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加热了她也不会吃就是了。
“阿妩,以后你不用做这些的,我都说过了午饭不想吃便是不想吃,饿一顿也不会怎么样的。”
“那怎么可以?你这么娇弱,把你饿坏了,我心疼还来不及呢。”
江妩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噙了笑。
“昭昭,听闻你去后山看瓜田了?”
刚回到山上的陈温也摸到了程昭昭的屋子,见大门敞着,便自顾自走了进来。
“可真有你的,敢在邢夫子的课上公然称自己梦游周公,他胡子估计都气歪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怎也知晓此事了?”程昭昭捂着脸,“你们山间,难道就没有秘密的么?”
“整个学堂的人都瞧见了,还能有何秘密可言?”
陈温见她脸颊绯红,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居然没事,我还以为你在后山看瓜遇上雷雨,又要娇滴滴的生一场大病呢。”
“我这不是恰好碰上了……”
付清台的名字已经到了嘴边,又被程昭昭不着痕迹地咽了下去。
“我这不是恰好找到了避雨的竹屋,躲过了一阵嘛。”
她趴在桌子上,绝望道:“怎么办呐,何若,阿妩,我这么丢人的事迹,如若被传的全学院都是,那岂不是再无颜见人了?”
“都是同窗,知道便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的。”江妩宽慰她,“过几日七夕,我正要下山回家一趟,可要替你带什么东西么?”
“不必了。”她甩着小脑袋,发髻上的短穗流苏轻晃,“七夕我也要下山。”
“你也要下山?”
江妩诧异。
“莫不是会情郎?”
“哪里呀!”本就绯红的脸颊又染了几分酡颜,活生生同吃醉酒了一般。
程昭昭娇嗔道:“是,是替付师兄搬下山采买的东西。”
江妩淡笑,心里同明镜似的:“付师兄要人搬东西,怎不找那些身强体壮的男郎,偏找你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女子?”
“那是我欠了他人情!”
“哎呀,替付师兄搬东西,阿妩你也能想多,真是的。”
陈温大咧咧道:“众所周知,咱们苍南山上有两位极不近女色的人物,一位是长期借住在我们后山的清虚小长老,吃斋念佛,无欲无求,另一位,便是付师兄!”
说完,她的神色又变了变,露出了挡也挡不住的姐妹茶话之魂,刻意压低了声道:
“听闻付师兄刚到苍南山的时候,因为样貌实在太过出众,惹得书院中为数不多的女弟子,几乎都对他许了芳心。”
“可惜那时候付师兄才十二三,尚不通情理,生就一张冰块脸,许多姑娘都被这股气势拒之门外,唯一坚持下来的那个,一路跟着付师兄从明晖堂到凝辉堂,在两人都过了十五的生辰之后,便鼓起勇气,再度向付师兄表明了心迹……”
程昭昭听得紧张:“然后呢?”
“然后,付师兄自是没有搭理那位姑娘,听闻那姑娘去是笑着去的,结果是哭着跑走的。”
陈温抖了抖身子,仿佛自己已经感受到了那股不近人情的寒凉。
“所以付师兄叫你下山同他采办东西,那便真的是采办东西,昭昭你万不能想多,不然到头来,伤心的可是自己!”
“虽然你这份姿色,已经是我平生见过最明艳无二的了。”陈温惋惜,“奈何你碰上的是付清台,哎。”
程昭昭听她说的,也没由来抖了抖身子。
所以什么突如其来的亲近,什么温柔体贴的照顾,都只不过是假象。
他指不定只是把她当朋友家的妹妹,顺便又是上一世的妻子,好生照顾罢了,男女之情,怕是半分都没有的。
好险,差点便要想多了。
程昭昭拍拍自己胸脯,送走陈温和江妩后,不禁又扑到榻上怨天尤人。
果然世间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的,同付清台的婚事能叫她拥有这个浑身上下都寻不出一丝缺点的男人,却也会叫她失去夫君炽热的爱。
她何时才能遇到话本中那样生如谪仙一心一意的郎君呢?
—
被邢夫子罚去后山的事传的太广,程昭昭这几日是无颜再去饭堂用饭了。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学堂,她独自趴在桌子上,百无赖聊地翻著书页。
看不大进去。
正想着要放弃,身边轻微的脚步声落下,付清台高大的身形将她整个人笼罩其间,披着夕阳的余晖,霎是瞩目。
她差点没移开眼,“付大哥你怎来了?”
“不是你说想要赶紧念书,升至明晖堂?”
“可你午时不还说,如若是为了面子,这书倒也实在没必要念吗?”
