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言语似乎还有想要把她扣下,不让她走的意思。
自己同他非亲非故,也不过就是三两面的缘分。况且她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小姐,四舅舅和大舅舅同他父亲一样,都是在朝为官的同僚。世子还真的能在天子脚下无法无天了不成?
“世子还能把我强行留下么?”
杳杳觉得今日实在是太过掉以轻心,可上次在观中自己助他一臂之力,原以为二人算不得是朋友,世子也当领他那一次的情才对。
“今日之事,难道不是姚姑娘自己送上了门来?”
“你胡说什么!”
从前京城之中的那些传言果然是真的,因世子无端被汝阳王毒打,自己从前竟还可怜他。
世子或许在身后会笑她愚蠢,杳杳这时心狂跳不止,趁他不注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杳杳撞开他起身便跑。
却被他轻轻巧巧地捉住了腕子,他只觉得手下的皮肉细嫩,他怎么会松手呢,若不是怕吓到她,她整个人就应当都在他怀里了。
杳杳这时突然听到弥瑕和弥笑在外面谈论的声音。
大概是问门外的两个侍卫有没有瞧到她。
她们的声音离杳杳那样近,只要她出声,弥瑕和弥笑定能听到她在此呼唤。
杳杳刚要出声,却被世子狠狠捂住了口鼻。
世子的力气那样大,杳杳连摇头都不能。
她正想着,若是世子真的接下来对自己不轨,他拼了全力也要在屋里弄出些大动静,好让外头人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乱子。
只是意识却渐渐远离她,杳杳呼吸不畅,两下便闭过了气儿去。
意识消失前,杳杳只听见门外似乎有人在敲门。
也不知是不是弥瑕和弥笑,该多叫些人来,世子就不敢不把她交出去了……
她醒来之时,屋子里空空旷旷。
杳杳耐心听隔壁屋子一曲还未唱完,那唱段似乎同她昏迷之前别无二致。
杳杳猜测世子应当刚出去不久,自己便醒来了。
不知他是因了何事出门,此时正是好时机,若待他一会儿回来,自己恐怕便逃不掉了。
他看着门外像两尊门神一般的侍从。
走此门定是行不通了,再把她弄晕个一次两次,她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吃得消。
杳杳手软脚软的从椅子上爬起来,打开窗左右瞧了瞧。
窗外有条窄窄的木廊,若是春夏时节,店家便在这里养着几株绿色的盆栽,只是天气渐凉,盆栽放在这里活不成便移到室内去了。杳杳爬出去在上面用脚踩了踩,她份量轻,这木廊也能撑得住她的身体。
又借力墙壁上的几条格楞,杳杳总算爬到了离这边最近的一处屋子。
这里也是人去楼空,应当是屋里的客人才走不久,桌上杯盘狼藉,店家还未来得及招呼人前来收拾。
杳杳将掩着的门悄悄开了一条缝儿,向旁边那处打量着。
这屋子的位置正好,她出门可迅速走那向上的楼梯,如此便能将二人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杳杳捏了捏还在打颤的双腿。
刚才这二楼的高度也着实叫她吃了些苦头,杳杳自小就是个畏高的。
一鼓作气的跑了出去,她便只管闭眼往楼上人声嘈杂的地方跑。
杳杳边跑边回头,楼下那两位大哥有所察觉。抬头正好同杳杳的视线撞在一处。便也跨刀向上而来。
这么多人的地方,他们两人似乎全不觉得有何忌讳。
杳杳简直疑心这茶楼难道是汝阳王府开得不成。
再向上便要走到阁楼上去了。若是退无可退,难不成自己要从这楼顶上一头栽下去一死了之,他们才算罢休吗?
她急得慌不择路,再听那楼梯之下似有人阔步向上,已渐渐朝他逼近。
那二人个子比杳杳高大许多,腿长步幅也大,她已经使出全身力气奔逃,却也觉得力不从心,那二人似乎就近在眼前。
这里却连个能藏身的屋子都没有。
天要亡她,杳杳靠在墙上,心如死灰。
那二人若要上来捉她,她便只好在这容一人置身的小小窗上威胁他们,说自己要一死了之或还有一线生机。
果然见一束冠男子露出头来。
杳杳死死盯着他,那眉那眼却渐露出股熟悉的味道来。
杳杳声音中几乎带着哭腔。
“叔叔。”
她仿佛浑身力气都在此刻用尽。只剩一个念头,同来人扑到了一起。
这胸怀宽广温暖,此刻是世上最安全之地。杳杳身上唯一的力气便是用来死死搂住他。
怀柔侯搂着她,又伸手抬起她的脸颊来,“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待着?”
