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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捉奸在床
哟, 这么大胆的要求,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真以为他不敢躺上去吗?
卫长庚轻嗤, 将人从榻上捞到自己怀里, 捏了捏她柔嫩的下巴,意味深长笑道:“阿芜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其实……还真不知道。
方才慕云月之所以这么说, 纯粹是说顺嘴,想唬一唬他罢了, 哪里敢让他真到榻上躺着?他们还没成亲呢……
可, 若是问她愿不愿意, 如果什么也不做,就只是躺着, 她似乎、好像……也没有那么排斥……
低头咬着唇瓣犹豫了会儿,慕云月从他怀里出来,重新钻回被窝,人又往墙边挪了挪,刚好空出一个人的位置。
这意思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气氛安静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唯有夜露顺着檐角“嘀嗒”滑落, 打湿了院中合欢花娇粉的绒花。
而榻上的姑娘拥被坐在月光里,螓首微垂,杏眼含春, 精瓷般的肌肤亦泛起轻薄的粉,仿佛也被外间的露水浇垂了花盏。
单薄梨花白的寝衣松松穿在身上, 月光照下来, 依稀似能透过织物的经纬, 窥见内里的曼妙。
案头的香炉早熄了线香, 屋里的香气反而更加浓郁了。
卫长庚喉结上下滚动着,眼睛一时竟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先前人家在他跟前害羞的时候,他还能胆大妄为地孟浪一把,逗弄逗弄她,不把她招惹的脸红心跳不罢休。
而今人家反客为主,开始放胆子给他递邀约,他反而露了怯。明明心早就已经飞过去,双脚却还扎根在原地,如何也迈不开步子。
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自己什么好。
慕云月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虽说最开始的那句话,确实是她无心之言,她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可事情发展到现在,被窝她也回了,地方也给他让出来了,继续坚持下去,只怕会很尴尬,但若是这时候反悔,只怕会更加尴尬。
垂眸咬了咬下唇,慕云月终于问出口:“你、你你到底进不进来!”
声音都比先前要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掉心中什么东西似的。
卫长庚被她逗一乐,咳嗽一下将笑意压回去。
姑娘家都已经主动成这样,他若是还畏首畏尾,那就太不是男人。况且,他也舍不得让她尴尬。
含混地“嗯”了一声,卫长庚俯下身,小心翼翼地褪了鞋袜,揭开锦被一角,躺了进去。
后脑勺一挨上枕头,那股独属于姑娘家的芬芳,就猝不及防从四面八方萦绕而来,宛如一张无形的蛛网,而他就是无意间落入其中的虫豸。细密困顿千重万缚,他顿时再也无力挣扎,也不敢乱动,只能僵挺着身子,直勾勾盯着帐顶那只缠枝花鎏金香囊瞧。
几个弹指的功夫,像过了一年。
慕云月比他还紧张。
从卫长庚掀开被子的那一刻,她就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敢看。黑暗中,只听着料子窸窸窣窣的微响,感觉到身边的褥子随之下陷。
男人的气息,伴着深宵的薄寒钻入被窝,将里头原本的热气冲淡,也撞得她心跳“隆隆”,呼吸都变得有些不顺畅。
她咬着唇,想背过身去,让自己稍稍舒服些,手却在被窝里头忽然被他抓住。
还是记忆中熟悉的粗粝质感,许是地点太过惹人想入非非,明明只是最简单的触碰,也能牵扯出比寻常的十指相扣,还要撩动心弦的力量。
慕云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腔子里猛地震动了一下,连带那只被握住的手,也狠狠一颤。
盖在她手背的那只大手,立时如鹌鹑一般缩回去。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卫长庚连忙否认,一个不小心,就咬了舌头,疼得他皱眉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
慕云月立时撑着枕头,紧张地凑过来查看。
清瘦的小脸结满忧色,从墙边凑到月光下,鸦羽般的浓睫便似沾染了一层细细的银粉,轻轻一霎,便落在了卫长庚心里。
他人还恍惚着,手就已经伸出去,掌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往下一压。
猝不及防间,四唇便贴在了一块。
她的冰凉,他的滚烫。
仿佛寂静无垠的夜色中,无声迸起的一星火花,渺小,却也震耳欲聋。
两颗心都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慕云月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挣扎着从他身上起来,蹙眉瞪道:“孟浪!”
