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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波 (限量月光)


  当沈久在向玉寒山欠身行礼时,季沉看到玉寒山落在沈久身上的目光,瞬间心生烦躁,他突然就不想谈这桩生意了。
  “季公子,请抚琴吧。”
  季沉收回思绪,手指轻挑银弦,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琴弦上拨动着,幽幽琴音便从他手下流出,沈久伴着他的琴音起舞,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玉袖生风,舞姿轻灵,整个人都宛若隔雾之花,朦胧缥缈。
  琴音渐急,沈久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柔弱无骨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宛若一朵慢慢绽放的花蕾,就这样,在季沉眼前盛开,飘忽若仙。
  一舞终了,玉寒山忍不住鼓掌称道:“今日当真是我玉寒山三生有幸。” 季沉起身回到了他之前的座位上,但是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沈久,沈久走到玉寒山面前,给玉寒山斟了一杯酒道:“玉大人过誉了,蒲柳之姿,没有碍到两位的眼,朝雨便知足了。”
  玉寒山拿起沈久刚给他斟的酒,举杯饮尽,然后又发现季沉的目光一直在沈久身上,心下了然,立刻道:“朝雨姑娘去给季公子斟酒吧,我自己来就好。”
  沈久踌躇片刻,才起身向季沉走去,她担心和季沉接触越多,越容易被季沉认出,她侧坐在季沉的右边,给季沉斟了一杯酒。
  季沉没有喝沈久的这杯酒,而是看着她的眼睛道:“朝雨姑娘为何离我这么远?方才姑娘离玉大人那般近,难道是觉得我比玉大人吓人?”
  沈久抬眸,见季沉眼角含笑地看着她,她无奈地挪动了自己的身子,坐到了季沉的身旁,距离之近,沈久一抬手,便会碰到季沉的右臂。
  见沈久坐到自己身旁,季沉才满意地拿起沈久斟的那杯酒,又敬了玉寒山。
  两人几番谈笑间,便已经谈定了他们的生意,大概就是闻家希望月昼谷以后都用他们的药材,这样他们可以博得名声,有了月昼谷的名声,他们的药材自然不愁售卖的事情,以后各大医馆都要争先恐后地和他们闻家做生意了。
  玉寒山越说越兴奋,又对着沈久道:“今日这桩生意,也有朝雨姑娘的功劳,若不是朝雨姑娘一舞动人,季公子又怎么会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我们闻家呢,来,我玉寒山敬姑娘一杯。” 说完,他就已经一饮而尽了。
  这下轮到沈久了,沈久缓缓地给自己也斟了杯酒,却迟迟没有喝,因为沈久知道自己酒量很差,当初只喝了师父的玉兰酒一口,便晕了好些时辰,若是这一杯下去,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咬了咬牙,还是举杯喝光了这杯酒,毕竟红袖楼的头牌朝雨,怎么都不可能是一个不会喝酒的头牌。
  放下酒杯,沈久觉得还好,身体没什么异样,但她却感觉到了玉寒山周遭的气息不对劲,看来是林岐给的药起作用了,这玉寒山果然会武功。
  玉寒山面色有些难看,他发现自己体内内息翻涌,便起身道:“季公子,玉某突感身体不适,便先行离去了。” 又看了沈久一眼道:“我早已与嬷嬷打好招呼,今夜不会有人来打扰季公子,季公子只需在此安心玩乐便好。”
  季沉没有推辞,笑着道:“那就多谢玉大人了。” 话音刚落,玉寒山便快步走出了房间,看来林岐给的药发作的厉害。
  沈久见玉寒山离开,她也起身快步跟上,就在她刚起身迈出一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住,然后带着旋转了一周,撞进了一个怀抱,脸上的面纱也掉落了,沈久的盈盈细腰,被季沉一手揽住,她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了季沉的怀抱中。
  沈久抬眸看着季沉道:“放开我,季沉,我要去追玉寒山。” 她没想到,自己发出的声音竟然有些旖旎,应该是刚刚喝了那杯酒的原因。
  季沉并没有放开沈久,反而是将揽住沈久细腰的手又收紧了,迫使沈久与他贴近,让她不得不抬头望着季沉,然后低头附在沈久的耳边。
  “阿久,你刚刚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可真是让我伤心。”


第22章 真凶
  沈久推开季沉,原想继续去追玉寒山,但转念一想,玉寒山怕是早就已经走远了。
  季沉看着沈久的背影道:“其实你没必须要再去追玉寒山,他刚服下了乱玉丸,真气紊乱,说明他会武功。” 他朝着沈久走去,“阿久,你已经知道了你想要的,他就是杀害玉家的真凶。”
  沈久思绪一滞,季沉说的没错,她没有必要再追,最后要如何处置玉寒山,也该由玉言和玉声来决定,而她只要找到真凶就好。
