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在下容华不在,不知郡主是否又要去寻美貌男子?”
一番追问,他压着语气,清冽气息游走在朝云的身周,掰扯间,朝云掀眸瞧见他那眼神倒是显得自己有些欺负他了一般。
瞬时,她噗嗤一笑,眉眼似弯月,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子风流气。
她答:“倒也不是不可以。”
周焰攥住她的手腕,冷哼一声,眼底的笑渐渐淡了。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晌,他才复而开口:
“今日来寻我,可是听见什么流言蜚语了?”
他一贯善于洞察人心,朝云这般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自然也在他眼底无处遁形。
此刻,被他点破了,朝云也不再反复试探、琢磨。
只点头,眸色泛起愁云道:
“听闻昨夜死了人,陛下斥责了你,所以想来瞧瞧你。”
周焰敛目收起神色,转而掀步一把抛起珠帘,与她一道走入内厅,寻着椅子坐下。他长舒一口气,仰头目光透过外头折射的光束,逡巡在她的颊边。
“绾绾,过来。”
长臂一挥向她招手,一双清冷眸子里显出几分黯然,朝云抬步朝他走近。
一只遒劲强壮的手臂横亘在朝云的腰间,他把住她的腰,将她捞入怀中。
鼻间微动,她身上的馨香缓和了周焰发疼的脑仁。
她覆手握住他宽大修长的手掌,十指交缠,紧紧相扣。
像是一股微弱却坚定的力量,在不断通过掌心的温热传递着。
“绾绾。”他轻嗅她的发尖,哑声唤她。
朝云在他怀中软绵绵地应声,周焰长睫轻扇,刮过朝云细腻的皮肤,带来些许痒意。
“你见过穷途末路的凶犯吗?”他忽然抛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朝云摇头,她何曾得以见过凶犯?
见她摇头,周焰眼底流过点点笑意,又兀自说着:
“没见过才好。”穷途末路之人,只想求生,再无半点善念。
朝云被他这番话弄得心中隐隐生出不安之感,她侧头,脸颊与他的相磨,红唇在他黑色的眼眸中张合几下,落在周焰的心尖。
“周无绪,无论你想走如何一条路,你我总该并肩而行的。”
“我们既已定亲,除非黄泉白骨,便不能分开你我。”
她手下力度紧了紧,将周焰的手掌牢牢攥在手心之中。
似在以这种紧密相连的方式,去驱散她心中那隐约的不安之感。
目光停在她认真的眼中,周焰倏然一声轻笑,握着她纤细的腰,一阵天旋地转的,朝云被他按在伏案上,只得仰脖看他。
他以一种进攻者的姿态凝着她那双潋滟含情的美眸。
清冽气息俯下,不断的开始包裹住她,他的手臂撑在案前,余光里可见他手腕上微突的青筋贲张着蜿蜒没入他的袖口。
唇齿相依着,这一回他落下并非激烈,而是一场冗长的温情与热烈。
纤瘦单薄的背脊被他护在手背,抵着桌案,恍惚间,耳边不时有吱呀响动。
另一只手紧紧地揽着她的腰,是她不得不依偎在他怀中,他的唇从她的齿间离开,慢慢地擦过她的侧颊,喉舌滚烫的。
-
来到干王府邸时,林青鸾隐在帷帽下的脸颊开始隐隐发烫。
上一次,他们相见是在她醉酒之后。
只依稀听得婢女提起,她又吐了干王一身,此刻想起已是两回,青鸾心中深感愧疚之意。
此刻,她驻足在这座富丽府邸前,踌躇不前。
直至府邸的管家远远地瞧见那一抹鬼祟的倩影,他眸色一深,转头便朝府内疾步走去。
程明璋此刻正在庭院中喂鱼,他眉眼舒展着,将手中鱼食撒入池塘中。
噗通几声,几条鲤鱼跃出水面,争先恐后地争夺那一片鱼食。
“王爷,您当真是料事如神,方才老奴果真在外头瞧见一名探子,正鬼鬼祟祟地盯着咱们府邸。”管家喘着粗气,行至他身后,弯腰低声道。
“你在何处瞧见的?”程明璋眉梢一挑,不甚在意地随口问。
“方才就在巷子口,好大的胆子,竟连避身之所都不寻一个,那女探子直接就在那眺望。”管家摇头忿然道。
女探子?
听到这,程明璋拧了眉宇,侧头斜乜了一眼管家,淡淡道:“你再去瞧瞧?”怎么听着这般不对劲呢?
一刻钟后。
程明璋坐在庭院中,抿了一口热茶,施施然低眸问赶回的管家:“如何?”
