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嘴刚想拒绝。
可就是刚才那片刻的犹豫间,慕云月已踱步至他面前,也不说话,就弯唇娇娇地笑着。葱削般的食指缓缓抬起,在他略微慌乱失措的喉结上轻轻一点,没什么力道,却似一阵电流汹涌过脖颈,径直蔓延到背脊末端。
卫长庚由不得“唔”了声,脊背猛地绷紧,想后退。
慕云月却仿佛寻到什么新奇的玩具,抓住他的手,不肯让他走。指尖拨弄着,玩上瘾,不满足于这点乐趣,仰起娇面慢慢凑近,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离开时,舌尖还调皮地一挑。
卫长庚脑袋内“轰”的一声炸响,血潮翻涌,眸底都燃起了火光,低哑而警告地唤了声:“阿芜......”便再克制不住,伸手去揽她柳腰。
可他指尖才触及她衣角,她便旋身从他怀里转出。
只余一条纤细的披帛,一头挂在慕云月肘间,另一头攥在卫长庚手中。
银线在月下隐约闪烁,宛如横亘在女郎织女间的银河。
卫长庚轻轻一拽,想把人拉回来。
慕云月却不接招,皱鼻轻哼一声,捻起披帛那角,不屑地丢开,白嫩小巧的下巴微微翘起,冲他倨傲而俏皮地一笑,盈盈转入屏风后。
欲迎还拒,最是牵绊人心。
卫长庚低头嗅了嗅手里的披帛,余温还在,暗香沁脾,他眸色越发深浓。
头先的担忧早已被抛去九霄云外,得美人如此邀约,便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走一遭!他也不再多想,攥紧手里的披帛,追随她的步子,绕去屏风后。
里间并未掌灯,只淡淡月光透过窗棂,将桌椅安静晕染。
卫长庚四下看了眼,连唤三声“阿芜”,都无人回应。他心底隐隐升起一丝忐忑,转身要去唤宫人进来点灯,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恒之”。
娇嗓柔柔,醉人心坎。
卫长庚的魂都被勾了去,回头,一只水藕般细嫩白皙的胳膊,从夜色中探出,莹莹泛光,勾住他的透犀革带,撒娇般地摇了摇。
他望着那只手,奔涌在腔子里的一股热潮,都顺着那柔荑,渐渐下移。
烛火燃起,慕云月一手托着烛台,一手勾着他的革带,眉眼弯弯道:“过来。”带着他,往那芙蓉暖帐去。明明没用半分力气,却真将他拉了过去。
帐内的布置,也别有一番情调,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卫长庚懒懒扫了眼,心中绽开无数小花,也不浪费时间,伸手去勾慕云月下颌,抬向自己。
慕云月微微一偏头,轻松躲开,玉指点着卫长庚肩膀,轻轻一戳,他便笑意盎然地倒入那暖香深处。
帐幔翻飞如蝶,慕云月倾覆而来的玉面,便是其中最美的一只。青丝自她香肩倾泻而下,杏花形状的绘纹躲在发丛后,时隐时现。
逆光中,卫长庚辨不清她倾城的容颜,却叫那一缕风流香勾得心神荡漾。饶有兴趣地捏起她发梢把玩,笑问:“阿芜今夜,兴致似乎不错?”
慕云月牵了下唇角,依旧没说话,柔荑覆上他胳膊,慢慢悠悠抚下,所过之处,麻软一片。
卫长庚眼底血丝随她动作,一点点显出清晰的脉络,鼻息都热了,人却还矜持着不动,好整以暇地等她下文。
慕云月拽了拽他手中的披帛,他眸底藏笑,故意抓紧不给她,被她嘟着嘴,气呼呼地瞪了一眼,他才含笑松开手。
“你拿它做什么?”
慕云月耸了下肩膀,“恒之待会儿就知道了。”
边说,边娇嗔地勾了勾他下巴。
这原是男人逗弄姑娘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动作。
卫长庚也时常这般和她亲昵,如今反过来被她来这么一下,他都愣住了,可反应过来,却也不生气,一点也不觉得她失礼,心底甚至还生出莫大的欢喜,贱兮兮地希望她再来一下。
再去瞧那披帛,适才出神间,慕云月已经用它,把卫长庚的手腕束在旁边的木柱上。
卫长庚一下反应过来,她做什么,双眼登时变得更加明亮,堪比廊下的宫灯,双颧也泛起兴奋的红晕。不等慕云月拿黑布蒙上他双眼,他就已经主动闭上眼,大剌剌躺在那,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然下一刻,他脸颊就被人拍了拍,跟拍西瓜一样。
“听说大渝这次来京的使团中,有一位公主,是预备过来跟陛下和亲的,可有此事?”