  她转身回头,觉得面前的季沉似乎有些模糊,好像有两个季沉在她的眼前晃,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间,想要去桌子旁边坐下,她还未走到桌子旁,就已经摇摇欲坠了,就在她快要倒下的时候,又被季沉拦腰抱住。
  沈久抬手想要推开季沉,但她此刻放在季沉身上的手,绵软无力,根本推不开他,她努力睁开眼,也看不清眼前的人。
  她整个人已经完全靠在季沉的怀中了,朦胧之间,她似乎听到耳边有道温柔的声音在叫她。
  “阿久,醒醒......阿久......小久。”
  小久,好熟悉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了,也很久没有人用这样疼惜的语气和她说过话了,沈久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涩,于是伸出手,抱住了眼前这个温暖的怀抱。
  好像是怕这个怀抱会消失一般,沈久又将双手收紧了些,然后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蹭了蹭。
  沈久身上的红纱本就透明又轻薄,她这一蹭,此刻即使隔着红纱,季沉也感受到了沈久滚烫的肌肤。
  下一刻,沈久就感觉自己双脚离地,身体轻飘了起来。
  季沉搂住沈久的腰,将她打横抱起,想要将她放在床榻上。
  沈久被抱起后,忽然而来的凌空感给她带来了不安,这种不安的感觉,使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给自己找了个依靠,她搂住了季沉的脖颈,嘴里还在小声地嘀咕着。
  季沉动作小心地将沈久放在床榻上,可是沈久却未松手,双手还是搂紧了季沉,季沉轻声地诱导道:“阿久,你先将手松开,好不好?”
  沈久闭着眼睛努力地摇了摇头,声音模糊地说道:“我不要,你走了这么久,我好不容易再见到你,我不放。”
  季沉有些听不清沈久在说什么,于是他微微俯身,靠在沈久的耳边道:“阿久,你刚刚说什么?”
  下一刻,季沉身形一顿,因为他听到沈久小声啜泣地说道:“我好想你,师父,你怎么走了这么久?”
  沈久的双手被季沉拉开,并且双手都被季沉控制住,他沉声问道:“阿久,你师父是谁?”
  因着醉酒的缘故,沈久脸颊泛红,她微微睁开双眼,双眸湿润,看着季沉的眼睛道:“我师父是沈时为。”
  季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沈时为距如今已经逝去了六百多年,但沈久一直以来的异常,又让她刚刚的这句话,变得合理起来。
  青山剑的机关,青山剑中浮玉荷风图,她卖给迎泽楼的消息,还有连季沉都从未见过的临风剑法,未有过任何记载的追骨......,这一切的线索都在潜意识里告诉季沉,他刚刚听到的是真的。
  季沉紧抿唇线,毫无预兆地,捏起沈久的下巴,迫使沈久看向他的眼睛,他循循善诱地问道:“阿久,你再说一次,你师父是谁?”
  沈久看着季沉的眼睛,莞尔一笑,缓缓向季沉靠近,脸上是一片不自然的红晕,她将头侧靠在季沉的脖颈间,嘴上呢喃着道:“时时为安慰,久久莫相忘,我师父就是沈时为。”
  说完,她的双唇不小心擦过季沉的耳廓,沈久双唇因醉酒而滚烫的热度,从季沉的耳廓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季沉眼眸微沉,眼中暗涌的思绪起起伏伏,他俯身将沈久压在身下,湿热而急促的呼吸从沈久的侧脸缓缓滑下,定睛凝视着沈久道:“你平时与你师父就是这般相处的?”
  沈久发红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声音委屈地说道:“师父,我不想再独自一个人活下去了,六百多年,太孤独了。” 季沉原本燥热的心瞬间便凉了下来,他闭上了眼睛,许久后才睁开眼,眼神已经变得清明,他放开沈久,轻柔地替沈久擦掉眼角的泪,然后将被褥替她掖好。
  晚风从窗外吹来,吹散了弥漫在两人身上淡淡的酒味,季沉就这样坐在床边,凝视着睡梦中的沈久。
  沈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她感觉有些微微头痛,然后起身下床,发现房内没有季沉的身影,桌上放着一件衣裙,旁边的茶杯下还压着一张宣纸,她拿开茶杯看着宣纸,纸上是季沉留的言。
  “阿久,昨夜你醉酒将衣裙打湿,我已经准备了新的衣裙,我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玉寒山之事,你若需要帮助,随意吩咐林岐便可。”
  寥寥数语,人便离去了,沈久不禁开始回忆自己昨晚都做了什么,让季沉不愿当面辞别便离去了。
  她记得自己昨晚应该是醉酒了,醉酒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果然师父不让她喝酒是对的,她心想,自己昨晚定是趁醉酒欺负了季沉,不然季沉也不会连她的面也不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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