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渭川带着她往前走,声音冷淡:“怎么过来了?”
声音冷淡,但孙宛俞却是欢喜不已,她伸手挣脱出来,跑到德云面前,将那玉碗接过,献宝一般的呈到李渭川的面前,说道:“渭川,这是我亲手做的药膳呢!”
烛火下,她巴掌大的小脸脸颊带着胭脂一般的红晕,那双倒映着烛光和男人面容的双眸,以及那扬着的笑脸。
即便是铁石一般的心肠,此刻也怕是软了三分。
“走罢,回去孤就喝。”
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了那碗药膳,递给了身后侍奉着的德云,复牵起女子柔软的手,朝着殿寝走去。
直到走到了门口,身后的院子因为他们的离开,背后就逐渐的陷入了寂静,没有一丝的声响,但不知为何,孙宛俞转头朝着身后瞧了一眼。
只一眼,她分明瞧见了那亮着灯火的书房里,一个身姿纤细的人影从窗户口走过。
是谁?
她低头瞧着男人不紧不松握着她的大手,世间就是会有这样的人,连手指尖都是那样的好看。
“看什么?”
男人用带着扳指的拇指轻轻地在她细嫩的手背上摸了摸。
他侧头,微微垂眸瞧着她。
男人的眉宇就像是用世间最为顶级的浓墨一笔挥就,山水墨画不及他颜色半分。
甚至于当那双漆黑的眼眸里能清晰的瞧见自个儿的模样时,孙宛俞觉着自己能溺死在其中。
那红色的在这夜色里格外高耸的两墙之间,她被渭川牵着手慢悠悠的走着。
从她的视线里,瞧见的是男人笔挺的背脊,宽正的肩膀。
“害怕吗?”
男人骤然开口问道。
“什么?”
孙宛俞双眸疑惑,害怕什么?
“那日听闻你差点被那马夫逼迫的跳了悬崖,前几日又差点被皇后发现。”
“害怕吗?”
听见他这般问,孙宛俞立刻摇了摇头,声音不见丝毫的后怕,语气笃定的说道:“当时是很紧张的,后面有一点点的害怕,可,可只要回到了渭川的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嗯。”
男人脚步微顿,等着她走到面前时,淡淡的说道:“很好,你要知道在这皇宫里,或许有时候需要学会自个儿走一段夜路。”
孙宛俞目光跟着瞧了一眼交错横亘的道路,好奇的问道:“那不会迷路吗?”
李渭川嘴角微挑,似是满不在意。
他用笃定的语气说道:“不会,我会在终点等你。”
孙宛俞闻言,很是赞同的说道:“是呀,只要能最后见到渭川,我哪里会害怕呢,况且即便是我遇到了什么危险,渭川定是会像那日一般,即便是你不在,也会让人护着我。”
李渭川微微颔首,倒没说其他的,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殿寝,德云将那药膳热了热,就呈了上来。
两人刚沐浴完,都穿着寝衣,身上泛着湿意,孙宛俞披散着万千的青丝,跪在男人的身后,用着绸帕,轻轻地给男人吸允着黑发的水珠。
德云将那玉碗放在几上。
孙宛俞兴奋地说道:“渭川,你快尝一尝,是不是真的很好喝。”
“嗯。”瞧着她这样的兴奋,李渭川端起,轻浅的尝了一口。
“不错。”
神色倒是并未有多余的变化,但孙宛俞也觉得满足,她欢喜的抱着男人宽厚的肩膀,高兴的说道:“是吧,是吧,这还是我第一次做呢,以后定然是会更好的!”
那张白嫩的小脸挨着他,兴奋地蹭了蹭,她身上本就软嫩,还带着点轻轻浅浅的花香。
整个人柔软的像是一块糯米糍,伸手就能握住。
又是这样的纯稚的性子,瞧着就像是承受不了任何的磋磨一般。
李渭川啼笑皆非,侧头瞧了一眼女子,说道:“怎么就像是个小狗一般。”
“稳重些。”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低声说了句。
不知为何,孙宛俞听到这句话,突的就想起了方才那一回眸瞧见的倩约的身影。
她抿了抿嘴,低声问道:“渭川,今晚又是一人忙于案牍吗?”
