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宋妈妈见沈楚蓉面容悲戚,嘴角带笑,可眼底泪滴扑簌簌落下,让人无端心生怜惜。
以为她是忘不掉在京城的日子,连忙环抱住沈楚蓉,温暖大手拍着她肩膀,口中柔声道,“姑娘,那些日子都过去了,咱们往前看,姑娘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过不去。妈妈,这些日子过不去!”
沈楚蓉抬起头,眼底还残留泪意,可一双水眸迸发惊人恨意,亮的让宋妈妈心惊。
“他们还好好活着,哥哥还没找到,妈妈,我要记着这些恨!我要记着这些仇!”
她要,这些人为做过的事情赎罪!!!
“好好好,姑娘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妈妈永远陪着你呢!”
宋妈妈不解沈楚蓉这么多的恨意从何而来,但不妨碍她心疼自小奶到大的姑娘,轻轻拍着沈楚蓉肩膀,耳中哼着幼时哄睡的儿歌,哄她。
沈楚蓉渐渐平复心情,深吸一口气,推开宋妈妈,“我好了,妈妈放心,日后,我自有主张。”
宋妈妈见她好了,才松口气,拿蜜粉再次扫了下粉嫩桃腮,重新上了唇脂,才道,“既然老爷中午才回来,只怕晚上才一起见礼,姑娘先去歇一歇。”
沈楚蓉点点头,心知昨日拒绝了丁卿雅,表面上一起筹备生日宴,实则让丁卿雅开始进门管家的生日宴。
今日晚上,丁卿雅定是不会善罢甘休。
芙蓉阁后院正房屋顶,秦狩听着屋里悉悉索索的响动,从离开秦家起,就焦躁不安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从离开秦家开始,秦狩以为会不再做梦,然而,事实比让他做梦更可怕!
梦里,他禁锢着一个女人在床榻一角,不顾对方哀求,拼命的欺负□□。
梦境之真实,秦狩甚至能嗅到对方身上那股清雅迷人的芙蓉香气,以及左耳后,微不可差的红痣儿。
在细腻肌肤上分外显眼,他对着那红痣略一哈气,便能察觉佳人瑟缩颤意,让人无比满足。
甚至在梦境醒来的时候,还能察觉温润肌肤残留在掌心的触感。
甚至,还有身下的蟒蛇一般的物件在提醒他,那不是个梦,是他真实经历过的!
可他,明明是个没碰过女人的雏啊!
秦狩想想都觉得呕血,再联想方才看到的不甚清楚的曲线。
秦狩只觉得他那股好像从没被满足过的渴望,再次如同烈火一般,把他整个人都围绕在火焰中,焚烧殆尽。
无奈,只能转移视线,落在芙蓉阁的构建上。
芙蓉阁分前后两进,前后院正房各五间,两侧耳房各三间。
正房原本是男主人待客的地方,现在空着。东西厢房收纳沈楚蓉的嫁妆,前后院连接的耳房是芙蓉阁的小厨房,此刻,有厨娘在里头忙碌,为沈楚蓉的早餐做准备。
后院格局和前园基本相同,从前园两侧的游廊穿过垂花门便到了后院。后院比前园大上两倍有余,左侧是亭台假山池塘,流水小桥穿过庭院,将庭院一分为二,鹅卵石洒在河床上,晶莹透亮。
偶尔有小鱼穿梭,啄着沿着流水两岸分布的芙蓉花影。
正值夏日,紫罗爬藤在游廊上随风摇摆,和芙蓉花一起散发阵阵香气,熏的人昏昏欲睡。
秦狩在这宁谧气氛中昏昏欲睡,但抬头,见秦东在大秦府拼命挥舞着胳膊,一脸,“二爷快看我看我”的表情。
秦狩无奈叹口气,轻手轻脚的下来,遮住不自然的下/身,翻身跃了过去。
“什么事?”
“二爷,嘿嘿,能不能......”
“不能!!!”
秦狩干净利落的拒绝,丝毫不留情面。
“二爷,我还啥都没说呢!您咋就知道不能呢?!”
秦东觉得很不公平,他为了给二爷送东西,天不亮就去浩然楼买糕点,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什么要拒绝人家这个小可爱呢!!!
“可二爷,您明明就答应了,我给大奶奶送去糕点,您就答应我一件事情的。”
“你那是将功赎罪!”
秦中不动声色的靠近,遥遥对秦狩行了一礼,走到身边,抬手对秦东就是一个爆栗,“二爷让你手势东西,你怎么能把太太亲手给二爷做的衣裳拉下。”
“我......我是想着衣裳最贵重,最后拿来这,谁知道,大爷突然要去接老爷,这才慌了神......”
