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
顾星檀眼睛一亮,就在假山后面。
刚要绕过假山,她忽然看到容怀宴的小堂妹容汀汀正坐在秋千上打电话。
原本顾星檀是避嫌地转身走人。
谁知。
那边声音越来越高,她避嫌都来不及。
“我也不想放你们鸽子呀,谁现在不知道容家早变天了,那位回来吃饭,我们就得屁颠屁颠的迎接。”容汀汀拽着秋千麻绳,用力扯了扯,就很烦躁。
“对啊,我堂哥从小就规矩大,要是怀璟堂弟还活着就好了,以前大家在家吃饭都和气融融的……”
说到这,容汀汀托腮感叹:“可惜,被他克死了……”
就在她还念叨着‘克星’这个词的时候——
一道响亮巴掌声陡然响起。
连手机都重重跌落到地上。
容汀汀疼懵了。
仰头抬起,对上了一张夺目耀眼的美人脸,而此时,美人眼底仿佛升起了灼灼烈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你,是你打我?”
下一秒。
顾星檀反手又是一巴掌。
清清楚楚告诉她:就是本小姐打了你。
怎样?
秋千旁边的树上悬着一盏灯,灯光下,顾星檀原本紧抿成一条直线的红唇微启,溢出简单粗暴的两个字:“该打。”
容汀汀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种气,猛地站起来,抬手就要还回来:“你凭什么打我?”
然而巴掌还没落下。
蓦地看到顾星檀身后不远处那道被灯光拉长的影子,手腕僵在了原地。
几秒后。
在顾星檀迷惑的眼神下,脸色惨白地转身就跑,甚至来不及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
活像是见了鬼。
等等?
顾星檀下意识转身,入目是从黑暗中慢条斯理走来的俊美男人。
就算是鬼,也是艳鬼。
想着自己方才给他出气的画面被看到了,顾星檀也不装了,摊开打了人两巴掌,自己却泛红了的娇嫩手心,在容怀宴走来时,在他眼下晃了晃。
那双潋滟如水的含情眸藏不住心思:看到了吗,都是为了你,怎么报答我?
容怀宴站定,垂眸静静地望进她那双眸子。
谁能想到,他不过是去收藏室找了会儿古纸的时间,容太太就能气势汹汹地打了人两巴掌。
还是最难缠的容汀汀。
那双微微红肿的手心,表现的太明显,容怀宴想视而不见都没办法。
男人微凉长指轻轻握住她纤细的腕子,指腹轻若无物地落在那隐隐发烫的肌肤上,慢慢抚摸着。
顾星檀被摸得有点麻酥酥的痒。
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下。
又被他抚平。
“你听到没?”顾星檀没忍住,极其缓慢地从唇间吐出四个字。
容怀宴笑了一下,眼神清明,徐徐答:“听到了。”
听到亲堂妹骂他‘克星’还这么淡定?
顾星檀表情狐疑。
却听容怀宴下一句:“想要报答?”
顾星檀眼睛立刻睁得亮晶晶,点头点得飞快。
快点报答我受伤的小手手。
用纸!
下一秒。
容怀宴边给她揉着掌心,边不急不慢地颌首:“好,我给你买最好的药膏。”
顾星檀面无表情地抽回手。
算他运气好,自己舌头被烫了不能说话。
不然她现在有很多脏话,要砸他脸上。
非常脏的那种!
第6章
“铃铛”
回到枫湖居也才不到十点。
浴室磨砂玻璃布满水珠。
此时半敞着,露出里面满是细腻粉色泡泡圆形浴缸,空气中弥漫着特别调制的西府海棠精华,香气缱绻。
顾星檀仰躺在略带烫意的水中,白雾弥漫,完全掩不住身姿曼妙玲珑的躯体。
少女纤长睫毛被水汽蒸得濡湿,炽白灯光映下淡淡阴影,柳眉轻蹙,颇有饱含清愁的美人之姿。
眼看着交画时间越来越紧,要怎么才能从容怀宴手里抠出古纸。
“哎……”
惆怅地叹了声。
好难哦。
虽然与容怀宴相处时日短暂,却也略有了解:
这人看着端方自持,一派温润贵公子,实则骨子里比谁都凉薄。
他毫无弱点,更无软肋。
对付这种人,简直让人束手无策,不知从哪方面着手。
最后,她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睡、服、他!
