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顿时急了,风韵犹存的脸上布满了惊慌担忧:“念儿在梳妆呢。”
“梳妆?大晚上梳什么妆。快去叫她。”覃开大喝一声,连忙跑进覃念的屋子,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
覃念端坐在铜镜前,丫鬟正在为她盘发髻,覃开突然闯入,丫鬟手一抖,尚未盘好的发髻顿时散开。
覃念不悦的回头,就见覃开急道:“念儿,你赶紧收拾金银细软,与你娘亲出去避一避。快去。”
覃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覃开这般急切,也未过问,便下意识地着这他的话去做。
然而,还未等几人收拾好金银细软,就听一道慵懒的女声道:“覃大人这是要带令爱与令正去哪呀?火急火燎的,用不用本郡主送你一程啊?”
覃开惊慌地回眸。只见池鱼站在他身后抱着汤婆子,笑盈盈地看他。而沈羽站在池鱼身旁,面色和煦,眼里满满的只有池鱼,连眼神也吝啬给他。
覃开顿时便知道自己完了。一切都晚了。
池鱼抬手,训练有素的士兵顿时将覃开等人包围起来。
她又笑着开口:“不过现在天色已晚,覃大人还是先跟本郡主走一趟吧。”
覃开笑容僵硬,惴惴不安道:“下官只是刚刚得到岳父病重的消息,让家妻与小女回去看看罢了。郡主,这么兴师动众的是要做什么?”
池鱼眼里的笑意不明,反问道:“本郡主要做什么,覃大人不知道吗?”
覃开笑容勉强,眼神躲闪,佯装不知:“下官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
池鱼轻笑一声,向后招了招手,几个士兵上前将几人控制起来。
池鱼笑眯眯道:“覃大人跟本郡主去一趟不就知道了。还有,”池鱼看着周围的士兵,叮嘱道:“将县衙给本郡主看管好了。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士兵齐声应道:“是,郡主。”
士兵将覃开押送回池鱼和沈羽住的院子,将张氏与覃念看管起来。
覃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池鱼也懒得与覃开做一些无用的周旋,道:“本郡主也就开门见山地跟你说了,若不是证据充足,也不会请你来的。你若是主动交代,说不定还能保你妻女一命。”
“你可以说一说,上一任县令吴林是怎么死的,你是怎么克扣赈灾钱粮的,又是怎么鱼肉百姓的……”
覃开依旧一言不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似乎如此便能逃脱罪责。
池鱼也不在乎,向后招了招手。白木上前,递上一个做工精良的木盒。池鱼将木盒打开,里面都是精致的头饰。
池鱼随手拿起一只,细细介绍起来:“这支,是玉容斋的碧玉玲珑簪,虽是多年前的旧款式,却也需要十两银子。”
池鱼又拿出一支,“这支是玉容斋上个月新出的镂空兰花朱钗,因着做工精细,用料也十分金贵,整个东晋只有十支。一支便要一百两。”
“更不说这木盒里其他的那些,本郡主粗粗估算了一下,这一盒也要差不多两千两左右。而你,一年的俸禄只有300两。”
“这一盒便几乎抵你做县令这九年的所有俸禄。再加上,你妻女衣食住行的花销,维持着县衙的花销。你的俸禄远远不够。”
池鱼看向覃开的眼睛,目光笃定,“而且,本郡主又调查了你与你妻子的出身。你与你妻子皆出身贫寒,并无家底。也就是说,你除了俸禄,并无其他收入来源。”
“所以,你这些钱哪来的?”
