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描述现在的感觉。愧疚, 恐惧, 又交织着淡淡的心动。他好像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情感, 他喜欢上了池鱼。
是何时呢?是五年前那个吵闹的夏日?还是半个月前, 她闯入婚房,掀开了他的盖头?还是刚刚, 她温柔细心地安慰着他的恐惧?
他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这一刻, 他切切实实地心动着。
池鱼闻言有些怔愣。她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她。此时此刻, 她竟不知如何安慰他了。她摸出一个荷包,取出一块糖果,剥开油纸,塞进江愈嘴里。安慰道:“害怕时,吃点甜的,就不怕了。”
糖果入口,是清甜的梨子味,慢慢融化在口中,一点点抚平了他心中的躁郁。他扯出一抹笑,“果然好多了。”
“是吧。”池鱼也笑弯了眼,她将荷包递给他,“那我先去审问刺客了。你早些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江愈乖巧地点点头。
池鱼来到沈羽身边,被她活捉的刺客此时已经躺在地上了无声息,池鱼问道:“死了?”
沈羽沉重地点点头,沉吟道:“他口中含着毒药,还未等我审问,便吞药自尽了。”
“这般训练有素的死士,他们的主人怕是开头不小。”池鱼凝眉沉思,“我怀疑,他们应该是被派来杀掉张景的。没想到他们行动如此之快。”
“我也是这般想的。看来他们对张景手中的把柄很是忌惮。”沈羽附和道。
“我们去看看张景,看看他的反应。若是能借此撬开他的嘴更好。”池鱼提议道。
沈羽点点头,与池鱼一同来到关押张景的马车之上。张景手脚锁着铁链蜷缩在马车的角落。看来是被刺客吓得不轻。
池鱼坐在张景对面,缓缓开口:“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是为何而来。你一心隐瞒着此人的身份,看来人家并不领情。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为他继续隐瞒了。说不定你将他供出来,陛下一开心,还能留你一命。”
张景冷笑一声,讽刺道:“我在官场沉浮多年,虽无建树,却也不傻。我若是将人供了出来,没了用处,你们还能留我一命?笑话,至少只要我不供出他来,即使他要杀我,你们也得护我周全。”
“是吗,你看这是什么。”池鱼拿出那本记录了诸多贪污受贿官员的账册,递到张景眼前,“这是我们在你的书房里找到的。上面详细记载了与你有金钱往来的人。如果我没猜错,你上面的人,也在这账册之上。若是我顺着这上面的人一一查过去,定能查到那人。那时,你便没有任何用处了。你的命,无论如何也是留不下了。你也知道我们为何留你一命。我劝你还是要识时务才好。”
张景只是淡淡瞥了那账册一眼,便收回目光,不发一言。似是根本不在意这账册能威胁到他的生命。
池鱼皱眉,神色也缓缓沉了下去,难道,他上面的人不在账册之上?
她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张景,似是要找出他说谎的迹象。可张景却依旧神色泰然,找不出一丝丝说谎的证据。
“我看你能隐瞒到几时。”池鱼轻嗤一声,转身离开马车,将车门锁紧。
她唤来陆英,询问道:“可有人员伤亡?”
陆英言简意赅,“并无,只有几人受了轻伤。”
“可有在刺客身上搜到什么能证明来历的信物?”池鱼又问。
陆英沉重的摇摇头,“并无,他们身上很是干净。”
“我知道了。我的马车里有上好的金疮药,拿予受伤的人用上。”池鱼轻叹一声,吩咐道。
“是。”陆英领命。
“郡主。”长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望着池鱼欲言又止。
池鱼捏了捏眉心,今晚的事情来得突然,让她有些许疲惫,“何事?”
长风咬咬牙,“我们世子问您能不能去陪陪他,他有些害怕。”
“小年。”沈羽出声想要阻拦。
池鱼轻叹一声,终究是有些心软,却还是拒绝道:“我还有事要处理。他若是怕,便睡一觉,睡醒了,就忘了。”
沈羽暗暗松了一口气,轻轻抚平池鱼紧皱的眉,安慰道:“张景所说的只是一面之词,真假尚未可知。你也不要太过忧愁。”
池鱼点点头,“我明白的。”
……
数日后,京城。
池鱼一行人在马车上晃了一个多月,终于赶到了京城。沈羽早早便派人向定国公告知了他们的行程。张景被押进天牢,沈羽与江愈也十分有眼力见地打道回府,不耽误池鱼与家人团聚。
定国公与姜娇玉一早便收拾好,在家里等着池鱼回来。就连忙于查案的池谨也为此事告了一日假。
府上的小厮一趟又一趟的穿梭于城门与定国公府之间。在几人的期待的目光之中终于带来了池鱼已经进了城门的消息。
姜娇玉闻言,立时起身急急忙忙地就要出去迎接,却被池简拉住,她不满地瞪了池简一眼,“为何拦我?”
