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的手拨弄了几下粉白的荷花,就在这时,她看见水缸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张奇俊的脸。
而这张脸的主人,也正看着水缸,对她笑了笑。
虞姝转过身,封衡就在她身后。
两人身高悬殊颇大,如此近距离,虞姝只能仰面望着男人。
封衡抬手,捋去了美人唇边碎发。
虞姝闻到了帝王指尖淡淡的冷松香和墨汁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并不难闻,还有些令人痴迷。
虞姝愣了一下,脑子里又浮现出帝后二人相依的画面。
主母时常咒骂姨娘,说姨娘抢了她的丈夫。
那自己呢?
皇上是皇后的丈夫不是么?
今后还会有更多美人入宫,成为皇上的枕边人吧。
她本该习以为常的,可……
虞姝一时间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脑子里一团乱麻。
封衡长臂一伸,圈住美人纤纤细腰,他甚是喜欢这种强势霸道姿态,“打算如何谢朕?嗯?”
他此言一出,未及虞姝作答,那张俊脸就凑了过来,下巴划过了虞姝的额头。
虞姝蹙了小眉头,撇开了脸,一双水眸含怨,嗔道:“皇上,你长胡渣了。”
封衡这两日的确没有刮胡须。
那日浴殿之后,他一直精神亢奋,都不曾回寝殿,晚上就直接在御书房将就着睡下了。
封衡呵呵低笑一声,人前是肃重威严的冷血帝王,人后却又成了这副风流无度的模样,像极了市井的年轻儿郎情窦初开,一瞧见心上人就忍不住毛手毛脚,恨不能拴在腰间。
“昭昭这是嫌弃朕了?”
虞姝又不是小傻子,自是意识到了帝王的热忱。
可……眼前一切都是真的么?
她自幼看着姨娘悲春伤秋、梨花带雨。对世间男子的情,没有坚定的信任。
或许皇上眼下是在意她的,可明日、后日、将来呢?
帝宠令人眼花缭乱、心绪纷飞,可她也得时刻尽量保持清醒。
可以偶尔沉浸幻想,但也要清楚,梦,始终只是梦。
下一刻,虞姝莞尔一笑,故意推搡,眼底掠过一丝落寞,曲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映下一道浅浅的剪影,“皇上,别这样。”
封衡唇角的弧度缓缓放下,眸色一暗,“昭昭怎么了?”他捏起美人下巴。
虞姝被迫抬眼,一双桃花眼干净纯澈,“皇上,嫔妾无事。”
可饶是嘴上如此说,被帝王逼视着,虞姝仿佛随时会被看穿了似的,她支支吾吾,“就是……身子略有不适,上回皇上太过分了。”
她指的是浴殿那日。
这话勾起了封衡无限的美好回忆。
无疑,浴殿那日的场景,甚是符合他的心意。
封衡只当美人是娇羞,一低头就吻了上去。
也不知他的昭昭究竟如何长的,当真处处叫他喜欢。
此前从未过碰过女子的唇,如今逐渐适应了,倒也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王权等人立刻转过身去,不敢直视。
好片刻过后,封衡松开了虞姝,埋首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喑哑,“真香,身上用了什么香料?”
虞姝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喘息好一会,才道:“没、没有用香。”
封衡掐了她一把,仿佛对虞姝哪里都甚是好奇,又问,“为何朕每次亲你,你都会腿软站不稳?”
虞姝,她哪里会知道?
皇上怎不去问问其他妃嫔?难道旁人不腿软么?
感觉到帝王的手掌已在跃跃欲试,虞姝一想到那日在浴殿,就有些后怕,她的手在男人胸口推了一下,“皇上……这个时辰不太合适,估摸着大臣们还在御书房等着皇上呢。”
其实,虞姝也不是不能承受。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么了。
总之,就是兴致缺缺。
封衡眸光微沉,曲解了美人意思,附耳轻笑,“昭昭说得是,朕下回抽出至少两个时辰,再过来看你。”眼下这个时辰的确短了。
虞姝,“……”皇上大可不必强调两个时辰,叫人听出一股炫耀的意味呢!
封衡总算离开后,虞姝暗暗松了口气。
盛极必衰这个道理,她是懂的。
因着自小就看着姨娘落泪,她对男女之情从没有太高的期待。
但有时,或许是不敢期待,又忍不住期待。
圣宠越盛,她就会幻想失宠之后的样子。
那时,她也会像淑妃和虞若兰那样变成为爱痴狂的疯子么?
虞姝晃了晃脑袋。
不可!
