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却不想再写成这样了。
她一身都是桓羡的印迹,字迹也不能例外。
“公主……”
正是沉思间,木蓝却跑了过来,用衫裙揽着一抔土,神色慌张。
“怎么了?”她看出婢女的不对劲。
木蓝只拼命摇头,示意她看自己怀中用裙布包裹着的一团润湿的土块:“您瞧……”
那包土块黑乎乎的,凑得近了才能瞧出是个纱布做的包裹,散发着浓重的香气,好像是……麝香的味道。
“方才我想着给那盆大栀子花换土,没成想,竟从里面挖出这么个东西。分明这盆花一直在咱们宫中好好摆放着的啊,不可能叫人做了手脚……”木蓝着急地道。
“这是怎么回事呢……”
“既然没被人做手脚,那就是这盆花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青黛的声音传来,她合上门走近,脸色严肃而愤恨,“公主,梁王妃竟想用麝香害您!咱们这就告诉陛下去!”
薛稚的回应却远远出乎二人的意料:“不必了。”
“梁王妃是个聪明的女子,不会蠢到自己将把柄送上门。你先取一小部分,找人拿去御医监询问究竟是什么。剩下的,就埋回去,装作不知即可。”
“公主……?”木蓝有些不解。怎么被人暗害了,公主却一点也不生气呢?
青黛却转瞬明白过来,心下微涩,应声下去了。
清风吹竹,满丛修篁作雨声,似是风雨来临之前平静的前奏。
作者有话说:
夜度娘:晚上提供□□的某种工作者……夜半来,天明去。
可能会有二更。
咳咳咳我尽量早点写完京城副本,开启北方新地图。
第61章 (修)
当日, 青黛秘密托了从前在宣训宫的友人郑蝉将土块带往御医监,请御医查看。
那东西的确是麝香不假, 万幸, 却也只是麝香,唯一的副作用只是女子长期接触会因之不孕,又因埋在花树底下, 作用没那么明显,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 即使从鹤壁回来的一路上被他临幸多次,却始终没能有孕。
薛稚得知后, 心稍稍安定下来, 青黛则忍不住抱怨:“梁王妃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虽然公主觉得没可能是她,但, 梁王是陛下最年长的弟弟,若陛下和公主始终不能有孩子, 陛下又不愿与旁人生, 皇位,有没有可能落在梁王身上?梁王妃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才铤而走险?
薛稚依旧摇头:“未必是梁王妃, 但她的家人, 却说不定。”
“你想办法,去问问梁王妃, 就说那盆栀子花期久,我很喜欢,劳烦她告知是从哪家园圃购得。”
第二天,青黛出宫了一趟, 很快带回了消息。
何令菀说, 花木是她托父亲在她叔父的庄子上培育的。她叔父曾担任过温室监的官员, 对于培养反季花卉别有心得。
这便是不知情的意思了。否则,也不会与她说得那么详细。
薛稚略思索了片刻,道:“你下个帖子给她,就说端午将至,我邀她在宫中一叙。”
次日,何令菀入宫。
薛稚屏退所有宫人,一番寒暄后,取出了那自花盆底下取出的麝香的一角残渣。
“娘子,这是什么?”何令菀不解地问。
她既被剥夺了公主称号,何令菀便不能如从前一般称呼她为公主。
薛稚神情淡淡:“这是从王妃送我的那盆花里取得的东西,我去问过了,是麝香。”
何令菀背后如有雪水泼下,惊慌站起!
她也算是在宫闱中长大,自然知晓麝香代表了什么。据闻,贺兰夫人怀孕时就是被大皇子的生母以麝香暗害以致滑胎,至此再不能生育,被先帝下令犬决,一张破席子卷去了乱葬岗。但此事也丝毫不曾有损于贺兰氏的盛宠。
可,这花里为什么会有麝香?难道,难道是父亲……
不,不会是父亲!她迅速反应过来,盈盈泣谢:“妾实在不知此事,但妾绝无害娘子之意,还请娘子明察!”
“我当然知道不会是王妃,否则,便会呈至陛下处了。”薛稚道,“今日叫王妃过来,就是想问清此事。只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何令菀跪伏在地的身体狠狠一缩,泣涕道:“多谢娘子提醒,妾知道该怎么做的,也求娘子给妾一个改过的机会,日后,妾定当结草衔环报答娘子之恩!”
