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这家,最近陆小渔无论去谁家买东西,店家总会或多或少的送他些东西,陆小渔一问为什么,她们就说权当谢谢大人了。
陆小渔这时候才真正体会到与有荣焉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本来还心疼沈沉醉天天忙里忙外,此时倒是觉得她做的事情很有意义,他这个支持妻主工作的人,也因为她而获得了优待。
可这种便宜占多了会败坏名声。后来在陆小渔态度坚决的拒绝下,这种送东西的行为才停了下来。
沈沉醉同陈县丞暗访的时候,在茶馆喝茶,正好听到说书人在讲本县的两个人物,一是沈沉醉,二是陆小渔。她道这位小郎君不仅貌美心善,还是位大大的贤夫。
不知道是谁将陆小渔买蟹时跟阿炭说的话记了下来,传到说书人的耳朵里,此时她就在茶馆里添油加醋大肆夸赞。
听到有人夸陆小渔,沈沉醉身心舒服,还难得的掏出私房钱,让说书人再讲一遍。
陈县丞见沈沉醉都听了三遍还意犹未尽,直到她那点私房钱见底,这才讪讪作罢。
沈沉醉今日回来吃饭,从衙门口路过,随意扫了一眼,便定在了原地。
沈沉醉皱眉,不解的看着一地乱扑腾的鱼,诧异的问陈县丞,“衙门不是不缺钱了吗,这怎么还卖起鱼了。”
陈县丞顺着沈沉醉的目光看过去,衙门口台阶下果真是一地的鱼,个个膘肥体壮,一甩尾巴平地扑腾的老高,旁边还站着两个衙役,一脸的不知所措。
两人走过去,衙役见着她们可算是见着了主心骨,立马说道:“大人,这鱼可怎么办?”
夏天的时候沈沉醉替稻农插过秧,后来又断断续续去过几次,那时她们便嚷着等稻田里的稻花鱼肥了,就给她送过来。
沈沉醉只当是玩笑话,没放在心上。
可如今秋季鱼肥,稻农们却按着承诺,纷纷提着自家稻田里最肥的那条鱼过来。
沈沉醉不在家,陆小渔怎么能无缘无故的收人家的鱼,所以便让衙役拒绝了。
可稻农一根筋,说鱼都提来了,若是提回去多丢人,非要留下来。
门进不去,也不知道谁想的法子,把鱼往衙门口一放,扭头就跑。她们一个学一个,搁下鱼就走,衙役又不能挨个去追,所以才变成现在这幅“卖鱼”的场面。
沈沉醉失笑,“提进去吧,好歹是她们的一片心意,不能浪费了。”
衙役这才“嗳”了一声,将鱼提到后院里,晚上大家伙一起吃了顿全鱼宴,鱼肉鲜美,味道刚好。
许是日子终于不用再过的紧紧巴巴,陆小渔愁心的事情慢慢变少,再加上阿炭叔父时常做些汤汤水水的给陆小渔滋补,一个秋季过去,沈沉醉没胖多少,陆小渔倒是圆润了许多。
沈沉醉时常掐着他的腰,作势往上提,说,“胖了好,胖了有肉感。”
陆小渔苦惯了,向来清瘦,如今猛的长肉了,他倒是显得有些不高兴,莫名觉得身体都笨重了许多。
可能因为心里惦记着要瘦些,导致中午吃饭的时候,陆小渔看见桌上的肉,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觉得恶心。
他扶着桌沿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沈沉醉吓的立马放下碗筷,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背,“这是怎么了?”