“怎么?”男人声音如常,将那玉碗放下,伸手将趴在背后的女子一把拉到怀里。
“德云说你今日忙于案牍,无人敢打扰。”
德云闻言,悄声的猫了猫腰,恨不得自个儿原地消失。
李渭川伸手将她乱了的发丝拨开,露出那张芙蓉面,轻轻的挨近。
直到呼吸间都能闻见她清浅的香气时,自喉咙处发出一声“嗯”后,两人再无旁的话。
直到蜡烛燃尽,发出一声清脆的“啪”,李渭川才抱着浑身湿汗的女子走进了早就备好热水的净室里。
她的脑袋早就倦的一片的空白,只在最后回到床褥间时,将自个儿的小脑袋放在男人坚硬而宽阔的胸膛上。
本是好眠的一夜,不知为何她却做了噩梦。
梦里的她小小的一只,穿着胡服,心猛地跳跃着,她牵着一个大人的手,朝着漫无边际的黑夜跑去。
“赤月姑姑,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她听见小小的自个儿如此问道。
“嘘,姑娘别说话。”那女子低声说道,脚步匆匆,有时候牵着她手跌跌撞撞跑着的女子偶尔会侧头,往后瞧着,似乎身后有什么猛鬼野兽。
跑了不知多久,她那双细嫩的小腿都累了,她扬起脑袋,对着那女子可怜兮兮的说道:“赤月姑姑,我好累啊,我不走了,我要娘亲。”
“姑娘,姑娘。”彩玉低声的唤道。
孙宛俞猝然惊醒,她茫然的转头瞧着立在床边的彩玉,过了半晌,似乎才意识到自个儿在何处。
“姑娘,怎的睡蒙了?”
彩玉服侍着她去洗漱。
“彩玉,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宛俞将心中的疑虑挥开,她还是想娘亲呢,不然怎么会梦见娘亲呢。
不过,孙宛俞在沐浴时,突然想起为何会唤娘亲为赤月姑姑呢?
彩玉拿着孙宛俞换洗的衣褥进门时,就瞧见本该起身的姑娘,此刻靠在浴桶里,纤细的肩膀上全是红痕,瞧得她都羞红了脸。
“姑娘,快些起来,泡久了可得头昏。”
孙宛俞这才回神,果真泡的久了,感觉自个儿昏昏沉沉的,差点跌落在地。
“哎哟,孙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德云候在门外,瞧见本是沐浴的姑娘怎的脸色苍白,双脚无力。
孙宛俞朝着德云笑了笑,说道:“无事,我就是泡的太久了,有些头晕。”
德云瞪了一眼彩玉,说道:“主子自个儿忘了,你这丫鬟又是如何服侍的?”
彩玉低声告错,孙宛俞一把拉住彩玉,说道:“德内侍别怪她,彩玉提醒我了,是我自个儿非要泡的。”
德云这才没说什么,转而是说道:“姑娘,殿下说送您回东宫呢。”
孙宛俞一愣神,随即低声问道:“那殿下呢,殿下也要回去了吗?”
德云回答道:“殿下行踪那里是奴婢能知晓的呢?殿下若是有空,定是会来看姑娘的。”
孙宛俞咬了咬嘴,即便有万般的不甘愿,她也点了点头。
直到出了宫门,她才突然想起昨日夜里瞧见的那抹倩影忘记问渭川了。
她本就不开心,此刻心中更是失落。
直到听到了马车窗外传来热闹的声音,她才意识到此刻已经是离开皇宫有一段路程了。
她双脚不自在的踩了踩地,瞧着这马车的坐垫上精细镌刻着的荷花以及宽大的绿叶,心下只余下来茫然。
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回了东宫该做什么,也不似第一次去东宫时的心情了,当时是那样的欢快,带着好奇。
不是好奇大李朝太子的东宫,而是好奇李渭川的家。
但这一次,再回东宫时,心中却有了无限的疑惑和对未来的茫然。
下了马车,刚回到落梅院门口时,孙宛俞瞧见了端着脏衣篮的彩云。
她怔愣了一下,当时颜色姿态皆是小女儿的彩云此刻竟是面色蜡黄,而背脊也有些弯曲了。
竟是被错磨成如今这番模样了吗?
孙宛俞顿时心中就有些不落忍,彩云当时瞧不上她,她是知晓的,后来她病了之后,彩云就不见了,她也没多过问。
如今瞧着她这副模样,她心中叹了口气。
彩云也是愣了一下,但她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机会。
她快步跑到离孙宛俞几步的地方,猛地就跪了下去,一开口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姑娘,姑娘,我错了,我错了。”
即便是彩玉瞧见了,心中也是难免的有些不忍,虽然彩云当时那般做派实在是不像样,但本来一个大丫鬟,如今活的倒是成了最低贱的浣衣娘。
孙宛俞和彩玉对视了一眼,她抿了抿嘴,说道:“我有时间会给德内侍说的。”
彩云一听这话,以为孙宛俞不愿,是在匡她,她一把拉住了孙宛俞的裙襦下摆,仰着那张哭满了泪痕的脸,苦苦乞求道:“姑娘,姑娘,求您了,那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啊,奴婢,奴婢都快被她们磋磨死了。”
彩玉一把将她推开,蹙着眉说道:“你这是在逼迫姑娘吗?彩云,这次给的教训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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