声线比外间的风雪还要凛冽,直激得卫长庚浑身打摆子,才刚烧至沸腾的心,又顷刻间凉了个尽透。
作者有话说:
星星哥此刻的心情:“…?@k…!*…dij、b》su&a?%#$|\·+j(;”
宝宝的确来啦,太医没诊出来,是因为刚刚怀上,脉象太弱摸不到。
这章也有红包~
第94章 勾引
果然还是陷阱啊, 这丫头,天生就是过来克他的!
卫长庚心底无奈暗叹,动了动手, 想从束缚中挣脱。
慕云月却如临大敌一般, 紧张地攥住他手腕不让动,两道纤细的柳叶眉往中间挤,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不许动!”
卫长庚“噗嗤”一笑, 余光各睇了眼左右两手, 又转回来, 歪着脑袋在枕上好整以暇地看她,“阿芜当真以为, 这样就能困得住我?忘了上次的教训了,嗯?”
边说边晃了晃右手。
绣着柿蒂云龙纹的衣袖滑落下来,露出一截白皙手腕,上头两排小小的牙印还依稀可见。
慕云月心头忽地一紧。
这牙印哪里来的,她还记得很清楚;至于卫长庚口中说的“上次的教训”,她也没忘记——
之前某人在床笫间闹得太厉害, 把她折腾得不行, 她一下来了气,就“略施小计”,把他哄到了榻上, 捆了双手双脚,小惩大诫。
但说是捆, 她心里还是有分寸的。毕竟卫长庚是一国之君, 且还是她的夫君, 她再怎么胡闹, 也不会真伤着他。也没用麻绳,拿绢帕胡乱一绑也就了事了。
原想着自个儿沐完浴出来,就把人放了。熟料,她不过坐在窗台前擦个头发的工夫,身后就多了一道高大的黑影,将她压在了窗台上,一压还就是一个多时辰!她哭着求饶,问可不可以回榻上里,他都不肯,还凶巴巴地说什么,他今晚就看上这窗台了。
简直不要脸!
这牙印,便是她最后的挣扎,很有骨气!
虽然挣扎完,又被欺负得更加厉害……
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慕云月越发不想饶过他,不仅没帮他松绑,还拿自己的绢帕,在他腕上又捆了个结。
“这帕子是我祖母留给我的遗物,上头的两只鸳鸯也是我祖母亲手绣的,说是请大师开过光,能保佑我和我的未来夫婿百年好合。你若是敢把它毁了,哪怕只坏了一个小角,都是在咒咱们俩没法白头偕老,你可想清楚了?”
卫长庚:“……”
祖母留给她的遗物?这不是内廷司上个月送到坤宁宫的贡品吗?还是他命人特特先送过来,给她挑拣的,何时成了她祖母的遗物了?
还真是给她惯得!说谎都不打草稿。
可话都咒到这份上,再让他去毁了这帕子,他还真有些下不了手。
万一真让他们两人不能白头偕老,那该怎么办?与她有关的一切,哪怕只有零星半点可能,他也不愿去冒险。
权衡良久,卫长庚还真沉默下来,没再乱动,却还是一声不吭,只拿一双眼哀怨地望住她。
月光透窗漏进来,落在他眼底。素来凌厉的目光,隐约似笼上一层水光,瞧着委屈巴巴。
慕云月不禁想起小时候,下雨天,自己在路边捡的一只小奶狗。
彼时它就是这般,不叫也不闹,就拿一双湿漉漉的圆眼,“呜呜”地看她,活生生把她的心看软了,让人回家给它拿来好些吃的。
慕云月抿了抿唇,本就没多么冷硬的心,不自觉柔软许多。
扪心自问,她还是有这自信,卫长庚不会答应什么和亲之事,尤其对方还是大渝的公主,卫长庚整整两辈子的宿敌。
她忧心和生气的,也不是这件事,而是前世的这个时候,大渝的确曾经派使团出使北颐,可和亲之事,却是万万没有的。就两国势如水火的关系,不仅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可偏偏,这件事情就发生了,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怕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捣鬼,推动这一切。
会是谁?
慕云月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卫明烨,但也是第一时间,她就把这念头给打消了。
如今卫长庚和卫明烨虽还没正式撕破脸,但暗地里的争斗却一刻也不曾停下。因着前世曾经吃过的亏,如今卫长庚防他防得跟铁桶一样,北斗司泰半暗卫几乎都埋伏在蜀王府附近。卫明烨想在这样的天罗地网之下,派人去和大渝勾结,可谓难于上青天。
可不是他,又会是谁?
要知道大渝王室,也不是吃素的,能说服他们主动过来和亲,那人绝对不简单。
慕云月生气的,也就是这点——
如此重要的事,说是性命攸关也不为过,卫长庚居然瞒着她。瞧他这模样,若不是苍葭消息灵通,意外打听出来,他怕是打算瞒她一辈子!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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