姜娇玉年逾不惑,却依旧风韵犹存。与池鱼有着六七分像的容貌却好似未经历过风霜,依旧显现出明媚的姿态。
池简拿过狐裘,为姜娇玉细心披上,耐心哄道:“哎呦,我的姑奶奶,外面天这么冷,你若是染了风寒,可就不能见年儿了。”
池简要比姜娇玉大上两岁,眼角已经有了几分岁月的痕迹。他的容貌与池鱼有四五分相似,最为不同的是那一双锐利的鹰眸。搭上他那络腮胡,只要他撂下脸来,朝中的大臣无一敢反驳他的话。
可这样的人,却是鼎鼎有名的妻管严,被姜娇玉掐着耳朵管得服服帖帖的。
池谨在一旁淡淡瞥了两人一眼,冷漠道:“爹娘,你们再腻歪下去,小妹就到家门口了。”
池谨的容貌更像池简。身逾八尺,剑眉星目,鹰眸薄唇。总是给人以冷漠严肃的印象。因着常年在外查案,他的皮肤不白,是淡淡的褐色。他的眼神淡漠而锐利,只需淡淡扫上一眼,所有谎言都无处遁形。
姜娇玉又瞪了池谨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你们父子俩一个鬼德行。”说着,便丢下两人独自出去迎接池鱼。
池简莫名其妙被媳妇儿连带着骂了一句,不满地瞪了池谨一眼,连忙跟上妻子的步伐。
池谨轻叹一声,抬脚跟了过去。
当马车进入城门的那一刻开始,池鱼的心开始不安起来。
五年了,她离开京城五年了。她不知道现在的京城是什么样子。她所熟知的一切是否还与以前一样。
即使这一路上,沈羽与江愈为她讲述了如今京城的景象,她的心还是抑制不住的忐忑。近乡情更怯。
她顺着车窗向外看去,景色陌生而又熟悉。距离她的家也越来越近,不知道如今爹娘,还有哥哥都是什么样子。
当马车停在定国公府门口,当脚踩到地上的那一刻,池鱼还感觉十分不真实。像是恍若隔世一般。
“年儿。”姜娇玉远远地便迎了过来,紧紧地将池鱼抱在怀里,思念化成泪水,一点一滴掉落下来,“这些年,苦了你了。”
姜娇玉松开池鱼,眷恋的目光痴痴地望向池鱼,“我的年儿,已经是大姑娘了,越来越标志了。”又捏了捏池鱼的手臂,“太瘦了,你看看这身上都没有肉了。还是要多补补。”
池鱼破涕为笑,娇嗔道:“哪有,长了不少肉呢。”
池简拍了拍池鱼的肩,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欣慰道:“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啊。”
池谨也上前捏了捏池鱼的脸,一向严肃刻板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我还记得你一个多月前给我送得那封信呢。”
池鱼俏皮地向池谨吐了吐舌头,“你不要胡说八道污蔑我。”转而又向池简与姜娇玉告状道:“爹娘,你们看,我回来第一天哥哥就威胁我。”
两人破涕为笑。
姜娇玉嗔了池谨一眼,安慰池鱼道:“罚他今晚不许吃饭。”
说着紧紧挽上池鱼的手臂,像是怕池鱼会突然消失一般,带着她向府内走去,“走,我们进去说,不理你哥哥这个不解风情的。”
池鱼回头向池谨做了个鬼脸。
池谨轻笑着摇摇头。
几人回到府内,姜娇玉叫人将饭菜备好。
饭桌之上,几人都对过往的事情避而不谈,说起了这几日池鱼的所作所为。
池鱼并未说起先帝之事,只是简要描述了这起贪污大案。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有我的风采!哈哈哈哈!”池简欣慰地大笑道。
“你立刻了大功,以后如何打算。”池谨问道。
池鱼咽下饭菜,“我打算明日进宫,换个一官半职。至少,先把郎城的兵权都攥在手里。”
池谨点点头,没有再问。池鱼自有自己的考量,他不想干预太多。
姜娇玉为池鱼夹了一块鱼肉,“我是这般想的,几日后恰逢你的生辰。我想为你大办一场生辰宴。一来,为你接风洗尘,二来,也告诉京城众人,如今你也是立了大功的了,以后再想要动你,也要仔细掂量掂量。”
池鱼颔首,“好,正好我也重新认识认识京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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