卫长庚哑声失笑,两手枕在后头,微微歪过脑袋,和她视线相交,笑问:“你除了这一句,就不会别的了?”
“会啊。”慕云月毫不示弱,“我会的可多了,就怕你承受不住,在我面前哭了可怎么好?你不要面子的吗?”
卫长庚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明明就是自个儿不会骂人,不承认也就罢了,还硬要往自己脸上贴金,把错处都归到他身上。
偏生他还没发反驳。
万一真把她气着了,最后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你啊你,该拿你怎么办。”
卫长庚假意发狠地揉了揉她下巴,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经这一打岔,屋里原本紧绷的气氛松快不少。
卫长庚再伸手去抱她,慕云月也没有反抗,小鸟一般乖顺地依偎在了他胸前,耳朵正对着他心房。
沉稳坚实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传过来,每一下都令她无比安心。
慕云月不由弯起嘴角,闭上眼,奶猫一般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
“想我了吗?”卫长庚嗅着她发间散出的淡淡梨花香,哑声问。
问完,他也没指望她会回答。
她的性子,卫长庚再清楚不过,哪怕心里想狠了,嘴上也坚决不会承认。话音落下,他便自顾自闭上眼,静静感受怀中的软玉温香。
然下一刻,怀抱里就传来一声嗡哝的“嗯”。
卫长庚微愣,垂眸看去。
慕云月没有抬头,犹自趴在他胸前,像是害羞不敢承认,但又很想将这份思念告诉他,声音裹在鼻腔里,酝酿得格外软糯。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一张嘴,温热的气息便喷洒在他胸膛,即便隔着衣裳,依旧将他那块拳大之地煨得滚烫。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是安静了。
月光、夜色,还有随风绵绵起伏的帐幔,都似化作了水,而卫长庚就站在水面正中。
水纹自他身边一圈又一圈地荡漾开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比遥远,只剩面前这个姑娘,在这个雾气氤氲的世界里,格外明晰。
原本说这么肉麻的话,慕云月就挺不好意思的。
而今被他这般一瞬不瞬地盯着瞧,慕云月就愈发羞臊难担,闭着眼,拼命将脸往他胸口埋,想等这窘迫的处境自己散去。
可想着方才的问话,她又有几分不甘,抿唇迟疑了会儿,还是忐忑地扬起脑袋问:“那你想我了吗?”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过朦胧月色望过来,能直接望进人心坎儿里。
卫长庚滚了滚喉结,却是毫不犹豫道:“不想。”
慕云月一愣,惊觉过来他都说了什么,顿时气血上涌,颇有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捏拳捶了下他胸口,张嘴边要骂。
然而她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忽然就天旋地转,慕云月毫无防备地反压在身下,喑哑带着灼热的气息滚烫在她唇上,如烈酒过喉,汹涌而猛烈,烧得她心尖发颤。
“不想,你觉得可能吗?”
他都快想死了!
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都是在侮辱自己对她的思念。
清醒的时候,脑海里想着的是她;午夜梦回时,她更是将整个清宵都牢牢霸占,不给他任何喘息的空间。
有回批阅公文,他惦记着她上回夜里贪凉,在屋里多摆了一尊冰鉴,结果着了风寒,嗓子哑了好几天,总想着赶紧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好去岑家提醒她。
等回神时,他发现自己一不小心,竟是把对她的叮嘱,都写在了公文上,叫林榆雁笑话了他一整天。
那“阿芜”两个字还写得尤其好看,都可以拿出去让被人当字帖,照着临摹。
好不容意把所有事都处理完,他可以按计划,明日带着见面礼,好好上岑家拜访,拜帖都已经递过去了。
可偏生,他就是连这一晚上都熬不过去。宁可顶着被岑老太太发现、直接丢出门去的风险,也要来见她一面。
夜半翻窗,偷香窃玉,按北颐的律法,他都该被发配充军了。
他一向自诩自制力极强,别说而今他都已经活了两辈子,世间万事已鲜能在他心中惊起波澜;哪怕是前世,他尚还年幼、被薛衍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他都不曾这般冲动过。
跟个毛头小子一样,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种不管不顾、放肆而为的感觉还真痛快,浑身血液都有流动的力量,不似过往在宫里那般冰冷僵硬。
尤其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连日来的疲惫和烦躁就都化为乌有,只剩两字萦绕胸怀——
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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