那是午时。
午后他回去特地问了沈愿,沈愿劈头盖脸就是好一顿说教,言,只要不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不管她做的对不对,都得支持。
于是他便来了。
可是程昭昭思及陈温告诫的话,一个挺身而起背好了书箱,马不停蹄道:“不必了付大哥,我找衔青也挺好的,你还没用晚饭吧?赶紧去吧,我也要去找何若她们吃饭了。”
作者有话说:
小付:所以作者为什么要给陈温安排嘴巴?
作者:喵喵喵?
第22章 同心佩
程昭昭一路跑至陈温的屋子,发现她正在桌前看药理相关的书籍。
陈温的屋子与她的其实一般大,但是是同另一个姑娘同住的,一人一半,就显得不是那么宽敞了。
眼下另一个姑娘不在,她便坐到了陈温身边。
“你平日里不仅要习苍南山的课业,还要兼顾药理?”
她对陈温是相当佩服的,苍南山书院女学生本就不多,能进明晖堂同凝晖堂的更是凤毛麟角,陈温早已是个中翘楚,程昭昭觉着自己若是她,走路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嗯,家中只有我同哥哥两个孩子,医馆却开了好几家,父亲早早说过,这些医馆到时我同哥哥一人一半,基本的药理,我们都是要学的。”
“那你到时岂不是医馆的掌柜小娘子?”程昭昭玩笑道,“尚未问过何若你是哪里人士呢,家中开医馆,随随便便便能拿出冬虫夏草人参鹿茸,出手也忒阔绰了。”
“哪有你京城来的程娘子出手阔绰。”陈温也取笑回去,“随随便便的一支八宝累丝金凤簪,说送也就送了。”
程昭昭听出,她这是在提江妩的事。
江妩同她一个学堂,这几日两人时常一道上学用饭,午时她被罚,她还惦记着给她带了饭,她程昭昭素来不是个喜欢欠人人情的,便也同当初待陈温一样,拿出了自己的首饰匣子,叫她选了一支。
她选的那支八宝累丝金凤簪,是及笄的时候宫中的贵妃娘娘送的,说是宫中匠人的手艺,每一缕金丝的雕琢都完美到不可思议,栩栩如生,饶是她自小见过奇珍异宝无数,又同贵妃娘娘实在没什么交情,也对那支金凤簪爱不释手。
上回给陈温选首饰的时候,陈温便没有选那支凤簪,她还以为江妩也会同陈温一样。
着实是肉疼了好一会儿。
“给你长长记性也好,心疼吧?下回还敢把首饰全都这么光明正大拿出来叫人挑选吗?”
程昭昭摇的脑袋比拨浪鼓都快:“下回再也不叫人挑首饰了!”
陈温同她相视一笑,戳了戳她的脑袋。
她便干脆赖在了陈温身上,靠着她道:“何若,你教我念书吧,我真的也好想进明晖堂,我不想再被夫子惩诫,也不想再丢脸了。”
陈温稀奇:“被夫子惩诫一次便是丢脸,那这苍南山上几乎就没没丢过脸的人了。”
可她不仅有自己的脸,还有家族的脸。
程昭昭欲言又止,只是扒着陈温道:“好何若,求求你了,你就教教我吧,我定会好好学习的,你可以监督我,还有衔青,你们可以一道看着我……”
她嗓音娇柔柔的,还有身躯也是,软若无骨,晃得陈温心都融了半截,忍俊不禁,“那此番你又要如何谢我?”
程昭昭福至心灵:“我给你带姑苏城里的好吃的!”
“我今日可刚从山下回来呢。”
“我下山那日是七夕,不一样的,定有许多平日里没有的集市,好何若,如何?”
“七夕七夕,我看你满脑子都只有同付师兄下山去过七夕了。”
“你……别老提付师兄嘛。”
程昭昭一听到付清台,脑袋便缩了回去,心下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子微红。
“你今日缘何提到付师兄便怪怪的?”陈温打量着她的异样,附过去道,“莫不是你也……”
“没有!”
程昭昭忽的仰起头,嘴皮子动的比脑子还快——
“绝对没有,不可能会有,绝无此种可能!”
一次跌倒过的地方,怎么还能再跌一次呢。
话尚未说完的陈温:“……”
—
转眼便到了七夕这日。
程昭昭一连好几日都躲着付清台,这日终于没有再躲的理由,规规矩矩等在山门外,等他来带自己下山去。
书院里眼瞅着大家都是没什么异动,但程昭昭于细心处多番观察,发现每个人其实都是相当重视七夕这个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