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多出来的, 明显是秦仕补偿给自己的。
沈楚蓉只觉得心口滚烫, 若说秦仕有什么错,这是唯恐自己和秦狩有私, 影响秦狩的名声。
此外, 对自己这个儿媳是非常的好。
甚至, 比远在京城的沈相国要好上一些。
“多谢,替我谢过老爷,这是我昨日要给老爷的护甲,劳烦你转告。”
沈楚蓉起身把收在西窗下的护甲衣裳拿来,一一指给秦金,“护甲金色的是给老爷做的,银色的这件给二爷。这月白的直裰辛苦你送给大爷,靛青的这件给二爷送去。”
秦金应下,一本正经的重复,“老爷是金色的护甲,大爷是月白的直裰,二爷一件银色护甲,还有一件靛青直裰。”
沈楚蓉原本分开说没觉得是给秦狩做出两件来,这么被秦金单独拎出来,就好像是她对秦朝有私心一般。
正要拿出件护甲出来,宋妈妈见沈楚蓉脸色略不自在,忙接了在手中,递给秦金,连声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些。”
“秦金姑娘可还有别的事儿?若没有,不如先把这衣裳送去。”
“有。”
秦金耿直的一拍脑袋,崩着一张小圆脸从胸口掏出张发黄的纸,起身递给沈楚蓉,“这是二爷让我送给大奶奶的。”
沈楚蓉一愣,秦狩还单独给自己送了东西?
拿过因年代久远,而显得发脆的纸张,沈楚蓉疑惑打开,是一张地契。
地址,正是他们现在所住的芙蓉院,购买的日期,是二十年前。
沈楚蓉摸了摸发脆的纸张,年代久远字迹依旧清楚,购买人只有两个字:林昭。
不是秦仕,也不是秦狩,更不是丁氏,是一个前世,从没有听过的陌生名字。
林昭是谁??
“姑娘?”
沈楚蓉耳中听到宋妈妈疑惑询问,一回神,见秦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去。
小心的叠起来发脆的地契,在梳妆台下的匣子里放好。
而后端起天青汝窑的茶盏,朝宋妈妈笑道,“你家男人前阵子收粮,可到了秦州?”
“前两日刚到,因连日下雨,路上有些麦子发了芽,他便和庄子上的人捡出来做了麦芽糖。
说是等做好了,连同在那边买的那些山野东西,一起给姑娘送过来尝尝呢!”
宋妈妈所说的庄子,也是沈楚蓉的陪嫁。就在青州城外二十里的青山脚下,四通八达,紧挨着柳青河,往京城往江南去都方便。
沈家给沈楚蓉的陪房们,除了在秦府的这些,余下都在这个庄子上。
“不用等做好,明日,便让他来家里请个安,我有事要说。”
沈楚蓉略一思索,便让宋妈妈去传话。
“哎!”
宋妈妈连忙应下,出去吩咐儿子淮山去庄子上找宋老爹。
只眼瞅到了午饭时间,去送护甲衣裳的秦金尚未回来,倒是连翘怒气冲冲的从厨房来了。
一见沈楚蓉,率先哭丧了一张脸,“姑娘,刘婆子说,外头粮价飞涨,就连鸡鸭鱼肉这些也供不应求。今日小厨房的鸡没买到,让奴才去府里的厨房领上一碗鸡汤。
奴才到了那边的厨房,只剩下两碗鸡汤了。原本怎么都该有姑娘一碗,可先是百灵那小贱人说是腹中的孩子要吃鸡,端走了一碗。后面又是丁表姑娘屋里的下人,说什么大爷在他们那里吃饭,鸡汤是给大爷的,把剩下的那碗也给端走了!”
“那边厨房的婆子丫鬟也是攀高踩低的,奴才让她们给姑娘熬上一碗母鸡汤。结果,结果,他们竟然说姑娘您是不下单的母鸡,还说什么,大爷来都不来咱们这院儿里,喝什么母鸡汤啊!”
“你方才说,外面粮价飞涨??”
沈楚蓉没顾上什么鸡汤不鸡汤的,关注点落在了粮价飞涨的重点上。
连翘不解的点头,“可不是呢,咱们小厨房的帮佣是刘婆子,她家就在秦府后巷住着,说是早半个月前,粮食就涨了不少。可当时还能买到米粮,可近来连番下雨,南边的粮食进不来,现下一斗米比之前翻了两番,就这,还有许多人家买不到米呢!”
“不应该啊!”
沈楚蓉蹙眉不解,按道理,秦狩既然能想到提前为秦家军准备粮食,秦州百姓的供给,他不会想不到。
怎么就会任由粮食涨价,而没有任何控制呢?
正疑惑间,外头突然传来小声呼喊,“妗妗,大妗妗,你在屋子里吗?”
谁在喊妗妗??