覃开自得知沈羽要来梁川府开始,整个人便一直紧绷着。每时每刻,都怕他们发现自己的秘密。日日夜夜的担忧,让他的精神极度脆弱。
此时,听到池鱼的话,理智顿时崩盘。
他也不是多么有城府的人,骨气有多么硬气的人。多年来的养尊处优,几乎已经让他忘记,原来还有律法的存在,原来他还是以前那个胸无城府的小人。
覃开的头死死抵在地上,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颤声道:“我说,我说,我都说。几年前,是我与知府构陷吴林贪污赈灾钱粮,导致他被杀了头。”
“还有我这些年,是鱼肉百姓,搜刮了不少钱财。这次,还污蔑下山村的村民劫走了一半赈灾钱粮。”
“可是,这些不是我想做的。是张景,是张景让我做的。而且,这些钱,我都只拿了一小部分。大头都进了张景的口袋。”
“都是他让我做的。我有证据,我有证据。”
覃开已经有些颠三倒四地说不清话了。
池鱼皱眉,她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吧。人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覃开突然磕磕巴巴地又道:“我还知道一些,其他的秘密……张景一直隐瞒的秘密……”
第15章 交代
“哦?”池鱼提起了几分兴趣,心里也隐隐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只是好奇,他能带给她什么样的惊喜,缓缓道:“就是不知道这个秘密能不能换你妻女一命了。”
覃开摇摇晃晃地直起身,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提起一口气道:“既然您已经知道吴林的事情。也应该知道十年前修建堤坝失踪数万人的事情了。”
“那些失踪的人都没有死。也不是在洪水中失踪了。他们都是被人抓了起来,我虽然不知他们要这些人做些什么,但也隐隐猜到了一些。我知道的这些,都是在张景那里偷听到的。”
“那日吴林派我去寻张景询问赈灾事宜,我还未进去屋子,便听见张景与一个男人密谋着什么。大致意思便是,先帝此事本来是不想太多人知道的,每个环节都是分开的,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但是不会知道其他人要做的事。以防有人将此事串联起来。”
“但是,张景在京城有人,那人是与先帝心腹走得很近,提前知道了此事,便联系张景想趁此从中牟利。那人从先帝心腹那里得知,先帝需要一大笔钱财。张景便与那人密谋,将那次的赈灾钱粮克扣下,交给先帝。”
“但是那次不知为何,上面发放给各府的赈灾钱粮极少。张景若是再想表忠心,就要自己拿钱出来。张景不愿,那人此次便是督促张景拿钱来的。”
“当时吴林便暗中在调查一些事情,我结合了张景的话,便猜测他应是在调查此事,我又存了一些上位的心思,便将吴林的所作所为透露给张景。张景并不知道我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以为是我自己发现的。”
“而张景向来不喜吴林。吴林那人迂腐古板,是个死脑筋,不但不肯与张景同流合污,还想着要揭发张景的罪行。张景便借题发挥,与我一起构陷吴林贪污。”
池鱼的眼睛顿时便亮了,没想到覃开这个小鬼还能为她带来几分不一样的惊喜,她本来没有报太大的希望的,“那你可听到了与张景密谋的人是谁?”
覃开摇了摇头:“那人应只是与张景密谋之人的手下。谈话中也未曾提及那人。”
“你可看到那人的相貌?”池鱼又问。
覃开的情绪平稳不少,又摇了摇头,道:“当时虽然见到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经忘记了,只依稀记得那人当时应处而立之年,有些老态,脖子上有颗黑痣。腰间佩戴了一个造型奇特的玉佩。”
“你还记得那玉佩的样子吗?”池鱼问道。
覃开点点头,“因着造型十分奇特,便记得格外清楚些。”
“白木,去准备笔墨纸砚。”池鱼吩咐白木道。
“是。”白木应下,很快便取来了笔墨。
池鱼看向覃开,“会画吗?”
覃开急忙摇头,“我哪会这个呀。您也知道,我是靠陷害前任县令才得到的县令之位。乡试考了多年,才混上个榜尾,成了秀才。您若是考我学问,我还能答上几句,这书画就……”
池鱼不耐烦地长叹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不会就不会,哪来那么多废话。”转而看向沈羽,“燕飏哥,你可以吗?”
沈羽轻笑着点了点池鱼紧皱的秀眉,道:“交给我吧。别发愁了。”
沈羽接过白木端来的笔墨纸砚,白木又为沈羽搬来了书案,沈羽将纸笔备好,又吩咐玉竹道:“去沏一壶庐山云雾来。”
“是。”玉竹领命下去。
沈羽笑着对池鱼道:“小年你先歇一会,吃点茶清清口,润润喉。”
池鱼乖巧地点点头。
覃开咽了咽口水,他也想喝。可是他没有那个福气。
沈羽看向覃开,脸上的笑容顿时落了下来,冷冷开口:“形容一下你记忆中那块玉佩的样子。”
覃开面色微白,努力地回忆着,开口道:“那块玉佩,是油青半山水的翡翠料子,一指长,半指宽。右上角有个缺口。上面雕刻的像是只鸡又像只鸭,头刻得很方正,脖子很长。羽毛很乱。玉佩下面,缀着一条彩色的罗缨……”
沈羽微微皱眉,在纸上改了又改,最后才敲定玉佩的样子,展示给覃开看。
纸上的玉佩虽然只有黑白两色,却把覃开形容的样子画了个十成十。
覃开连忙道:“就是这个样子。王爷您这画工可真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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