一小时后。
顾星檀带着一身朦胧水汽从浴室出来,真丝睡裙的细带勾勒出薄而白嫩的骨骼曲线,带着点熟悉的懒散调调,浸着骨子里透出来的瑰丽旖旎。
入目是早已上床的容怀宴,也洗过澡的缘故,男人乌黑短发贴在额间,白色浴袍微微敞开,露出大片线条优美的腹肌,整整八块,排列清晰又惹眼。
少了几分端方,多了散漫不羁。
此时上半身倚了软枕,隔着薄被的膝盖上,放着一本极厚的金融学书,在暖黄光线下,半开书页上那浅绿色的喷雾瓶,格外扎眼。
“过来。”
见到顾星檀后,容怀宴修长指尖曲起,不动声色地敲了敲书籍页面,“上药。”
“真准备了药?”顾星檀勾引的姿势还没有摆好,只好先乖乖走过去,小声嘟囔了句,“再晚一点,我都好利索了。”
算了,上药算前戏。
然而刚在床边坐下,还没将手递过去。
下巴便被轻轻捏住,男人微凉长指磨着她的唇间,嗓音压低,“张嘴。”
顾星檀那双勾人的含情眸扬起,带着点迷茫,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主动?
条件反射地微启唇。
却被那根仿佛冷玉质地的长指顺势探入口腔。
她不受控地‘啊’了一声。
清软的鼻音缭绕。
容怀宴略顿了秒,望着那除了过分鲜艳欲滴的舌尖外,没有别的伤口。
耳边莫名浮现出白日里那颗铃铛摇晃时的美人泣音。
没等他动作,忽然——
那鲜红精巧的小舌尖无意识绕着突然冒出来的指尖勾缠了一圈,湿润而柔软。
男人清冽见底的眼眸终于慢慢覆上一抹沉沉晦暗。
顾星檀也不知道自己的舌头这么不受控制,眼神无辜,仿佛刚才做坏事的不是她。
是他先动的手。
容怀宴也不生气,轻描淡写地打开喷雾,准确地喷了上去。
“好、疼。”
突然绽开的痛感在唇舌间蔓延开来,少女雪白贝齿都忍不住颤了颤。
幸而容怀宴预知般提前收回了手,才没有被她咬到。
等好不容易缓过来,顾星檀气急败坏,暂时忘却目的和痛楚,拽着容怀宴的被子:“你知不知道突然上药真的很疼很疼很疼啊!!!”
她超级怕疼。
所以才打算让它自己慢慢好!
谁知道容怀宴直接一个喷雾过来。
她都没做心理准备!
容怀宴从容不迫地按灭了灯,简单提醒:“你该睡了。”
睡什么睡?
有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老婆在床上,他居然睡得着?
面对顾星檀哀怨的眼神,容怀宴薄唇微微勾起弧度:“容太太,年轻人正确的房事规律应该是三天一次为最佳,明天一定满足你。”
仿佛她是什么能吸人精气的小妖精,而他是坐怀不乱,不受蛊惑的正人君子。
本来是鼓着一口气打算拿下,没想到……
再而衰,三而竭。
仙女累累。
顾星檀打算暂时放弃,等明晚再说,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了。
谁知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
忽然。
被男人骨骼分明的双手拦腰抱起,上半身趴在他胸膛,能清晰感受到肩膀上细细的缎带被拆开,真丝布料绸滑,顺势倾落。
浑身上下,只有泼墨般的长发,散落整个薄背。
随着动作,发丝摇曳,白的仿佛在黑暗中可以反光的肌肤若隐若现。
顾星檀睫毛颤了好几下,才挣扎着睁开。
外面夜色浓稠,甚至连月光都没有,室内漆黑一片,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梦了。
忽然,身后及腰的长发被一只手挽起,发梢不经意撩拨着薄而嫩的皮肤,让顾星檀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
不是梦。
顾星檀来了点精神,纤白藕臂懒洋洋地搭在男人线条结实的肩膀,打了个呵欠,吐气如兰:“大半夜,干嘛呀?”
“不是说三天一次?”
难不成这位正人君子半夜有什么特殊爱好?
比如给大美女老婆编小辫?
男人动作不疾不徐,掌心托着她的长发,将原本应该绑在脖颈上的颈圈铃铛,绑在容太太漂亮的发尾。
黑暗中,男人原本清冽的声线沾了点哑,沁着点乌木冷香的气息若隐若现:“零点了。”
时间卡的真分毫不差。
顾星檀彻底清醒了,眼睛适应了好几秒,才逐渐能看清房间。
视线忽然顿住。
首先映入眼帘,是原本放置严肃金融书籍的床头柜,此时竟然整齐排列着各种情趣小玩具,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