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拧干了帕子的水,擦拭沾了药膏的手指:“怕是主子那头有事。”
“叶姑娘,”上药的瓶子一样一样收拾放好, 清婉放下挽起的袖子, “你先在此处静候, 奴婢去瞧瞧。”
下了楼, 发现整个客栈都空了,只剩些同样不清楚状况的婆子。
清婉眉头皱起来,转头去徐皎然的厢房。说来她本该是徐皎然的贴身丫头, 但是路上偶然救了遭难的叶珊, 便被派去叶珊身边伺候。
“清婉姑娘, ”一个东院做粗使的婆子上前,“听说主子被人掳走了。长雪总管温先生他们都去追了。”
“主子被人掳走?”她们主子身边各大高手环绕,便是一只苍蝇飞进去也不能,“何时的事儿?到底怎么回事?”
婆子的脸当即皱成了老树皮。只是刚才远兰训斥桑娜之时,她正巧提了热水上来,听了一耳朵罢了:“老奴一个下人哪里知道什么。就听刚才远兰姑娘大怒,把桑娜姑娘关到柴房去。”
清婉更糊涂了,主子丢了跟桑娜又有何关系。
听不懂当即不再多听,她推开门便进了厢房。厢房里有没有被人动过她不知道,不过才将将一进门,她便闻到了一股香味。
味道很淡,但从小为医,清婉对这些很敏感。
香味儿是从香炉传出来的,清婉掀了炉盖,拨了一点没烧干净的香片出来。这一看,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
且不说清婉这头将香炉私自收起来,岑九这边,追到了闹市便失去了线索。
他扛着半人长的大刀,一身红衣凶神恶煞的站在人群中。飞檐走壁的模样,惊扰了闹市的商贩走卒。温十欲等人寻着混乱的动静过来,见是岑九,彼此面面相窥,都不知道往哪儿追。
于是齐齐暗骂一声糟!
“兵分三路,”正巧四个方向,来的方向自然不用多说。其他三个方向追上去,总有碰到劫匪的可能,“我追这边!十欲你们追北面!小白阿七你们南面!”
岑九一声令下,队伍迅速分成三队,分别追了出去。
张毅混在人群之中,单独寻找。
徐皎然于他,与旁人的意义大不相同,她是他活下来的支柱。此时他站在西南暗巷的一家妓馆门前,眉心紧锁。一双虎目死死盯着二楼窗边那火红的身影,满心不可置信。二公子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张毅心里有疑,便飞身上去瞧瞧。
他虽说身材高大魁梧,但落地仿若轻羽,轻若无声。
贴窗子飞进隔壁厢房,他穿过走廊正打算偷听赵瑾玉跟里头人说些什么,却恰巧听到一个老鸨说话:“黑狐先生方才传了信来。说是今天走运抓了一个罕见货呢!今日你替我招呼爷们,妈妈我要亲自赶去瞧瞧……”
张毅一愣,退了回去,听里面人说话。
“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罕见的美人 ,竟然连素来不辨美丑的黑狐先生都夸一句美。”鸨母肉疼道,“也不知道要被讹去多少钱……”
正在张毅心里计较,那头赵瑾玉跟封三交代了一些事,出来便看到了人高马大的张毅猫在门前。不知道听了什么,面色极其难看。
他弹了弹衣袖,走了过去。
在张毅两步远的地方站住,正准备伸手拍拍张毅。然而手还没搭到张毅的肩,聚精会神的张毅出手如电,钳住了赵瑾玉。
“怎么回事?”赵瑾玉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二公子,”张毅疑心里头人说的是徐皎然,便没隐瞒,“主子被人掳走了。属下追出来,人追丢了。”
赵瑾玉一听徐皎然被掳走心里当即猛地一咯噔,脸色大变:“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屋里休息?”他出来的时候,徐皎然还正准备休息,“那些个护卫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还叫贼人把人给掳走了?!”
“属下方才似乎听到黑狐的名字。”
“黑狐?”
“嗯,这是代号,”张毅脸色难看,“西北死人堆出身的人,一律没有名字。”
“什么东西?”故弄玄虚,“什么死人堆!”
张毅见他急切不似作假,心稍微放下一些,说:“是属下曾经待过的地方。旁人掳走主子不可能。但若此黑狐是属下所知的那个黑狐,那倒是十分可能。”
“黑狐又怎么了?”从没听过这号人物,赵瑾玉心跳得飞快。顾不得一一询问,拔腿便往要跟上鸨母下楼,踏着轻功跟在马车后面。
“‘黑狐’这个名字在大周不响,但在西北边境,却是在边境有着赫赫威名。”张毅抬脚跟上,耐心道:“总之,此人武艺极高。因行事狠辣阴险,若属下与他对上,或许也不能够全身而退。”
门口马车已经沿着小路缓缓行驶,赵瑾玉心烦气躁。
近来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个武艺怪物是约好了么,不老实待在自家养老,一个个冒出头来闹事儿,还全给他们撞上了!