她既不会变成姨娘,也不会像淑妃和虞若兰。
她是她自己。
得宠时,她可以像寻常女子一样,沉浸在帝王给她带来的一切欢喜和繁华。
可一旦宠爱不在,她也要释然转身,这世上的缘分总是稍纵即逝的。
再度劝慰了自己之后,虞姝吩咐下去,“来人,今晚去御膳房多要一份乌鸡汤。”她得补补身子。
*
封衡从重华宫回到御书房后,情绪一直不太高。
众位大臣离开后,他更是面色沉沉。
王权和林深皆有些诧异。
谁也想不到,日理万机的皇上正在思量男女之事。
他就连批阅奏折,也是闷闷不乐,御书房的气氛一度阴沉凝滞。
桌案是临时搭建,新打造的龙案还没完成,王权实在担心帝王又一个不顺眼一掌下去。
近日来,就连镇纸都换了两块了。
到底是一国之君,总不能用缺了口的镇纸,故此,王权已经开始打起了先帝私库的主意,从里面特意翻了一块玛瑙镇纸,此刻正压着几张沾染帝王墨宝的宣纸。
就在王权担心时,封衡抬首,幽幽道:“昭昭今日兴致不高,朕看出来了。”
王权,“……”
昭嫔娘娘具体是哪一方面兴致不高?
皇上阴郁了大半天,就是为了这事?
作者有话说:
封衡:朕的昭昭,好像不热情了,这是为甚?
王权:(⊙o⊙)…
——————
宝子们,红包晚上一起掉落~咱们明天见啦~
第五十章
夜色渐浓, 月挂柳梢头。
偌大的重华宫竟是一片黑灯瞎火,这个时辰说早不早,但说晚也不晚。
别说封衡了, 就是王权也觉得昭嫔娘娘的态度有些不可思议。
按理说,昭嫔娘娘今日才刚刚入住重华宫,以她眼下的位份, 能搬迁重华宫已经是帝王的恩赐与偏宠。
可昭嫔娘娘倒好,非但不主动报答皇恩, 反而不声不响就熄了灯。
这是直接拒绝侍寝的意思。
她甚至于根本不期待帝王的到来。
重华宫是离着帝王寝宫最近的一座宫殿,封衡这几日都是宿在御书房, 他今晚虽嘴上说回寝殿,其实王权心里很明白, 皇上是想来重华宫。
但又不知为何缘由,皇上今晚格外要面子,似是担心会被昭嫔娘娘拒了似的。
回寝宫只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路过重华宫。
奈何,襄王有意, 神女却无情了。
轿辇停在了重华宫外的宫道上,两侧拂柳随着晚风扬起, 荡荡悠悠。月华之下,帝王一双细长的凤眸微眯, 他的脸隐在一片光影之下,晦暗不明。
沉寂许久, 王权不忍心看着帝王继续这般深沉,他是看着封衡从小团子一点点长大, 亲眼目睹了封衡这些年所有的苦, 自是心疼封衡。
遂压低声音劝了一句, “皇上,昭嫔娘娘许是乏了,或又是担心会叨扰了皇上,这才早早歇下了。”
毕竟,皇上这阵子日理万机。
封衡一手搭在轿辇圈椅扶手上,修长有型的手指捏紧了扶手,许久才闷闷吐出一个字,“走。”
轿辇继续缓缓往前,王权总觉得帝王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憔悴,封衡虽给人强势孤冷之感,但王权知道,他自幼就喜欢强撑一切,绝不会轻易暴露弱点和软肋。
平静的外表之下,或许早已波涛汹涌。
一想到皇上的一片热忱,被昭嫔娘娘给辜负了去,王权更加于心不忍,又劝说道:“皇上鲜少踏足后宫,或许昭嫔娘娘一心以为皇上不会来呢。”
轿辇一路往前,王权紧跟轿辇一侧,小片刻过后,封衡的嗓音才再度响起,听上去四平八稳、无波无痕,“多嘴。”
王权只能讪讪闭上了嘴。
*
寝殿空旷,龙榻宽敞,难免叫人孤枕难眠。
封衡沐浴过后,身上只披着一件雪色绸缎中衣,衣襟敞开,露出结实修韧的胸膛,往下是肌理十分清晰的块状腹肌,身段颀长,窄腰长腿。
他喜洁,这种三伏天,几乎每日洗发。
此刻,在夜风之中,男人的三千青丝随风拂起。墨发、白衣,月华如练之下,给人强烈的视觉对比。
沈卿言身为御前红臣,且还是宫中禁军统领,宫门下钥,也阻挡不了他入宫的步伐。
沈卿言一过来,便看见帝王立于一株女贞树下,负手而立,头顶一弯银月,说不出的凄美,似是画中人。
“皇上,沈大人来了。”王权上前提醒了一句,他一把年纪了,见不得皇上如此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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