陆小渔摇头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可能就不想吃荤腥吧,吃点清淡的就好。”话还没说完,陆小渔就又干呕起来。
沈沉醉眉头皱的更深了,二话没说弯起腰将陆小渔打横抱了起来,“阿炭,去把我的大氅拿来。”
“好。”阿炭见陆小渔脸色发白的窝在沈沉醉怀里,吓的愣在原地,等沈沉醉下了吩咐,这才回神立马跑过去把挂在衣架上的大氅拿过来,给陆小渔盖上,仔仔细细的掖好。
陆小渔身体一直很好,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平时他就连个小咳嗽都没有,真是应了那句话,穷人不敢随意生病。
如今日子好起来,他突然不舒服,沈沉醉心里就有些发慌,连在家等大夫的耐心都没有,而是抱着陆小渔直接去医馆。毕竟医馆里什么都有。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雪花,这还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若是换了平时,沈沉醉许是会拉着陆小渔坐在门口看,可如今她手紧手臂稳稳的抱着怀里的人,没有一分欣赏的心情。
陆小渔并不觉得肚子疼,只是间歇性的犯恶心,他抬手摸着沈沉醉严肃的脸,示意她走慢点。
两人相识多年,他从未见到沈沉醉的表情这么严肃过,脚步如此匆忙急促,连平时步子大的阿炭都要跑着才能跟上她。妻主向来稳重,一副万事都有把握的模样,当初沈母刚去世,老沈母女找上门的时候,她也没这么慌过。
沈沉醉垂眸看陆小渔,见他神色的确不似痛苦模样,心才微微稳了一分,低声叮嘱,“手塞回去,别冻着了。”
陆小渔笑,抬眸看着沈沉醉的下巴,心里有股悸动,像是两人初见那次,他心跳加快,想看沈沉醉又不好意思看的感觉。
如今陆小渔却能光明正大的瞧着这人,他觉得,沈沉醉是越看越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第73章 怀孕了
姜大夫看了半天的诊,好不容易得空扒拉两口饭,就见自家挂在门上用来挡风的厚棉被帘子被人掀了起来,一个五官好看肤色略黑的男子露出一个脑袋进来,一脸要哭的表情,头发上还沾着没来得及化开的雪。
看到这种情况,姜大夫还哪有心情吃饭,忙搁下碗筷,“孩子别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阿炭说不了,他手扯着帘子站到一旁,让身后的沈沉醉进来。
帘子被扯开,外面的风雪吹了进来。姜大夫起身洗了把手,就见一个满身寒气的女人大步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个被大氅盖着的人,瞧着女人的面容,姜大夫感觉情况挺严重的。
姜大夫面容严肃,指挥着女人把病人先放在床上,“先跟我说说他有何病症。”
“一直干呕,吃不下去饭,可能是胃有问题。”沈沉醉轻手轻脚的将陆小渔搁在铺着棉被的床板上,屋里点着火盆比较暖和,她便将大氅拿开,递给阿炭。
阿炭接过大氅抖了几抖,将上面还没化开的雪抖落地上。
大氅掀开,姜大夫才看到刚才被抱着的是个男子,脸色瞧着的确有些苍白。
姜大夫赶紧弯腰把脉,出声安抚旁边这个满脸湿气的女人,“别着急,让我先看看。”
脸上的雪在暖屋里化开,脸上湿漉漉的,沈沉醉扯过袖子,不甚在意的一把擦掉,眼睛始终不离床上的人。
陆小渔倒是觉得还好,满屋浓郁的药香味竟缓解了不少干呕的感觉,他抬眸轻声朝沈沉醉说,“别担心,我身体好,你什么时候见我生过病。”
沈沉醉神色没有半分缓和,抬手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说道:“我不听你的,我听大夫的。”
一旁把完脉的姜大夫笑了,“对,听我的。”
沈沉醉见大夫神色缓和,这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大夫对着两人说,“别担心,是喜脉。”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神色茫然,显然都没反应过来喜脉是什么意思。姜大夫笑,“郎君有了,已经一个月有余。”
沈沉醉惊喜的愣在原地,呐呐道:“有、有了?”她看着陆小渔的腰腹,猛的想起什么,赶紧问大夫,“我前两天还举着他玩呢,会不会有事?”
大夫摇头,“脉象正常,现在的干呕厌食也是有孕的正常反应,需要适应克服。”
陆小渔两手摸着平坦的小腹,眨巴眼睛,他心心念念的孩子居然就这么来了,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姜大夫将床铺让了出来,留给小两口,沈沉醉坐在床沿上拉起陆小渔的手,握在温热的掌心里,心情突然由担忧变成惊喜,倒是有些反应不及。
“得、得好好养着,如今你这是怀孕了,才不是吃胖了,可不能再不吃东西了。”沈沉醉语无伦次,二十多岁的人了,却像个十几岁没经过事儿的人一样,惊喜的像个孩子,手足无措的。
阿炭蹲在床边抱着大氅,脸上满是笑,“主君肚子里有小天仙了。”
陆小渔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想着这是他跟沈沉醉的孩子,长的肯定不会太差。
姜大夫把搁下的碗筷重新端了起来,笑着问道:“家里有老人的话,多少都能看出来这是害喜而不是胃疼。”
沈沉醉抿了抿唇,觉得自己没把陆小渔照顾好,“我俩父母都没了。”
陆小渔反手握紧沈沉醉的手,就见她回眸看自己,声音温柔,“我俩只有彼此。”
姜大夫戳了别人家的伤心事,拿筷子的手不由一顿,心道也是可怜孩子,笑着说,“你俩如今不光是有彼此,现在还多了个孩子,即将也是三口之家了。”
陆小渔眉眼弯弯,“对。”
三人从医馆回去的路上,沈沉醉依旧抱着陆小渔,用大氅将他遮盖的严严实实,生怕被吹着风,只是脚步比来的时候慢了很多。
姜大夫说陆小渔这是正常的害喜反应,吃药没用,靠他自己克服。
沈沉醉见陆小渔干呕,吐的难受,忍不住问大夫这要多久才能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