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云脸上讪讪的,他以为按自家公子唯我独尊的性子,吃了这么大亏定要找补回来。所以顺着主子心意说。哪知姓徐的乡下姑娘这般有手段,打了人,偏还能勾着他们公子念念不忘。
四公子起先当然怒,可这会儿怒火早过去了,他就又想起了那唇齿交缠的滋味。
伸出完好的手摸了摸下巴,四公子眯起了眼,似乎有些愉悦。
当然不是被打傻了,只是这会儿这贵公子心里正惊奇着呢!说句不着调的话,若徐皎然当真让他得逞了,他多赏玩个几回,自会腻了丢开手。可才尝了个鲜就挨了顿打,素来无往不利的人兴致反倒更浓厚了起来。
拈起枕边的桃木窜儿嗅了嗅,他手一指:“去,叫方俊杰来见我。”
次日一早,徐皎然头昏脑涨地从睁开眼,难得说不出话来。
窗外的晨色熹微,透过窗户照进来,看不太分明。
昨日的记忆尽数涌上心头,徐皎然的脸色有一瞬的难看。
她从未与闵州同龄人来往,自然不会与谁有纠纷。此番意外的遭遇,不意外是这幅皮相惹了眼。想起那日在方府跟方信尤打了照面,徐皎然冷冷一哼。不管此事谁的主意,方俊杰逃不了。
她这个人素来记仇,谁敢动她,她必定会讨回来,不管等多久都会讨回。
徐皎然捏了捏眉心,低头又看了眼。
此时她的身侧,躺着一个八尺有余的少年。不,不该说少年,青年人或许更合适。精致的五官,健硕的身板,颀长的肌理,以及天赋异禀的物件儿……是她养在西苑的异族少年。
阿尔列侧卧在她手边,双目紧阖。
如果此时他的双腿没有放肆地与她的双腿\交缠在一起,徐皎然自会坦然地夸一句少年美如斯。但是低头看见他身遍布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徐皎然喟叹一声地扶了扶额,心情突然十分复杂。
思绪杂糅成一团乱麻,徐皎然动了动腰肢,被死死抱住扯不出来。
“元玉?”
低低地唤了一声,没人应。
屋里留了人,元玉并未守夜。
徐皎然抬脚踢了下身边人,阿尔列吃痛翻了个身,终于松开了爪子。她随意捡了件衣裳,披着下了榻。嗓子犹如火烧,干涸的要命。她皱着眉倒了杯凉掉的茶慢慢地润喉,屋外才响起五更的梆子声。
徐皎然捏着杯子,走到窗边开了窗吹风。
冷冽的风扑进来,吹得她思绪清楚了些。这夜一直睡不安稳的元玉听见动静,起身来瞧瞧。才走过来就看到屋内人影晃动,她快步过来,躬身在走廊下轻声问:“是主子醒了么?”
“嗯。”
窗户正对着床榻,风奔着帐子而去。
阿尔列哼了一声,闭着眼捞过被子将自己裹成了蝉蛹,又闷头睡过去。徐皎然瞥了眼,转身去开了门:“怎么这个时候起了?”
“心里有事睡不踏实,”元玉立即闪身进来,“主子,小厨房里还温着鸡汤。你昨日一天未进食,不若奴婢这去传碗鸡汤面你先垫垫肚子?”
这么一说她确实有些饿了。
于是点了点头,元玉出去传膳,她便又回了内室。
不一会儿,丫鬟婆子捧着洗漱用具进来伺候。徐皎然洗漱好,鸡汤面便送了过来。东院的下人都是特意调\教过的,规矩极严,手脚轻便。
这一连串的动作,无声无息。
徐皎然用了一碗面下去,长眉舒展开。往日这个时候也该起了,她漱了漱口,不愿再睡了。下人们备好衣裳,伺候她穿戴整齐。
徐皎然的屋里劈了书房,就与内室隔了一层珠帘。她命人掌了灯,端坐在软塌便上看起了账本。
天方大亮,光透过飘窗映得屋里清明一片。
叫嚷了一夜,咳咳,劳累了一夜的阿尔列在习惯的时辰醒来。他蜷缩着,先是迷蒙地睁开眼,眨了两下,而后瞬间清醒。
拥着被子做起来,抬头就是徐皎然平静无波的双眼。
阿尔列:“……”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遍布红痕,再抬头看看珠帘那边的女人,衣衫整洁,纤尘不染。
……到底谁是男人啊!
对上这么一双眼睛,蓝眸少年有那么一瞬间,羞愤欲死。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第26章
我看中了
窗户洞开, 屋外的白雪衬得案几边的青衣女子冰肌玉骨。阿尔列有种被扒光了任人肆意赏玩的羞耻,虽说他确实被扒光了。不动声色地将被褥往肩上拢了拢, 他在犹豫该用什么语气跟这个铁一样冷硬的女人说话。
“徐, 徐姐姐……”
犹豫了片刻,他决定装傻到底。
璀璨的蓝眸漾着水色,明明生了一副精致大气的五官偏偏眼神十分稚气可爱:“你, 能否别这样看我?”