沈楚蓉原本以为是哪家的丫鬟带了家里的孩子来,但忽然想到,喊妗子定然是成婚了的妇人。
整个芙蓉院,除了她和宋妈妈,余下的都是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喊妗妗的人,恐怕只有自己。
正想出去看看是谁,突然脚步一顿。
在整个秦家,能喊沈楚蓉为妗妗,尤其是大妗妗的,只有李成林一个。
李成林是丁卿雅的儿子,按道理,丁卿雅不会教导李成林和她亲近,他怎么会突然过来?
沈楚蓉疑惑地目光直到看到穿着宝蓝锦袍,梳着小发冠的李成林时,依旧是满心不解。
尤其是,李成林兴奋地朝沈楚蓉招手,小脸激动的通红,额头上跑的汗津津的,宝蓝色锦袍也沾染了些绿草叶。
身后没有一个丫鬟婆子,连随从的小厮也没有。
孤身一人,单独来见丁卿雅这个亲娘的对手,啊,不,是死敌。
李成林的来意是什么??
“妗妗,西苑的荷花开得可好啦,甚至还有好多小莲蓬,我们一起去摘莲蓬吃好不好?”
“我早先在安州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去摘莲蓬。把那个绿色的苦苦的芯弄掉,脆脆甜甜,可好吃啦!”
李成林笑的全然无害,一脸的天真,兴高采烈的邀请沈楚蓉和自己出门。
沈楚蓉蹲下/身和他平视,拿起帕子帮他额上的汗擦干净,锦袍上的绿叶摘了下来。
没有回答他方才的问题,直接询问道,“成林,你来找妗妗,你娘知道吗?”
李成林闻言,小脸上的兴奋褪去,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起来。
他气色比之前初见时好上不少,可一听到提起自己的娘,顿时低着头,不发一语,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活力。
“走吧。”
沈楚蓉起身牵着他,就往小秦府的方向而去。丁卿雅住在小秦府的西苑,如果发现儿子不见,肯定是另外一场的纠纷。
她早些把李成林送回去,早些了事儿。
“妗妗要把我送回西苑吗?”
李成林在沈楚蓉起身的时候,就敏锐猜到了她的心思。
小嘴一瘪,黑白分明的大眼也带了眼泪儿,抱着沈楚蓉大腿不肯走,“妗妗,你别把我送回去好不好。我以后给你当儿子行吗?我娘,我娘她老是对我下手,经常掐我拧我,我回去看见她我就害怕!”
“我这是趁着她不在家偷跑出来的,妗妗,我就和你玩一会儿,等会儿就回去!”
“你胡说什么呢!”
连翘在一旁不满意了,把李成林拽起来,宝蓝锦袍上沾着的土打干净,道,“今天你娘还把我们姑娘的鸡汤给抢了,再怎么着,坏竹子里也出不了好笋,谁知道你是不是和你娘商量好了,要联手算计欺负我们家姑娘呢!”
“我没有,我比喜欢娘还喜欢妗妗......”
李成林眼泪汪汪的,他见沈楚蓉也不信,掀开衣袖把丁卿雅掐的青紫的小胳膊漏出来。
“我知道妗妗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娘说我是舅舅的儿子。可我知道我不是,我娘也不知道我爹是谁,她,她小时候经常掐我,还骂我是个杂种,我真不是舅舅的孩子,妗妗,你别讨厌我!”
“这么重的伤!她居然下得去手!”
宋妈妈正巧端着午膳回来,听闻这话,连忙和沈楚蓉一起,往李成林身上瞧。
乌黑青紫的胳膊每一块儿好皮,甚至,从隐藏在衣料下的脖颈开始,也都是尖锐的指甲痕。
小孩子皮肤嫩,掐一块儿就可见血。
沈楚蓉曾经撞见过一次,丁卿雅握着儿子不撒手,倒是没防备,背地里居然下这么黑的手。
难怪李成林前世早早就去了书院,一两年才回一趟,和丁卿雅并不亲近。
“你方才说,你娘不在家?”
沈楚蓉眼神示意连翘去拿药,口中小心把李成林的胳膊挽起来,边上药,边问他。
李成林点头,“娘最近都这样,大舅舅在的时候,她还在家里带着。但是大舅舅一走,外面的野猫一叫,她就直接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她这一去至少是要等到晚上,也就是天黑的时候才回来,所以,我只要在日落前回去,娘不知道我来大妗妗这里的。”
说着,李成林骄傲的挺了挺小胸膛,“即便是下雨也不例外,我摸清了这个规律才敢来见妗妗的。”
沈楚蓉把金疮药抹好,带李成林用了膳。
李成林看着沈楚蓉忙来忙去的身影,逐渐捏紧了身上的宝蓝锦袍。
大妗妗对他这么好,比娘都要好。
他利用大妗妗,真的好吗?
饭后,沈楚蓉送李成林离开。毕竟是丁卿雅的儿子,留他吃顿饭,已经是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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