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而且彩玉姑娘去了这么久,前院儿根本没什么动静,看样子...啧,难呐。”
屋里的彩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松了。
“太子到。”
一瞬间原本死气沉沉的落梅院里,众人瞬间一个机灵,散漫的丫鬟内宦们仓促间稀稀拉拉的跪下。
李渭川冷峻着脸大步走过,分明是春末的夜晚,这一瞬间众人却犹如坠入冰窟。
德云瞪了一眼地上的人,又仓促跑到前面,现行一步推开门。
一进门就发现这屋子里竟是处处透着凉意,而一旁跪在地上的彩云手指干爽,那放置在一旁的浣盆搭着帕子,似是许久未曾有人动过。
再瞧进去,床褥间的女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颊坨红,那额间是骇人的紫红色,还冒着一根又一根的血丝,半张脸都肿了起来,瞧着很是骇人。
衣服胡乱的穿着,双膝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渗着血水,旁边还有干涸的血痕。
少了平日的倾国倾城的精致和秀丽,但却有种惊心动魄的萎靡之美。
李渭川直接坐在冰凉的床褥上,一伸手将女子揽在了怀里,那拇指带着深紫绿色的扳指的手方才还在书房中握着笔墨点下这天下的趋势与变动,此刻却接过彩玉利索拧好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女子双腿上干涸的血痕。
而一边彩云跪在地上,僵直着背脊。
但周围的人都将她看做无物,只有彩玉走过她身边时瞧了她一眼,却也什么都没说。
而此刻昏迷的孙宛俞却像是陷入了深渊,身子逐渐的下沉,渐渐的她失去了力气,又落入了浓稠的冰冷刺骨的湖水中令他呼吸不过来。
就在整个人陷入黑暗的一瞬间,一双大手将她捞起,她不由得大口大口的呼吸。
那无边的黑暗也被人撕破,逐渐透入了光明。
“哎呀呀,孙姑娘醒了!”
作者有话说:
都是随榜更字数哟。
第15章
春末的天,孙宛俞只觉得自己浑身黏腻,后脖颈处一团的湿汗。
额头和双膝犹如针扎一般的疼痛,提醒着她还活着,并未真正的死去。
腰间一直手臂将她捁着,似乎是知晓她醒了,用了些力气。
“孙姑娘您醒了?!”彩玉的声音响起。
孙宛俞眼睫轻轻的颤抖,她睁开眼睛,瞧见了自个儿腰上环着的手。
那双手的主人穿着玄色衣袍,入目的衣袖上暗绣金线,即便是在屋里也能瞧见那隐隐约约的纹路。
衣帛做工繁复,贴在身上却柔软而舒适。
顺着那绣着金莲的袖口瞧去,是骨节分明的手腕,白皙的手掌上青筋微微的突起,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带着无限的力量感。
男人拇指上的扳指在昏暗的视线里带着流转的光泽,华贵而醇厚。
即便是一双手也足以窥觊男人的矜贵和威严。
孙宛俞知道男人在瞧着自己,但她却不想说话,但男人显然不容许她这么沉默下去。
“醒了?”
身后的胸膛微微震动,显得嗓音格外的深沉。
她这才抬首,朝着男人瞧去。
离得近了,男人的面容极具冲击力。
那双浓密的剑眉斜长,犹如用最为顶级的浓墨一笔挥就,似晨昏中巍峨的远山。
那双似星耀的双眸深邃悠远,永远是那样的沉静,无论是瞧着这东宫或是江南的边陲小镇,他都是一视同仁的眼神。
但此刻,男人那双俯瞰天下的双眸,唯独倒影着你的面容时,没有女人不会沉沦。
男人剑眉微挑,那张速来威仪冷漠的面容上带了些许的痞气。
“怎么,还没睡醒?”
孙宛俞的睫毛颤了颤,低声说道:“殿下怎么来了?”
