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将军也不差啊!”阿鹿同样微笑着,少年意气风发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江越不得不承认他低估了凉王。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凉王这份气度。这不由让他想到徐吟,这些少年老成的果然都一样讨厌!
两人都知道对方不可能放弃,对了个眼神后,心照不宣齐齐出手。
眼看他们打成一团,客席上有人困惑地问:“这……这也行?”
“规矩是谁拿到红绸谁就赢,没说一定要用箭射下来吧?”旁边有人回答。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园子里,两人越打越激烈,万幸没有动用兵器,不然看着要见血的样子。
楚九赵六见状,暗暗在心里庆幸。幸好他们选择了文斗,要是打赢了还好,当着这么多人面打输了可太丢面子了。
——话说回来,这门婚事未免竞争太激烈了,瞧两人的架势,不打趴下一个怕是收不了手。
另一边,江越屈指成爪,扣向阿鹿的肩膀。阿鹿急忙一耸,虽然没叫他扣住,袖子却叫江越抓了去,“嗤啦”一声,绣着繁复图纹的王袍叫他扯去了一截。
一旁的凉王侍卫脱口喊道:“大王!”
阿鹿目光冷了下来。他身为大凉之主,当众让人扯去王袍,无疑被冒犯了威仪。若是吃了这个亏,他还怎么统领部族?
再出手,阿鹿便带了几分狠劲,江越只觉得腰上一松,竟是束腰上的玉佩掉了下来。
他面色沉下,自己要是忍了,那这趟来南源岂不是白费功夫?
如此想着,他一句话也不说,抬腿踢了过去。
二人再次战成一团。
打着打着,宾客们感觉不对了。
江越一拳击去,也不知道擦到了什么,阿鹿的手臂竟然出现了一条血迹。
阿鹿也不示弱,返身一脚,江越摔落在地,脸颊擦了一道。
“见血了!”
“这……不太好吧?”
一家有女百家求,各家争相提亲是美事,但要是为了争婚而见血,那就不好听了。
可江越和阿鹿打上了头,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
“大哥!”徐安忍不住向兄长请示。
如果他们在南源受了伤,徐家就要被人说闲话了,连带的徐吟的名声也会遭殃——亲事还没定呢,就惹得几家公子为她见血,这是什么样的祸水?世人对女子向来苛刻,不管事情经过如何,这罪名终究要安在她头上。
徐焕眉头微拧,也在思索这件事。江越就是个来捣乱的,巴不得闹出事来,阿鹿却是来帮忙的,要是让他吃了亏,那太对不起人家了——罢了,先分开再说,不能真叫阿鹿出事。
他刚要吩咐侍从,耳边忽然传来徐安一声惊呼:“阿吟!”随后席上骚动起来,客人们纷纷伸长脖子往外头看去,有人瞪眼,有人掩嘴。
徐焕怔了怔,抬眼望去,就见园子角落的假山上,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她身上穿的是裙装,袖子却随意缚起,手上握着一色的牛角弓,此时张弓搭箭,“嗖”一声向混战中的两人射去。
席上响起一阵惊喊,楚九赵六二人更是目瞪口呆。
“这……这是徐三小姐?”
虽然隔得远,但仍能窥见少女窈窕的姿态,还有那半边侧脸,即使未见全面,也称得上倾城容色。
她怎么突然出现了?今日要议的是她的亲事,似乎不好亲自出现吧?
不过,这位徐三小姐本就不是寻常人,连刺杀吴子敬都敢,做出这样的事,好像也不稀奇?
两位公子心绪复杂,一时觉得求亲没求错,一时又忧心娶了这样的夫人以后还了得?
且不管他们怎么想,徐吟手中的箭已经发了出去。
她臂力足,又有准头,打得眼红的两个人听得远处传来“咻”的破空声,警觉心起,扭头看去。
瞧见凌厉的箭支,两人都是一惊,迫不得已分开,各自闪退。
“噗!”那支同样使了竹制箭头的箭支扎进一旁的竹竿。
阿鹿怔了一下,张口欲喊:“三……”
他话还没出口,徐吟再次抽出箭支,搭上弓弦。
“嗖——”
这是干什么?江越拧起眉头,想要质问一句,但是徐吟根本不给他机会。
第三支,第四支……
大概嫌射得慢,最后换成了连珠箭,将他们射得到处逃窜。
众宾客大惊失色。徐家这是干什么?
江越一边躲,一边气得在心里大骂。
这女人有病吧?自作主张跑出来就算了,还这样耍弄,是拿他们取乐吗?