“先别管是不是,追上去再说!”
赵瑾玉无法理解此时他的不能呼吸是怎么回事,但他就是不能接受。徐皎然不管上辈子这辈子,只有他一个人能动。若其他人不长眼动了她一根毫毛,赵瑾玉冷笑,那他便剁了他的爪子!
两人紧紧跟在马车后面,眼见着马车一路往城外驶去。
与此同时,躺在破庙地上的徐皎然,整个人因高热烧得通红。
三黑衣人或站或靠或蹲的,将徐皎然围在正中间。
面罩摘下来,三个人的面孔露出来,三四十岁的样子,出乎意料的精致。尤其是佛像台上的刀疤男,面孔看成上天的杰作。若非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痕,平添阴狠与戾气,当真算得上俊美无匹。
不过除却面孔,猥琐之气却令人不敢苟同。
圆肚子三角眼的黑衣人于心不忍,忍不住往徐皎然身边凑:“老大,这个叶家大姑娘当真是生错了人家……深宅大院儿果然每一个好鸟……”他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出来惹了黑狐不高兴。
摸了一把徐皎然滚烫的脸颊,他心疼的脸都抽抽了:“诶呦嘿……这么美的人儿,若是老子的婆娘,老子都能把心摘了送她。”
矮个子的也感慨,“可不是吗!”
“高贵的出身,绝色的容颜……”他心中无限唏嘘,“怕是她姊妹日日被衬得贼眉鼠眼,这才起了害人之心吧……说到底,还是命苦。”
黑狐懒得管两个□□熏心的蠢货,合目靠在佛像上,懒懒道:“不管她的命是不是苦,享了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她也活够本儿了。”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可比他们五六岁便开始在死人堆里刨食要舒坦得多。
“你们摸归摸,别真动了她身子。”
……若动了她的身子,他就要了他们狗命!
三角眼跟矮个子跟他不是一日两日,瞬间意会到他话中话。抚弄徐皎然脸颊的手不敢再动,讪讪地收了回去。
破庙中,一片安静。
“她烧得好厉害啊老大,”过了一会儿,矮个子瞄了一眼仿佛睡着的黑狐,忍不住又开了口,“再这么烧下去,会不会烧坏脑子?这美人,不能损了皮相是没错,但成了傻子,估计也卖不出去……”
三角眼刚才就发觉了,立即附和地点头。
黑狐闭着眼抬起一只手,空中咻咻地飞出几片利刃,擦着两人的面孔而过。只见两人脸上一疼,瞬间血流了下来。
而两人的脚下,树叶深深扎入了地板。
两人瞬间背后湿透了,面面相窥之后,再也不敢说话。
破庙又恢复了安静,除了风声,矮个子三角眼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不知过了多久,破庙前方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黑狐睁开了眼,丢了一个石头砸到三角眼额头:“去瞧瞧,是不是送钱的人来了。”
三角眼捂着剧痛的额头,敢怒不敢言,抬脚出去。
又等了片刻,三角眼领着马车里的人近来。黑狐冷森森地扫了一眼鸨母,懒懒地抬抬下巴:“在那边,自己去瞧。”
紧跟马车其后的张毅赵瑾玉,悄无声息地趴在了破庙屋顶上。
鸨母蹲下掐着徐皎然的脸颊左右看,越看越惊奇。这世上美人千千万,但真正的美人在骨不在皮,此女却闭着眼睛也可见独特风韵。偏偏皮囊美得恍若仙子,轻灵又沉静,就当个木头也能惹人怜惜。
鸨母妈妈心里估量着,便是这美人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也不损分毫勾人资本,讲价难啊……
屋顶赵瑾玉两人揭开了瓦片,锁定了破庙。
两人在看到黑狐之时,俱是一震。张毅是侥幸被打破,盯着黑狐,便想起了当初在边境充斥着黑暗血腥的岁月。而赵瑾玉则是想起了上辈子,他认得这张脸,和黑狐腰间那把形状特别的弯刀。
“……张师傅,对付他你有几层把握?”
“嗯?”他突然出声,张毅没懂。
“或者我换个方式,你有办法杀了这人么?”狭长的眸子眯起来,赵瑾玉眼里的凶光仿佛利剑,森然又渗人。
张毅不解:“为何?”
赵瑾玉想起来上辈子,他跟徐皎然斗到后来你死我活的境地,他曾偶然一次机会,在锦王身边见过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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