徐皎然眉心一挑,眼神蓦地兴味起来。
“我, ”他被这理直气壮的眼神给呛了下, 瞠目结舌的之下差点忘了下面的话, “那个,我要穿衣服了……”
徐皎然手指点了点,很知礼地移开视线:“嗯, 穿吧。”
阿尔列:“……”
轻飘飘一句话, 高大的少年顿时浑身僵硬了。
这女人, 这女人,这女人简直不像个女人!离经叛道,我行我素,毫无廉耻之心。他掐着手梗了半晌脖子, 才将那股子突如其来的憋屈之感给咽了下去。咧着嘴讨好一笑, 他裹着被子下榻。
衣裳已经碎成一片片的, 破布似得洒在地上。
徐皎然静静地看他, 先是一愣。转头又犹豫地瞥了眼她,继而立在地毯中间一副恨不得钻地缝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
见他脸红, 她忍不住扶了额哈哈大笑。
“元玉!”
元玉听见屋里的动静, 领着送水的丫头鱼贯而进。
“去给阿尔列备换洗的衣裳, ”搁下笔,徐皎然一扫腹中郁郁,“南边的那间屋子给阿尔列,吩咐管家去准备。”
一早料到了会如此,元玉手一挥,转身应是。
盥洗室里洗漱的阿尔列闻言,心中一凛。连忙吐了口中的水,直说他屋子里的东西会自己收拾,不必劳烦旁人。
徐皎然不以为意,自然随他去。
辰时用早膳,这是东院的规矩。
徐皎然瞥了眼屏风后晃动的人影,倒是想起阿尔列不规矩的称呼来。徐皎然不是色令智昏的性子,身为奴隶,即便此时阿尔列已经算她的房内人,‘徐姐姐’于他来说依旧是越了矩的。
长指在案几上点了点,她想了想,觉得稍后再提也罢。
而后起身,负手离去。
膳厅这头,赵瑾玉已经在等了。
他今日心情十分好,坐在方椅上嘴角若有似无地翘着,难得与平素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宋小妹叙话。宋小妹随徐皎然回闵州之后便在东院住下了,性子也不似往日活泼,怯生生的。
赵瑾玉和颜悦色,小姑娘低着头,闷闷地不发一言。
“这是怎么了?”
徐皎然进门就瞧见宋小妹一脸沮丧,淡淡笑,“小妹怎么不说话?”
宋小妹一听见徐皎然的声音就抬了头,而后抿着嘴跳下椅子,粘人小狗似得蹬蹬地跑过来抱住了徐皎然的胳膊。
看来是真的不高兴,“怎么了?谁惹你了么?”
小姑娘来徐府后,下人们见她颇得家主宠爱,伺候的精细。如今再不复面黄肌瘦的模样,黄皮子养出了白嫩水灵。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又可爱。她依偎在徐皎然身侧,低着头还是不说话。
徐皎然怜惜她,摸了摸她脑袋带她回桌边坐下:“告诉徐姐姐,到底怎么了?”
“姐姐,”宋小妹声音细细的,“你能送我去学医么?”
“嗯?”
“我想学医,什么药都能配的那种医术。”
徐皎然眨了眨眼睛,不甚明白小姑娘怎么突然想学医了。不过,她愿意找事情做,不再躲着人,徐皎然自然是鼓励的:“可否告诉姐姐缘由?你说说看,若理由正当,姐姐就给你找师傅。”
宋小妹憋着嘴,看了眼徐皎然,突然红了眼。
“我想学,我想当神医,”她大眼睛泪花儿在打转,“当了神医就能救人,当了神医就能给姐姐配神药。”
她年纪小,其实也不大懂。昨儿的动静闹得大,吓着她了。
以为徐皎然生了重病,小姑娘就跟着下人瞎跑。听婆子们碎嘴听了一耳朵,就记得她们说什么家主还没说亲就成了残花败柳,往后嫁不出去了。嫁不出去可如何是好?她记得她娘的话,女子嫁不出去,一辈子毁了。
她不想仙女姐姐一辈子毁了:“你送我去,我一定好好学!”
徐皎然有些感动,摸着小姑娘的脑袋,揉了揉。
“真想学?”
“嗯!”小姑娘狠狠一点头,“我不怕苦,不怕累,我能学会的。”
还有几日便二月了,宋玠应当就快会试。徐皎然沉吟起来,会试若是高中,四月则是殿试。如此一算,至少大半年顾不上宋小姑娘。他既已认了她为主,宋小妹也算她的人,她自然不吝啬培养她。
“可以,稍后来书房,姐姐细细与你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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