往事怎堪回首,她有满腹的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说了一个“我”字,泪水便不由自主,迢迢而下。
“好了。”怀柔侯不敢逼问她,大庭广众抱在一起也不像话,“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搀着她便往楼下走,杳杳揪紧了他的衣裳,想着万一到楼下遇到那两个人……
“莫怕,有我在这里。”
杳杳点头,这才想起汝阳王亦是他手下,汝阳王世子叔叔怎会看在眼里。
杳杳全身心依赖着他,他的衣袖叫她攥着,生出许多皱褶来。
他也全依着她。
如今她惊魂未定,探头探脑的打量着四周,只要有个人突然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她便立刻缩回怀柔侯的势力范围,全然不管这姿势在外人看来是十足的暧昧。
怀柔侯生出诸多感慨。
此前他进一步她便立刻要倒退两步,如今却不需要多做什么,姑娘自己就开始投怀送抱。虽然这想法实在是趁人之危,不算纯洁,可他不得不说实在是享受当下女儿孩特有的温存。
倒是一路平安。
怀柔侯随意找了间屋子,二人进门,直到放松下来,杳杳才低头“呀”了一声。
也不知何时跑丢了一只鞋,此刻她只着一只白袜,赤脚一般在冰凉的地面上来回地走。
怀柔侯自然也观察到了,这时他站起身来。杳杳以为他要出门寻找,忙捉住他的手臂。
他可不敢一个人在这里呆着。
他的手却穿过杳杳肋下,轻松将她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了面前的桌上。
杳杳不知他为何如此动作。
只是怀柔侯不声不响,从怀里摸出一只绣鞋来。
杳杳定睛一看,正是她跑丢的那一只。
第51章
她赤脚跑了这么久, 袜上已然沾上了许多脏污的痕迹。
却见怀柔侯一点也不嫌弃地捧起她的双脚,将她的袜子除去。
杳杳惊慌地打断他的动作。
他却毫不在乎地跪在她身前,摘了杳杳的鞋袜叫她踩在自己屈起的膝盖上。
杳杳觉得万分不好意思。
怀柔侯轻轻抓着她的脚踝, 却能叫她动弹不得。她无处躲藏之后害羞的用力屈起自己的脚趾,不经意却抓起了怀柔侯膝上的衣服,杳杳果然又慌忙放松。
却在他膝盖上留下了皱褶的印子。
彼此也都无话。
他专心致志的摸出一张帕子,替杳杳擦净了脚面。
杳杳强压下心中害羞的想法,偷偷地觑他。
他好像真的有些好看。
不是哥哥那种精致的好看, 他们兄妹二人在相貌上其实很是相似, 哥哥的五官是极精致而不可攀折。
可怀柔侯不是,他面容英气正配得上他大杀四方的战将身份。他有温暖可让人依靠的胸怀, 对她又有近乎讨好的关心。
杳杳自问, 自己也并非不曾有过异样的心态。
怀柔侯并不知她心中所想。
杳杳如今的心情大概是冰山的小小一角悄然融化, 在别人看来依旧是云淡风轻, 可杳杳心中飞雪已经胡天漫地。
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叫了声“侯爷”。
杳杳听出那声音,正是陶庚。
怀柔侯便将她那赤着的小脚放下,走过去开了小小一个门缝, 将屋内的一切堵得严严实实。
怀柔侯有高大, 从陶庚的角度看, 一丝屋内的景象都瞧不到。
杳杳看着他复又将门推上。
是陶庚送来了一双新的袜子。
这袜子的尺寸并不合脚, 单看着就比杳杳的莲足大出了许多。
杳杳猜测这袜子恐怕是怀柔侯自己的。
她从未让别的男子看过自己的脚, 连哥哥匪年都会避讳着, 可这个人不仅看到还将它捏在了手里。
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在她心中发酵着。
杳杳的脚心接触在他膝上, 膝盖弯处那里一片疼热。
怀柔侯身上的体温比杳杳要高出许多,像个火炉一般。寒冬腊月, 屋子里并未点炭盆,靠近了他,杳杳也觉得很暖和。
他如同完成了什么庄重的仪式,最后将鞋套在她脚上之后,伸手去牵杳杳的手。
杳杳扶着怀柔侯以桌上跳了下来。
这袜子穿着其实并不合脚,堆在脚底顶着她拇指都有些疼。可她此时却忘记了这些,没有疼痛也不羞怯,更不恐慌。
怀柔侯看她两颊还带着泪痕,鼻子也哭得红彤彤的,实在有些可怜和可爱。
“你渴不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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