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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金枝 (柏盈掬)


  陆霓妥协了,让人去收拾西厢房出来给他住。
  季以舟走到门口时,她从后叫住:
  “明天本宫就让表姐来一趟,再不行督尉去凌府问问老夫人,宸哥儿的身世,那府里几房人都知道。”
  季以舟脚步顿住,并未回头。
  心下其实已信了七八分,只是失落难掩,不愿面对。
  陆霓在他身后若有所思,他自出生起,便被生父弃养在庄院,母亲由大家闺秀沦落至见不得光的外室,想必也是心绪难平。
  他,未曾享过一日天伦之乐。
  心头不由升起一丝怜意,眼下虽处处受他欺压,但起码,她也曾在父母膝下承欢十四载。
  而这个男人霸道蛮横的表相下,却有不为人知的苦楚。
  他的背影在眼前,忽然显得不那么高大了,与她初见那夜一样,无助又迷茫。
  季以舟刚走,云翳抄着手进来,一副瞧够了热闹的模样,挤眉弄眼道:
  “殿下就该索性认下,有这么个假儿子在,季督尉再翻不出手掌心。”
  “错着辈儿呢!”陆霓横他一眼,“刚才闹成这样,你就跟边儿上瞧热闹是吧?本宫……”
  她低头四看,要找个称手的东西捶他一顿。
  云翳从后腰扯出拂尘,柄倒过来递给她,脖子伸长,“来来,打两下出出气。”
  季督尉果园抢儿子的大戏,他没能亲眼见着,不过这府里多得是云大总管的耳报神。
  他长得白净秀气,不搞怪时的模样儿,很受府里老婆子小媳妇们的爱戴,兼之内监这么个身份,让人不太拿他当个男人,大家都是好姐妹嘛。
  “待会儿奴婢再去审审刘婆子。”
  长公主出完气,他才说正经事,“明日奴婢得出趟城,去阳天观。”
  上次秦大明的侄儿,就是在那儿搞来制人殉的升天丹,陆霓奇道:“你去找妖道嘉木做什么?”
  “不是找他。”云翳吞吞吐吐露了个口风,“夷轲道人……啊,就是我师父的兄长,跟嘉木是同门师兄弟。”
  “他……人在京城?”陆霓一惊。
  这人才是眼下青翼军饷案的主犯,解斓怕正四处缉拿他呢。
  她沉下脸,“云翳,这些事儿你还打算瞒本宫多久?”
  云翳摆摆手,“你别问,时机到了,奴婢自会告诉你。”
  这尊卑不分的态度,要让季督尉瞧见,又该拳头痒了。
  一些有伤阴骘的事,云翳尽量不让长公主沾手,这个做法,与正熙帝和许兆是一致的,也是他和长公主主仆一场,最大的默契。
  陆霓眉眼间染了一层寂寥,看着他出去,喊了声:“后日书坊开业,你得回来陪本宫一道去。”
  云翳插好拂尘,一扬手,算作回应。
  作者有话说:
  宸哥儿:这个哥哥哭了。
  季以舟:叫爸爸……
  陆霓、凌靖初:你礼貌吗?


第49章 司徒
  云翳扯了张条凳坐到刘婆子面前, 柔声细气道:“哎哟瞧你,怎么瘦成这样儿了。”
  烛火明灿落在他脸上,能看清瞳仁间一层薄薄的白翳, 令他显出两分阴森可怖来。
  刘婆子被关了几日, 委顿得嗓门都不洪亮了,哑着声儿哀求,“云总管, 老婆子冤枉啊。”
  “知道的, 咱家这不是来帮你了么。”云翳从怀里摸出个药包,“吃了它,你就会说真话,冤屈不就洗脱了。”
  “好好好……”刘婆子连连点头, 毫不犹豫张大嘴, 等着他喂药。
  这府里人都知,云总管本事大着呢, 生死人肉白骨, 死人能治活, 活人也能给治死……
  因此没人敢得罪他。
  刘婆子敢吃他的药,本身就是一种自证清白。
  云翳便把药粉倒进她嘴里。
  其实哪儿有什么让人吐真言的药?真这么神奇, 他早喂给太后吃了。
  幻剂入口, 刘婆子恍恍惚惚跟做梦似的, 云翳把那天的经过又问了遍,说法一致,他心里多少有了数,起身离开。
  *
  凌靖初到来, 陆霓让人去西厢请季以舟时才知, 那人一大早就出门了。
  他搬离正房后, 两人之间的相处倒更像夫妻了——是那种感情不怎么样,不大见面、各忙各的夫妻。
  季以舟开始早出晚归,俨然把她这儿当成自己家,出入招呼都不打一声儿。
  陆霓啧啧叹气,明知道今日漓容郡主一来,宸哥儿的身世就该大白了,他这会儿避出去,分明就是心虚,不想承认罢了。
  “怎么了这是?”凌靖初奇道。
  前段时间听说季督尉住进长公主府,她就没过来瞧宸哥儿,跟解斓一样的想法,怕打扰了他俩。
  昨日陆霓派人来请,一见了她,倒像抓到救命稻草。
  “唉,别提了……”
  陆霓把事情一说,凌靖初跟她一模一样的表情,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接着不约而同捧腹轰笑。
  笑完,凌靖初神情严肃,郑重道:“裳裳,他喜欢你。”
  轮到陆霓笑不出了,摆了摆手,撇过此事不提,她今儿还得跟表姐坦白呢。
  陆霓带她进了书房,挥毫书就一幅横披,搁下笔,她微垂着头,纤长睫羽抬起,眼含歉意,抿唇看着表姐。
  凌靖初面上的笑容一点点落下,转为震惊和讶然,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撑着额头抬手做了个手势,示意陆霓别说话。
  让表姐静静。
  同样的事,一个字没说,凌靖初就懂了,陆霓心想:季以舟果然是头蠢牛。
  “你、你……好你个裳裳呀,骗了表姐这么些年!”