沉默两息,他不耐地抬眼,便见管家悻悻地开口回:
“是奴才看错了,来的不是探子,是迷了路的林小娘子。”
“林小娘子?”程明璋疑声地开口,顿了顿,眼珠一转又问:“她可走了?”
管家摇头,觑了主子一眼,试探地问:“要不然,奴才将林娘子请进来,主子您给她指指路?”
他给林青鸾指什么路?
程明璋不由得乜了管家一眼,但转念一想,他忽而记起那温香软玉在怀的场景。
脑海中缓缓浮现起,青鸾那副坠泪怜弱的模样,一股躁意升起,一时间,他顿感喉间发烫。
“你去瞧瞧,她如何迷路了?”程明璋压下心头邪念,不自在地同管家吩咐着。
管家窥了主子脸色,霎时心领神会地挂着笑容转身走向府门口。
一番转折,青鸾也头脑发昏地,不知如何便入了干王府邸。
她紧随着管家从前厅穿过,行至后院中,她一抬眼透过帷帽的月白软纱,便瞧见了长身玉立的男子。
程明璋坐在石桌旁,长腿微曲,一脸恣意地摆弄着扇子。
这瞧着,也并不像是生病之人呐。
青鸾暗自想着。
此刻,程明璋也抬眼对上那道袅娜娇躯,他敛起眼底笑意,转而一脸肃然地看向林青鸾道:
“林娘子,怎么迷路到本王这里来了?”
平生头一回撒谎的青鸾,登时红了脸,她嗫嚅着开口:
“就……就不小心。”
还是这副胆小的模样呐,程明璋心中不禁起了捉弄之心,冷声:
“林娘子,还不肯说实话?”
这般冷然模样,青鸾哪里受得住,她眼眶旋即一红,嗓音发涩地回答:
“臣女……臣女,听闻王爷病……了,想来看望的。”
她的声音极小,但程明璋却听清楚了,也听见了她嗓音里的一丝颤抖。
自知自己方才戏演过了的程明璋,顿时也有些悻然,他扫了眼四下林立的仆从,示意他们退下后,才起身提步朝青鸾走近。
“多谢林娘子关怀,本王却是有些病了。”程明璋别过眼,半握着拳掩唇轻咳一声。
青鸾见他咳嗽,一时心急,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程明璋低目便瞧见她微颤的手,旋即止住咳嗽声,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问她:
“林娘子,可是很害怕本王?”既害怕,又何必关怀。
忽闻他如此温和的嗓音,青鸾一时有些怔忡,反应了片刻,才温吞解释:
“臣女之前遇上王爷老是,给您添麻烦,臣女害怕……王爷厌恶臣女。”
她说得更为小声了些,恍若蚊虫嗡鸣一般,幸而程明璋耳力极好,听清了她的意思,这才了然她为何总是如此。
“你说的那些,本王早就不在意了。”他朗声一笑,日光照过他英姿勃勃的侧颜,勾勒出他清俊眉眼。
青鸾掩在月纱下的杏眸微滞,唇边极轻地抿出一抹甜笑。
-
一缕斜阳探窗而入,晃过朝云清亮的眼眸。
伏案微微一晃,朝云勾着周焰的脖子,偎在他的怀中,身子的悬空感回归平稳。
周焰黑眸抬起,扫过门外一闪而过影子。
只听外头有脚步挪动的声音,他侧眸看向朝云,启声道:
“陛下今日实则不仅斥责了我,还对我略施惩戒了。”
“恩?”朝云眨眼,一时琢磨不透,他此话何意。
又听周焰道:“他下旨将我手中案子,转交给了京兆尹,秦绾绾,这几日我应当是可以闲下来了。”
朝云心口微顿,她愈是瞧见周焰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便愈是为他感到不公。
“可这些事并非你一人之失,为何陛下他只将责罚推至你一人身上?”
他窥见朝云眼底的不忿,心间生暖:
“朝中御史台的大夫们本就对我不满,眼下逮住我此一错处,定然是不肯罢休的,不若就让他们争论便是,左不过,也就是一通训斥或是一通板子的事,也不会将我如何的。”
朝云眸色发愁,心中寻思着朝中之事,她是当真帮不了他什么,若是去求父亲,只会令父亲难做。
眼下,自己能做的,便只能是陪着他。
“周无绪,你且记住,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无论如何,我总是与你在一处。”
她只温声说着,嗓音轻柔婉转,坠落于他心口,一点点地浸湿、融化。
“我记下了。”周焰无奈一笑,眼眸低垂着,抵在她的颈窝处,敛下眸色。
门外,一道身影驻足片刻后才缓缓离去,周焰乍然睁眸瞥向那角落。
直至那处影子彻底消失不见,他才松下眸中凛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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