秦东说起来就觉得委屈,办事不力是该受罚。
那个太太可比现在这个太太强太多了!弄丢太太给二爷做的衣裳,他最该万死!
丝毫没有留意一旁的秦狩,听到衣裳两个字,丹凤眼里顿时有了光。
秦东二话不说跪下,低头乖乖等着惩罚,“二爷,您想要罚,就罚我吧。”
半晌,面前没有任何动静,秦东疑惑抬头,“二爷??”
“扑哧!”
秦中忍不住哈哈大笑,搀扶他起身,“二爷早走了,阿东你个小傻子!”
“走了??”
秦东遥遥看见秦狩往大秦府的大门走去,步履之快,眨眼就要出了秦府,连忙大喊,“二爷,你干嘛去!!!”
“要帐!!!”
远远的,传来秦狩的声音。
秦东挠挠头,看向一旁含笑不语的秦中,“我说秦中啊,二爷找谁要账去?”
“要喊中哥!懂不懂?”
秦中揉了揉秦东头发,纠正他的叫法。
至于去找谁?那还用问。
第21章
沈楚蓉并没有直接歇息,反而是和宋妈妈说起最近的新闻。
“我男人来信,说他早该到的。只一路上不顺利,要晚回来半个月。安州闹兵打仗,咱们庄子里收成减了一半,过了黄河再往南,说是今年水灾,租子别说收回来,庄户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那可把租子给免了?可别让庄子里有人饿死。”
沈楚蓉一听水患,顿时绷紧神经。
自古有道是水火无情,水灾和火灾一旦出现,要么是烧的一干二净,要么是冲的一干二净,别说东西能不能留住,人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两说。
“已经免去租子了,只是这才七月,若是夏粮收成不好,只怕入了秋,粮食要涨价,冬季再有两场雪,那真可是年关难过了。”
“还有,咱们庄子免了租,可别的主子没您心善。青州倒是不明显,安州那边听说有的人家,已经开始卖儿卖女了!”
宋妈妈说到这里,脸色也不是很好。她自小便被人卖到宋家,虽不愁衣食,可被亲生父母卖掉的伤痛,一辈子都难以治愈。
“年关还有秋粮顶着,最怕来年青黄不接的时候。”
沈楚蓉深吸口气,她发愁的是能不能大仇得报,可普通百姓担心的是,能不能活下去。
她记得,从今年开始,连续三五年的水灾大旱,加速各地黄巾起兵讨伐帝王。
不过三五年,一个朝代便颠覆成了过往。
再过几年,秦狩率领的秦家军,逐鹿中原,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说曹操,曹操到,主仆二人还没说完话,便见淮山小跑进来,“姑娘!姑娘!二爷来了!!!”
“二爷,秦狩??他来做什么??”
沈楚蓉瞬间瞪大眼睛,刚想到这人,这个人就来了。
早上送来一盒糕点道谢给她送衣裳,怎么人又来了?
心底这么想,等见到本人时,沈楚蓉不由愣了一下。
如果说,半个月前的秦狩还带着少年气,即便是战场上厮杀过,鲜血沐浴过,可那股面对女人时,偶尔的不自在和怯意依旧能让人察觉。
可此刻,秦狩宛如是被淬骨了一般。
人还是那个人,可浑身的气势凌然一变。少年气尽数褪去,丹凤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沈楚蓉前世极为熟悉的掠夺和贪婪。
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难道,也和秦朝一样经历了女人?所以,那股青涩才会消失?
沈楚蓉莫名心底酸溜溜的,可转念,她便平下心来。
她和秦狩不过是叔嫂而已,今生她所求的,无非是这位未来的帝王,能够在她落难时庇护一二,不至于沦落街头。
沈楚蓉打量秦狩的时候,秦狩也在打量沈楚蓉。
若说沈楚蓉和梦里的女人有什么相似之处,大概只有这身芙蓉香气,想到梦中唯一的标示,左耳侧后的红痣。
秦狩看了过去,乌黑发髻鸦鸦盘在脑后,翠竹发簪偶尔晃动,衬的她分外灵动。
可若是要看那颗红痣,必须把她发髻拆了,才能看到。
莫名其妙去拆嫂子的发髻,他只怕要被当成登徒子给赶出去!
要怎么看那红痣呢??
秦狩不由发了愁,总不能强上吧!
“小叔??二爷???”
沈楚蓉见秦狩打量目光,从满意慢慢转变成困惑,甚至,还带着不自知的愁绪和犹豫。
不由出声唤了一声,“二爷,你来我这芙蓉阁有什么事?”
“无他,提醒嫂子,你之前为我上药,可是剪坏了我的一件衣裳,我记得嫂子当时答应再给我一件,可做好了?”
“衣裳!!!”
沈楚蓉回想,倒是想起了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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