李渭川听到她唤自己为殿下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吩咐太医上前,又将女子纤细白嫩的手腕递出去。
孙宛俞倒没有往日的敷衍,乖巧的将手伸着,深色略有些紧张的朝着太医瞧去。
李渭川目光不轻不重的放在她恢复了素白的面容上,只是越是白嫩的面容越将额间的那团青紫忖的吓人。
太医隔着诊帕把了会儿脉,恭敬的回道:“殿下,姑娘如今高热已经散去,如今只要日日细细的涂抹药膏和定时喝药,不出半月就可大安。”
孙宛俞神色认真的听着太医说话,听到自己没事儿了后,也跟着松了口气。
李渭川那双眼眸冷眼瞧着怀里的女子正对着他,瞧不见女子的面容,目光里她散乱的发丝有些粘腻的粘在白瓷般的脖颈上,不难看,反倒是有几分魅惑之意。
德云在一旁也明显松了口气,瞧了一眼床榻上神色平静的男人,又瞧见一脸庆幸的女子,开口说道:“唉哟,幸得孙姑娘没事儿,殿下昨夜惊闻姑娘病了,匆匆前来,照顾了姑娘一夜,到现在都未合眼,奴婢跟着,但殿下嫌弃奴婢等人手笨,事事都是殿下亲力亲为的照顾着姑娘呢。”
孙宛俞文言一愣,她没想到是渭川照顾了她一夜。
她自跟了渭川,几乎就没有瞧过他完整的休息过,每日都是忙到了深夜。
男人神色依旧清冷,以往不觉,傻乎乎的,如今却直觉他犹如山涧的明月,又似月下青松。
没有半丝的温度。
即便是她依靠在他宽厚温热的胸膛上,却依旧觉得两人间隔很远,很远。
孙宛俞那颗心脏猛的揪了一下。
“殿下。”
女子声音本就糯糯的,如今病了一夜,原本甜腻的嗓音平添了几分沙哑。
她抬首,再一次撞入男人漆黑锐利的双眸中。
……
作者有话说:
周末啦……
第16章
“嗯。”
男人声音总是带着些漫不经心。
孙宛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似乎是觉着有些冷,缩了缩脖颈,将自个儿的头又放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怎么了?”
男人将她抱得紧了些,拉了拉被角将怀里纤细的肩膀给盖住,低声问道。
孙宛俞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回殿下,我没事儿。”
往日里她定是会因为受了伤或是生了让渭川多疼爱她一些,好让他陪着她。
但如今,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没有什么意义了。
敷在额间和双膝之间的膏药清凉又温润,那刺骨的疼痛果真是缓解了不少。
孙宛俞心却是渐渐地揪了起来。
当初她总想着自己是自由的飞鸟,陪着渭川天南地北,总归不是整日里落在了四四方方的后院之中。
只可笑如今她不光落在了这四四方方的方寸之间,更是一步也踏出不得。
孙宛俞的眼底骤然酝气了些许的湿润,却不愿让别人发现,于是她干脆合上了双眸,最初一副困倦的模样。
本是不想说话,结果睡着睡着她真的就睡了过去。
.....
“姑娘这一觉睡得可真踏实。”彩玉服侍着他穿上了软鞋,又撑着她慢慢的走到净室。
“殿下走了吗?”许是睡了太久,她嗓音懒懒的。
“姑娘从昨儿就依靠着殿下,殿下就没有换过姿势,上午的时候瞧见姑娘又睡了,殿下抽身的时候,竟是脚一麻差点摔了一跤。”
彩玉扶着她缓缓地坐在净桶上,低声说道:“我自幼便进了宫服侍殿下,还从未见过殿下为谁这般劳心劳力呢。”
孙宛俞闻言一愣,那双大病之后略有些苍白的面容瞧过去,双眸黑亮。
彩玉知道她要问什么,接着说道:“殿下自幼便是心怀天下的,即便是在皇后面前亦是少有承欢膝下。”
她抿了抿唇,似乎是鼓了鼓勇气,问道:“那...那殿下可有心悦之人。”
彩玉摇了摇头,瞧着女子有些羞赧的神色,好笑的说道:“奴婢并不知道殿下可否有心仪的女子。”
女子闻言,神色有些失望。
彩玉又说道:“但奴婢在殿下身旁从未见过旁的女子,这么些年了,也就只有孙姑娘您一个人罢了。”
孙宛俞神色一动,即便是再掩饰,心中到底是犹如灌了几分甜蜜,抚慰了那日跪在地上伤透了的心。
她茫然的坐在绣凳上,瞧着铜镜里额间伤口青紫的自己。
到底该如何做,她的未来到底在哪里,殿下究竟将她当做了什么?
“姑娘这次可是伤的太重了,就是太医也在说姑娘本就身子羸弱,如今可是再也伤不得了。”
其余的,彩玉倒也没多说。
直到晚些时候,孙宛俞才发现彩云不见了。
彩玉听见姑娘询问,声音倒是寻常。
“彩云服侍主子心思不正,藐视姑娘,被德内侍贬到了浣衣局去了。”
孙宛俞点了点头,倒也并未多问。
彩云瞧不起她,她自个儿也是切身感受到了的,虽是没什么话,但那姿态神色就像她孙宛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要是以往她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如今彩云这般神态却是刺痛了她的心。
奴婢都这样瞧她,那是不是主子的态度也是这般?
两日后,孙宛俞膝盖上的伤已是结了疤,倒是不疼了,但整个膝盖就像是被人用羽毛在不轻不重的挠着,痒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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