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此刻面色凝重地正立在窗前,皇帝要杀萧曼在他的意料之外, 但他也有法子 * 瞒天过海。
“办好了?”见小曹公公急匆匆赶来, 他微微皱眉问了一声。
小曹公公点点头:“都照太孙殿下的吩咐办好了。”
虽然明知是假的, 但秦恪依旧觉得心痛难抑。
曼娘, 再多等一会儿……
.
湍急的河流载着那洒满花朵的竹筏,一直往南边飘去。仿佛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绕过数道险弯竹筏却依然安然无恙, 而竹筏上的人似乎还没有醒来, 谁不知道这河水将会带她去何处。
“师父,你瞧那河中央是什么?”
只见一个垂髻小童指着河面上的静静停住的竹筏问身旁一位正在垂钓的老者。
“嘘——小声些,别将我的鱼给吓跑了。”那垂钓的老者抬头示意小童禁声。
他也看见了那竹筏,淡淡道:“想必是别人家水葬, 才飘到此处的吧!”
“啊?那岂不是死人了!”小童有些惊慌想要往老者身后躲。
“童儿莫怕,人死了不过是一具皮囊!”那老者笑着拍了拍那小童的头,笑道。
“师父,可是我觉得那个人很可怜。不都说是入土为安吗?可她却要葬身鱼腹。”小童儿偷偷瞄了那竹筏一眼,又道,“前方不远处便是一处瀑布,可不就是要葬身鱼腹了吗!”
老者闻言,微微皱眉:“童儿,你说我们将她好好安葬可好?”
“甚好甚好!”小童儿拍着手,点头叫道。
说罢,就看那师徒二人跃入水中,游到中间将竹筏往岸上推。
小童儿原本不敢去看竹筏上的人,但是好奇心却是让他忍不住去瞅了瞅:“师父,这个人好漂亮!难道这个就是常说的红颜薄命吗?”
老者笑道:“童儿莫要乱说,这命都是天定的。”
他看了萧曼一眼,却是伸手上前探了探鼻息,轻声说道:“还没有死,要不是遇上我们,只怕过不了多久,就真的死了。童儿,你先回去请个大夫来家中,我随后就到。”
“是师父!”小童儿刚应了一声,就见一道白影拂过,卷起一阵风,紧跟着那竹筏上漂亮的人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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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木床上。
盯着床架子顶上的雕花怔愣了许久,脑中浮现的不是那怕人的蛊道,就是小曹公公的脸,虚虚实实,深陷其中的她,半点都分不清。
屋子里那股浓重的草药味道将她给呛回了神,这才缓缓坐起身,四下里望了望。
就见这屋子里除了一面宽大的书柜,一张木床,一张矮桌外,便只剩下满地随处可见的草药。
这是哪里?
走到书柜前,随手翻看了一下,原来那些全都是医书,而且册页陈旧发黄,有些已经残缺,显然都是历时已久的老东西。
看到这些,先前的忧虑之情便稍稍轻了些。
想来住在这里的人是个精通医术的老学究,而且性子颇为淡泊 * 。
是这人救了自己么?
想到这里,萧曼不禁心中一宽,又觉得自己这样忽然贸贸然翻别人的东西有些失礼,将书放下之后,瞥眼间,却看到床头竟摆着一只灯笼。
竹编的灯笼,上面贴着牡丹花瓣……
正在诧异间,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她循声望去,果然就看那个白发白袍的人拎还着一捆柴草走了进来。
而白袍人看到她的那一刻,似乎也很惊诧,手上一松,柴草便从肩头滑下,散落得满地都是。
“醒了?”
“是你救了我?”
两人同时开了口,紧接着,萧曼又觉有些尴尬地垂眸抿了抿唇。
在此之前,萧曼曾经将这木屋主人的形貌在脑海中想象出千百种可能,但却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人。
一时间心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竟不知该说什么,愣了愣之后,她说了句:“对不起,打扰你了,嗯……多谢,我没事了……”
白袍人本来惊喜至极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随即便问道:“你要上哪儿去?皇帝可是下旨秘密处死你的。”
萧曼闻言一愣,愕然回头道:“处死我?那我爹……”
“令尊倒是挺好的,现下也是平步青云,已经入阁了,该称萧阁老才是,至于你么,啧,太孙殿下非卿不娶,宫里头采选的一个也不要,这不皇帝生气了,便处死你,断了他的念头。”
萧曼默声皱眉听着,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说不动容也是假的,可也只能惋惜造物弄人。
“这里是哪?”
