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自身后打着一把阳伞,她抬高手臂,将太阳遮得刚刚好又不会挡眼。婉绣想说不用打伞,可是顶上那几乎透下来余温的毒辣日头,才闭嘴不语。
一路上风平浪静的,婉绣并没有遇到其他人,很快就到了清风苑。
两兄弟依旧在亭里对坐,院子里的奴才静悄悄的守着,让人很清楚的去注意最里面的两位主子言语。婉绣的眼神很好,分明的看着胤褆双手握拳摆在石桌上,胤礽两眼鼓鼓的盯着,眉头拧的很紧。
婉绣轻步上前,想着静静围观看戏。
两人像是静止似的一动不动,好半天后胤褆不耐的问,“快说哪个?”
胤礽不高兴的一哼,“等等。”
“我手都要出汗了!”
“那…”胤礽犹豫不定,最后指着胤褆的右手,“左手。”
胤褆的手动了下又捏紧,声音高了起来,“不准耍赖!”
“开!”
胤礽拍着桌子,也跟着拔高了声量。小孩子的声音本来就尖细,喊起来更是尖锐。
“到底是你的左手还是我的右手?”
“我的左手!”
胤褆依言打开手掌,白嫩的掌心空无一物,“我赢了!”
“……”胤礽目瞪口呆,半响后急道,“不是,是你的右手!”
胤褆举起空手,“就是我右手啊!”
“……”胤礽抓了抓头,他似乎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却本能的委屈耷拉下了嘴角。
真是个被娇惯的孩子。
胤褆看的头痛,连忙转头看着站在亭外十步远的身影,“姑姑来了。”
背向的胤礽重重的一哼,以为胤褆又和他说笑。
真是每天都是一台戏,偏偏两人年纪小,玩性大忘性大,情分一直都不差。婉绣庆幸的想着,“奴才给太子,五阿哥请安,二位爷金安。”
“姑姑?”
行礼的婉绣被扑个满怀,太子蹭着熟悉的清香,连忙告状,“姑姑,哥哥欺负我!”
“太子不害臊,竟然说假话。”婉绣不领情,扶着太子的小肩膀看他满是骄傲的双眸,“奴才可是都看见了,分明是太子耍赖不成,羞羞脸!”
说着,婉绣刮了太子的小脸。
小肥脸白嫩细滑,摸着手感实在太好。
胤礽骄矜,但并不过分。听着喜爱的姑姑这样说,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却带着几分任性道,“可那是哥哥不让我!”玩游戏总是赢,就是欺负他!
说着,胤礽两眼直溜溜的看着婉绣。
涉及五阿哥,婉绣总是会小心一些。婉绣牵着胤礽走到亭子里,站在胤褆前俯下身道,“太子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胤礽瞥了胤褆一眼,低低的应了一声。
“五阿哥就在这里,太子为何不直接和五阿哥说呢?”
两兄弟似乎都有些别扭,胤褆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缘由。原来以为是太子养尊处优惯了,平时都爱争抢,只是输不起而已。他这么想着,竟有些羞愧。
胤褆低着头,他低声道,“是我胜心太强了,我以后会让你的。”
“不要!”
婉绣眼看着胤礽伸出去的爪子一下子收了回去,他仰着脸十分自信,“男子汉不让!”
“……”
“我会赢你的!”
“……”
胤褆也看到了到袖口又脱逃的胖爪子,顿时被这个弟弟弄得很没脾气,“好。”
婉绣看着永远都一脸骄傲的胤礽,哭笑不得。只是不等她反应,两张肖似的小脸满是期盼之色的瞧着她。虽然让人头痛,可是看脸也着实让人喜欢。
也不知道以后她的孩子是不是这个样子?