  凌靖初起身站成只茶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脸上是想哭又想笑的模样,连连嗟叹。
  “枉我日思夜想,老太太找的那些一个瞧不上……”
  其实长公主开书坊的事儿,她也听到些传闻,更知道那两个面首,裳裳跟他们清清白白、毫无瓜葛——如今外界都称,甘霖先生是长公主府的清客。
  她还想着,明日让裳裳牵个线,见见真容,谁知……
  那是个冒牌货,真“先生”就在眼前。
  “……散作甘霖洗瘴烟。”
  凌靖初喃喃念诵,一脸失魂落魄。
  陆霓在她边上一个劲儿作揖讨饶,“表姐,裳裳错了,要打要骂全凭处置,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好不好嘛。”
  说着,扭股儿糖一般缠在表姐身上。
  要叫季以舟看见这一幕,恐怕会气到吐血。
  这般会撒娇扮乖的长公主,要是拿这个态度来跟他澄清当日的事实,他一定甘之如怡,不,欣喜若狂。
  眼下,他正在皇宫听封。
  作为新帝登基的首要功臣,太后十分慷慨,册封季湛为正一品大司徒,位列三公,文臣之首。
  要知司徒一位,再往上便是相国,那方是货真价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过那个位子,据季以舟揣测,太后应是留给解知闻的。
  这是茜娘的口供起了作用,季家三位族老跟太后力争来的,除了一个后位,还有他这家主在朝堂上更进一步。
  但实则,是明升暗贬。
  在太后和解知闻看来,季湛兵不血刃换防禁军,成就新帝大业,接下来就该交出京畿兵权。
  司徒位高权重,掌的却是民生户部——该季家出钱的时候到了。
  解知闻笑容可掬,一口一个贤侄,道贺后安抚地拍着季湛肩头。
  “军务上的事交给你义兄,玄天骑本就是他一手创建,贤侄你当可放心。”
  季以舟含笑点头,“多谢太尉体恤,军饷案全靠兄长才得以水落石出,接下来缉拿要犯,正该他回来执掌玄天骑,之后劳碌奔波,还得他辛苦。”
  青翼军饷案,解斓依了他的主意,只查到行贿关城的商队这里,就此掐断。
  若非京畿军务是移交到解斓手上,在季以舟来说当算以退为进,他是不会这般轻易妥协的。
  解知闻手捻朝珠,目光不经意打量在他身上,欣慰而笑:
  “如今户部有了水运司这个新衙门,开凿运河兹事体大,季司徒子承父业,如今比起国公爷已是更进一步了。”
  兵权在他这个太尉来说倒是小事,让他最为眼红的,自然还是季家的财富,说着这话时,解知闻眼中不经意流露一丝贪婪。
  “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哇,二郎恐怕做梦都没想到,你比他还要早一步位列三公,季湛,你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将来这朝堂,迟早是你们的天下。”
  “伯父说的是哪里话,我等的见识阅历,怎能和您相提并论,太尉运筹帷幄,辅佐太后和陛下劳苦功高,将来也还是要以您马首是瞻的。”
  季以舟做了文臣,好似无师自通地掌握了文臣该有的圆滑,而非一介武夫。
  两人逢迎奉承,言笑甚欢,任谁都瞧不出,私下里明枪暗箭,已厮杀得鲜血横流。
  新帝登基已近两月,改年号崇明,除封赏功臣,另皇亲宗室照例也有进封,除了已有封号的两位,陆霏赐号福顺,陆瓒封为宁王。
  虽是封王,却无藩地,不过空有名号,待祭天大典之后,还需进京谢恩。
  *
  书坊开张这日,御史中丞王清早早就到了,戚横元亲自将他迎到二楼静室,又等了一刻钟,长公主的马车才姗姗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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