“一处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他一笑,“我也不常来,你若是没别的去处,就在这儿呆着吧,萧阁老那边,我早已递过信儿了,你莫担心。”
她自幼就跟在父母身边,也没什么谋生的技能,皇帝又容不得她,天下虽大,她却真真没有容身之所。
犹豫了一会,她便对他道了谢。
此处风景优美,心旷神怡,恍若世外桃源,那白袍人也果真如他所说的那边,并不经常呆在此处,每半月才见他来一回。
如此匆匆数月,隆冬至,萧曼竟也已习惯了这里的日子,在林间的雪地中走了数十步,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她终于支持不住,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当萧曼恢复神智,还没有睁开眼睛便知道自己又回到了那间小木屋里。
因为她几乎又是被刺鼻的草药味呛醒的,紧接着就感觉自己冷得有些发僵的脚心传来阵阵火灼的刺痛感。
她睁眼一看,只见自己只穿着中衣躺在木床上,肩头、胸口、双臂、腹上插着十几根细细的银针,而白袍人就坐在床尾,手拿一团冒着白烟的药草,正聚精会神地在自己的足底炙烤。
萧曼眉头一皱,想缩回脚去,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只好叫道:“你做什么?”
白袍人见她醒来,随即抬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 * 势,但却没有说话,仍然专心致志的拿药草烤她的脚心。
片刻之后,又开始去烤她的手心、小腹和肩头。
一种比寒冷更加难受的感觉阵阵传来,随即蔓延全身。
白袍人微笑道:“你先前溺水,后来又在竹筏上漂了那许久,再加上大冬天地在林间乱跑,寒毒入体,不用这般猛浪的法子不行,我先用银针刺入你周身十二处穴道,阻隔筋脉,阻止寒气继续侵入五脏六腑。然后再用陈艾炙烤你各处穴道,以热攻寒,逐步驱散寒毒。”
他懂医道,她自然知道,可这般两两相对却是让人有些不自在。
“从没听说有人这样治病的,你别到最后成了庸医杀人,我到时做鬼也不放过你。”
白袍人笑道:“放心好了,就是做鬼,我也陪着你,可行?”
她就不该多说话!
虽然心里头觉得别扭,可那艾草烤过的穴道一阵暖烘烘的感觉,随即又慢慢向周围扩散,不多时,整个身子便都有了几分暖意。
“这种天你出去做什么?少什么同我说。”
白袍人说完这些话,萧曼身上各处穴道也已炙烤完毕,他收入银针和药草,又端来米粥和两碟小菜,摆在床前。
萧曼也不再跟他客气,喝着米粥,吃了两口小菜,只觉味道鲜美,十分爽口,不由得赞了一声“好吃”。
白袍人笑了笑,却没说话,看她吃得香甜,似乎非常高兴的样子。
不多时,萧曼便将饭菜吃得一干二净,精神也好了很多,到了午后,白袍人继续用早晨的方法,以银针封住她周身穴道,然后用艾草炙烤。
一个时辰之后,收去银针,又将一碗煎好的药端到床前让她喝。
萧曼嗅到那药碗里散发出的怪异药味,不禁颦起秀眉,脑袋向后撤了撤,问道:“这是什么药,这么难闻?你说过驱寒毒,用烤的还不行,怎么还要吃药啊?”
“啧,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不想自个儿身子骨快些好起来么?”
“唔……”
萧曼有些窘然地支吾两声,还是双手接过了那碗药,深吸一口气,猛地一仰脖,将那碗药灌入口中。
见她喝了那碗药,白袍人接过空碗,又递了水让她漱口。
到了晚间,他又安排了晚饭,这次比中午要丰盛些,除了简单的饭菜外,还有鹿肉羹,这可是暖心养身的滋补佳品。
晚饭之后,白袍人继续用炙烤的老法子替她拔除寒毒,一直到亥时初才结束。
他收起停当,便让萧曼就寝,自己则拎起床头那盏灯笼,就往外走。
萧曼见状,想说什么,可想想还是什么都没提。
此后数日,他依然雷打不动地用相同的方法,分早、午、晚三次给她治疗寒毒,然后每日都做着那几样饭食给她吃 * 。
时间长了,两人有时趁着治病和吃饭的时候,还会说些闲话,聊上一会儿。
白袍人从没有任何一次逾礼不轨的行为。
只要到了晚上,白袍人必定会拿走那只灯笼,然后独自去木屋对面的草棚歇息。
萧曼实在憋不住,暗示了几回,但他都装傻充愣将话题转开。
这里的日子十分平静,恬然而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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