这念头冒出来,婉绣自己都愣了一下。不过想想自己的年纪,又把这个假想埋了回去。
白起的故事说的还不多,婉绣躺着的时候又温故而知新了书,预备要说白起受封武安君,此后名震天下的前因。
婉绣来得晚,又早有定稿,说到正是兴起的地方,清凉殿的奴才便过来了。
只要是不太忙的时候,太子和五阿哥每逢晨昏定省都要去请安。如今那边的奴才主动过来,想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胤礽拉着婉绣,“姑姑好看,一起。”
婉绣回望胤褆一眼。
胤礽尚懵懂,可她这一身的打扮,胤褆应该是明白的。
果真,胤褆上前牵着胤礽的手,“姑姑有事,我们去吧。”
“好吧,好看姑姑明天见。”
婉绣摆了摆手,“奴才恭送太子,五阿哥。”
“主子,咱们回吧。”
婉绣摸着脸笑,站在原地许久,直到两兄弟的仪仗远远地不见踪影,知春才上前道。
出来的时候婉绣只带了知春,这个时候依旧没人出来散步,婉绣漫步走着,回去的时候金乌坠落,院门挂起了红灯笼。
婉绣脚步一顿,知春喜道,“恭喜主子。”
清凉殿的奴才早已过来通报,皇上今夜落榻暗香榭。
一众奴才高兴坏了,深觉跟着的主子是个有福气的,偏生东西都准备妥当了,主子竟然还没回来!尤其是行宫里的额奴才,生怕出了差错,辛达通也是早早守在院门前,看见婉绣的身影连忙上前行礼。
清凉殿有两位阿哥在,康熙多半不会这么快就过来。婉绣这么想着,也就不着急的吩咐,“这天气太热,叫人备些热水来。”
宫里的主子也不是日日都能洗浴的,不过有侍寝的缘由在,婉绣的要求实在是合理中。
热水有些烫,婉绣却很喜欢的拿着布巾敷在脸上,心神分拨而出。耳边咿咿呀呀的千百张嘴,婉绣挑出几个熟悉的去听。
首先是康熙那处,昨日因为僵持许久的三藩中,耿精忠势穷而降。连同的几个下达灾地的朝廷官员奏折上传,百姓已经安抚稳定,灾情减缓。这位爷一高兴,翻出了藏好的烈酒,在敬事房太监的问话下,含糊的叫了一声乌雅氏。
婉绣把布巾放下,脸颊像是海绵似的吐着热气。
“主子?”杏仁看她呆愣,小声唤道。
婉绣摆摆手,“好了。”
杏仁换了干的布巾,擦干了婉绣身上的水珠,“主子可要吃点什么?”
现在这个时辰,早就过了膳食,不过还有宵夜的份例,婉绣摸着平坦肚子,“来碗鸡汤面。”
鸡肉在份例是稀罕的肉食,婉绣只期待蹭一蹭膳房里的高汤。杏仁应道,连忙转身出去。
白日里出去后,董佳氏过来时正好错开,但她的东西却都送了过来。
婉绣抱着匣子在床上翻着,那些首饰她预备分出来放在梳妆台上,小玩意儿放进床头屉子里,零零总总的,她就像是在挖百宝箱一样。
院外静鞭响起,婉绣来不及收拾,忙不迭的穿着绣鞋出去。
康熙看着婉绣举止慌张,不由停步背手伫立,“这是做什么事了?”
院子里的奴才们都瞧着,婉绣也羞赧不已,“奴才在收些小东西。”
康熙闻言上前,伸出手来,“朕听闻你今日收了不少好东西。”
婉绣就着他掌心起身,她手指勾了勾,“奴才还没看呢。”
“那你收的什么?”
康熙进屋,看着床上零零撒撒的小玩意儿,不由上前看去。两副叶子戏,几本游记花艺,玉镯簪子铺了一片。他戏笑,“你这是数嫁妆?”
婉绣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她想要辩驳,可是看着琳琅满目的全是自己的家当,不由得气噎,弱声道,“奴才只是闲来无事罢了。”
康熙撩袍坐下,十分自在的捏起一只镯子,“这个成色不好,明日朕送好的给你。”
“真的?”
康熙瞧着她,眼底流光而过,似是遐想她佩戴的模样,肯定道,“你戴着定然好看。”
“皇上待我真好。”婉绣被说的心中一暖,她忽的坐到了康熙的身侧,剪瞳脉脉含情的瞧着他,声音娇柔好听。
她长的好,声音也好,看的入了人的心。康熙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任由她瞧着。
婉绣微微垂眸,她没有康熙的脸皮厚,索性低头从袖口里拿出一样东西,托到康熙的眼下,“皇上可记得这个?”
压金刺锦的香袋,绣着二龙戏珠。
“考朕?”
婉绣摇头。
从他手里亲自送出去的东西,康熙怎么可能不记得?他接过来,“这是要做什么?”
婉绣慢慢地伸手,牵着康熙的手站了起来,而后仰头看着床前帘帐,“皇上能不能帮我挂上去?”
康熙不语。
“可以吗?”婉绣低下头,她眸里水色莹润,希冀的瞧他。
“为何想挂上去?”
“皇上送的东西,奴才都想收好。可是香袋戴不得,收着又委实可惜,挂在床头日日看着不好么?”
婉绣知道康熙并没不高兴,但她还是忍不住娇嗔的说话。
香袋的清香淡了许多,想来是贴在身上时时俯看嗅闻的缘故。康熙心软,“朕并非有意食言。”
食言?婉绣一脸莫名。
康熙瞧她这般竟微叹,“朕答允你多留几日,自不是假话。只是在朕跟前,你到底扎眼让人嫉恨。此次尚小,可朕不能常常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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