他在永嘉耳边低声道:“我没想难为燕王,只是让你见一见他。”
永嘉这才放下心来,又转过身,隔着一层屏风去看燕庞,好像要把那人的模样刻在心里似的。
在屏风后待了一盏茶的功夫,萧启琮才抱起永嘉,要把她送回去。
永嘉依旧趴在他肩头,一直到走出去很远才肯收回目光。
在夜色中,萧启琮稳稳抱住她,声音也是一惯的平稳:“好好养身子,等你再好些,我就让你们相见。”
“不用了,”永嘉摸了摸已经有些弧度的小腹,“我不想让他知道。”
萧启琮心中很不爽,明明是他们的孩子,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可他不敢对永嘉发火,更不敢再逼迫永嘉。
第42章 弑君
自见过燕庞后, 永嘉情绪好了许多,又重新拿起针线,想要给燕庞绣个荷包。
萧启琮暗自松了口气, 又开始继续筹划朝中之事。
小年那日, 下朝后飘起了鹅毛大雪。萧启琮没带伞,也没把这点雪当回事,正要上马时却瞧见一名小厮抱着伞跑过去。
他回眸看去,身后正是准备去刑部当值的沈非。
小厮把伞递到沈非手中, 喘着粗气道:“夫人让送的, 说大人身子骨不行,别受了冻。夫人还包了饺子, 等大人晚上回去吃。”
周围一圈官员开始跟着起哄, 沈非抱了伞,不大好意思地训斥道:“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去回禀夫人。”
哄笑声更大了, 不少人在一旁感慨他们真是夫妻情深。
沈非耳根红了红,一抬头恰好对上武陵侯的目光,对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而后被一群人簇拥着走了。
萧启琮跨上马背,突然觉得这雪落在身上很冷。
回了府,永嘉正坐在温暖如春的里屋, 隔着一道屏风去看外间打开的小窗。
她之前动了胎气, 已经十数日不曾出门,大多时间都躺在床上。
萧启琮带着一声寒气进屋, 怕冻到她, 只远远隔着几步过去, 在婢女的侍奉下更衣。
萧启琮脱掉被雪水浸湿的外袍, 若无其事地道:“外面雪下得很大,我从宫里回来,衣裳都淋湿了。”
永嘉看了他一眼,道:“我没想出去。”
萧启琮一时语塞,换好了衣裳到她旁边坐下,伸手去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我不是非要拘着你,只是你胎气未稳,不宜外出走动。”
这段时日他也一直忍着脾气,尽量对永嘉有耐心些。
永嘉因为他放在肚子上的手很不舒服,她转过头,看向紧闭的窗子。
萧启琮看着永嘉瓷白的侧脸,纤长的眼睫,玲珑剔透的鼻子……最后目光落在那不搽胭脂而自红的唇瓣上。
他觉得一股火气自下腹烧了起来,于是扣住永嘉的脖颈,俯身吻了上去。
永嘉先是挣扎了两下,很快被他温柔而强硬地扣住双手,只能任他对自己胡作非为。
麝烟默默低下头,带人悄声退了出去。
衣衫很快被扯乱了,滑腻的肩头裸/露出来,萧启琮的手从永嘉的脖颈滑下,落在她的肩头上,捏住那个“琮”字。
他咬着永嘉的耳珠道:“我好想你……”
温热的气息钻入耳中,永嘉轻颤了一下,嗓音轻缓地道:“不要这个孩子了,要我行吗?”
萧启琮手臂上的肌肉陡然绷紧了,沉声道:“你还是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永嘉知道他生气了,就又抿唇不语。
从前她惹萧启琮生气了也会这样,而萧启琮一般会把她抱到床上,折磨到半夜,直到消气为止。
而这次,萧启琮只是在她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就松开手道:“没人能抢走我们的孩子。”
永嘉从不觉得他是个喜欢孩子的人,也不觉得他会期待这个孩子。在永嘉的记忆中,萧启琮向来是个随心所欲之人,只要他想要,自己随时随地都得配合。
可他如今却忍着脾气和欲/望,就为了留下这个孩子。
而且,他们日日同塌而眠,萧启琮似乎也没有……去找别的什么人。
萧启琮把她的脸扳回来,在她唇瓣上轻轻咬了一下:“不许想别人,想我就够了。”
永嘉拉起薄毯盖在身上:“我困了。”
萧启琮脱了鞋躺下来,从后面抱住她道:“给我绣个荷包吧,你从没送过我什么东西。”
永嘉闭着眼睛,假装听不到。
萧启琮手臂紧了紧,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薄唇贴着微凉的长发。
不管怎么样,这个人都是他的。
永嘉闭上眼睛时常会看到燕庞阴郁的眉眼,这两年想来他过得也不快活。什么燕王,手中无权无势,谁又会真正在乎他?
永嘉有时想见到他,和他互诉衷肠或者抱头痛哭一场,却又觉得心神俱疲,有太多话无从说起。况且她肚子里还带着这个,也无颜再见燕国人。
新岁之前,萧启琮又忙碌起来,甚至一连几日都没回府。
二十八那日,永嘉正躺在软塌上昏昏欲睡,突然听到麝烟一路小跑回来,兴奋道:“公主,姜夫人来了!”
永嘉陡然清醒过来,往麝烟身后看去,就见姜温玉果真站在门口。
她依旧着着素色衣衫,整个人瘦了许多,但脸颊红润,能看出病已经好了。
刹那间的惊喜之后,永嘉又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腹部。
姜温玉来之前萧启琮就已亲自嘱咐过,她看到永嘉的肚子后只是道:“听说你胎气不稳,我给你看看。”
永嘉把手伸出去,同时看了一眼屋里的侍女,她们都只听萧启琮的,根本不会退出去。
姜温玉知道她被监视着,许多话不方便说,只能道:“北行宫很好,一切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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