她点点头:“报恩谈不上,这件事,就先不要外传了吧。我没有对陛下说。”
她之所以相信何令菀,是因为何令菀是个聪明的女子,安安分分地做着她的亲王正妃,犯不着主动将把柄送上门地陷害她。
毕竟,事情一旦败露,首先被找上的就是她。以桓羡的阴冷性子,必定会趁此机会将何氏连根拔除。
但,何令菀聪明,其背后的何氏家族却未必有多聪明。她会告诉何令菀,也只是担心她背后的何氏家族会与人勾结、妄图神器。
她已经害得谢氏陨落,不能再害得京中祸乱再起、生灵涂炭。
何令菀走后,青黛又不放心地上前,来问对于那盆栀子花的处置。
“就还放在原来的位置吧。”薛稚道。
麝香虽有害,但她毕竟没有过多亲密的接触,不至于有损身体,若真能因它所散发的香气避孕,那才真是再好不过。
“可,那麝香埋着,会有损您的身体啊……”
她悲凉地笑了笑,反问她:“难道,这比生下怨恨与强迫的产物还有损身体么?”
青黛哑口无言。
这厢,何令菀离开碧华宫之后,一直等待在宫外的梁王便迎上前来,满面焦急地询问:“阿嫂,怎么样?乐安妹妹为何突然叫你?”
“没什么。”何令菀强抑心中怒气地应,“殿下先行回府即可,我得回何府一趟。”
“那我陪你去。”梁王想也不想地说道。
二人遂乘车回了位于长干里的何府,何令菀未有回去拜见父母,而是径直去到何令茵归家暂住的晴岚院,对着正在窗下描花样子的何令茵就是一巴掌!
何令茵被迎面扇了一巴掌,耳边嗡嗡直叫。她身侧的傅母尖声叫起来:“十三娘子!你怎么打人呢!”
“都给我出去。”何令菀语意森冷。
几人还犹豫着不肯走,何令菀朝外大喝一声:“桓翰!你进来,把这些人全拉出去!”
于是再不用她说什么,屋中所有侍婢悉数退下。梁王默默叫人把门窗封锁好,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出。
几人见势不妙,扭头去请何钰夫妇了。
室中,何令茵被那一巴掌打得脸也偏过去,养了半年多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唇边血渍。她含恨抬起眼来:
“你都知道了?”
何令菀愈发愤怒:“不是我知道了,是公主已经知道了!何令茵,你以为事情传到陛下耳朵里会是什么后果?你是要全家都给你陪葬么?!”
“全家?”何令茵却冷笑,“阿姊又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我父亲,和伯父,是不知晓的呢?”
“阿姊。”她在姐姐骤然震愕下来的目光里微笑着说道,“你已经是梁王府的人了,就算事情暴露,也有你担着,你是出嫁女啊,这都是你和梁王的图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别忘了,是你擅自成婚,害得何家与伯父颜面尽失!”
何令菀震惊退后两步。
短暂的怔愕之后,她如梦初醒,破门而出。
这时何钰夫妇与何令茵的父母皆已赶了来,才要开口询问,何令菀已头也不回地离去。
室内,何令茵看着洞开的门扉里堂姊与堂姊夫离开的身影,笑声渐渐癫狂。
那话自然是骗何令菀的,伯父,根本不知道她和父亲的图谋。
但她也着实可笑,就算事情败露,何家的死活与她有什么关系?一个个在她出事后恨不得没有她这个侄女、女儿,避之不及。她又为何要顾忌他们?
只可惜啊,这样好的计策,居然被薛稚发现了……
马车内,何令菀抱膝而坐着,将头埋在臂弯里,眼泪无声长流。
往日坚强高傲的贵女何尝露出过这等脆弱的模样,即使无声,双肩脊背皆在颤抖,梁王默默看了她一晌,犹豫半晌,递过去一方手帕:“阿嫂……”
有如长夜的缄默似被打破,她忍了半日的委屈终发作出来:“别叫我阿嫂,谁是你阿嫂!”
她觉得自己真是可悲透了。
为家族赌上人生与婚姻,不想一朝失败,家族便弃她如敝履。也不知前时的汲汲营营,都是为了什么!
“那你别哭啊,你看,鼻涕都快流下来了……”梁王讪讪地说。
她脸上一红,帕子已递到跟前,也不好不收,勉强在脸上擦了擦,语气嫌恶:“也不知是哪个花娘绣的,叫人恶心!”
“哎,是我亡母绣的,怎么就成花娘绣的了……”梁王解释。
自己发作了半天他都悉心安慰,冒犯他亡母他也不计较,何令菀内心羞愧,再开口时,语气便和软许多:“你不是红粉知己最多吗?”
“那都是装出来的,不然,皇兄怎会容我至今……”梁王道,又恍然大悟似地看她,“阿嫂,你不会因为我从前女人多才厌恶我的吧?可那些都是虚的啊,不曾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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