阿鹿倒是没有半点架子,一边躲一边喊道:“三小姐别生气,是本王不对,不该在大喜的日子里动手伤人。你消消气,且停一停,本王来予你赔罪。”
话音落下,假山上的徐吟当真停了手。她扬声喊道:“殿下这般说话,倒是个明理之人,方才怎的就不知道分寸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日比箭你输了一筹,今日故意来坏我的事,是也不是?”
阿鹿嘻嘻笑着,冲这边回道:“怎么能叫坏事呢?我也是真心来求亲的呀!”
第332章 跟我比
两人一搭一唱,将这件事玩笑似的说出来,席上的气氛跟着松快下来,宾客们露出会心的微笑。
青春年少的男女一块儿玩闹,又都是这般俊俏出色,谁不爱看呢?
雍城使者笑着说:“多月不见,三小姐还是这般英姿勃发,瞧着箭术又有精进啊!”
徐焕笑呵呵摆手:“她就是坐不住罢了,天天在校场里耍乐。”
这话是谦虚,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自豪,众人很眼色地一通恭维,把这出意外带了过去。
另一边,徐吟跟阿鹿斗完嘴,回身踏进厅堂。
她今日及笄,本该是女儿娇羞的模样,连外客都不好见的。偏偏出了这样的变故,此时携弓带箭昂然挺胸,反倒自带一股英气,叫人不敢逼视。
徐吟行了礼,仰头说道:“父亲,婚姻是父母之命,女儿本该都听您的。可您瞧见了,若是再叫几位公子比下去,出了意外只怕旁人要说我徐家待客不周了,所以女儿斗胆, 想求父亲的恩典。”
徐焕问她:“你要如何?”
徐吟道:“说来说去, 不就是看文才武功么?我的夫君,自然要得到我的认可。我看几位公子也别互相比了,来跟我比吧!谁比我强,那我就选谁。”
这话说得委实傲气, 可众人想想她先前做的事,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雍城和江都那两摊子事,这几位公子未必干得了呢!
徐焕责备道:“你一个女儿家, 怎的口气这么大?几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 你还觉得自己比人家强了?”
话是这么说,他脸上却难掩笑意, 叹着气向周围宾客们抱怨:“诸位瞧见了, 我这女儿委实惯坏了,实在没有自知之明。”
众人自然又是一阵奉承,有什么话也只在心里暗暗嘀咕。
这个徐焕,明着是数落, 其实是炫耀, 当谁听不出来似的。也就是世道太乱, 不拘儿子女儿, 能支应门庭就是家族的幸事, 要是换成太平年月, 这么个凶悍的女儿, 便是生得跟天仙似的, 也叫人避之不及。
徐焕话意一转, 紧接着道:“我是管不了你了,日后须得记着, 夫君是你自己选的,省得埋怨旁人。”
徐吟笑着行礼:“谢父亲。”
得了父命, 她转过身看向楚九赵六,以及跟进来的阿鹿和江越, 声音清脆地问:“几位公子以为如何?”
楚九赵六心中各有思虑,没有急着开口。阿鹿正在侍卫的服侍下更换撕坏的外袍, 江越似笑非笑, 一副等着看戏的样子。
徐吟接着道:“阿吟自知,如此挑三捡四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不过我就是这么个脾性,既要做夫妻, 还是在结亲前说清楚为好。几位公子若是觉得不合适,那也无妨, 婚事不成情义还在,我们一定备足厚礼恭送几位回程。”
她还知道自己挑三捡四不知好歹啊……
众人心里冒出这句话,来不及多想,凉王阿鹿已经抢先说道:“本王觉得非常合适,夫妻就是要彼此交心,日后几十年生儿育女互相扶持,不合意怎么成呢?人家行商来买货都要多挑捡几回,议亲自然要更审慎才行。三小姐只管说,你要怎么考验,那就怎么考验。”
宾客中有人抽了抽嘴角。议亲都拿来跟行商买货相比了,凉王果真是个番王,这天马行空的想法倒是和徐三小姐挺相配。
阿鹿既开了口,其他人也不好再含糊下去,楚九公子表态:“徐三小姐说的有理,婚姻如人饮水,还是要彼此认可的好。”
赵六公子也点头:“婚姻是大事, 徐三小姐慎重对待是应该的,何来挑捡之说?”
剩下江越,见众人都看他,哂道:“几位公子都这么明事理,哪还有江某反对的余地?徐三小姐想做什么,只管划出道道来吧!”
什么叫划出道道来,他以为是江湖寻仇吗?众人听着这番话,越发明白江越是来捣乱的。只是他背后有蒋奕,自身又武艺高强,打定主意搅局,徐家恐怕不好应对。要是真赢了徐三小姐,难道真要许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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