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愈的目光在李琬琰身上几经辗转,最后落在她被咬破的粉唇上,几滴血落在上头,衬得她容貌愈发妖冶艳绝。
“本王将府上的舞姬送过来,记得好好学舞。”他语气难得有几分和善。
李琬琰听在耳里,她虚弱至极,只能先轻声应下来。
萧愈难得见李琬琰如此听话,他略微倾身,抬手将李琬琰面上的碎发拨开,露出她整张小脸,她的肌肤有几分烫。
他收回手,站起身,又瞧了瞧还躺在地上不肯动的她,倒没再要求什么,径自离开。
萧愈走后,明琴很快跑进来。
她先注意到地上的碎片,接着看到倒在茶案后面的李琬琰,她惊得低呼一声,冲过去,发现李琬琰还清醒着,只是额头上全是冷汗,豆大的汗珠正顺着她的眉骨,一滴滴淌下来。
“药…去拿药。”李琬琰开口,呼吸已有几分艰难。
明琴闻言从惊吓中回过神,连忙跑去妆台上,从匣子里拿出一个暗红色的小药瓶,急跑回李琬琰身边,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喂到她口中,又匆匆拿起茶盏,用水将药丸送下去。
李琬琰吃了药,又疼了好一会,心跳终于开始慢下来。
“殿下,要不要叫何院首?”
明琴话落许久,见李琬琰不应,便知殿下是不肯惊动人。
她看着李琬琰唇瓣上的血,她就是再傻,也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李琬琰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终于有力气慢慢坐起身,明琴扶着她,回到床榻上。
这一夜,李琬琰睡得格外不安。
翌日早朝,正是要商讨禁军调选之事,李琬琰心知她昨日罢了唐德,今早丞相不会肯轻易罢休,等下又是一场风波。
去宣政殿前,李琬琰又含了一颗药。
明琴看着担心,忍不住提醒:“何院首说这是救急的药,不得已才能吃。”
“本宫心里有数,”李琬琰看明琴手里攥着药瓶,期期艾艾的小表情,又叮嘱:“不许告诉何筎风。”
明琴显然是不情愿应下,她在未央宫外,目送李琬琰带着内侍前去上朝。
朝堂上,李琬琰提出让彭陈二人接替裴铎,掌管禁军时,丞相果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说彭陈二人资历尚浅,之前更是闻所未闻,又说陛下生病,长公主忧心焦急,一时思虑不周也是情理之中,总之让彭陈二人总管内宫宫防实在不妥。
却是对将外宫宫禁交给霍刀一事,半字不提。
丞相一党在旁边帮腔助势,提议李琬琰换掉彭陈二人。
自然也有意见不同的朝臣,站出来询问丞相,可有什么其他好的人选。
有人先一步替丞相回答,说之前的副统领唐德,便是个可靠人选,资历比彭陈二人高出许多。
此话一出,便激得性格耿直的大臣出言讽刺,说他们司马昭之心,其心可诛。
双方大臣在殿下越吵越激烈。
座上,李琬琰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言的萧愈,她在等他先开口,他定然是和丞相站在一起,她思索着他会有什么说辞,她又能怎么反驳。
丞相几人和御史们吵了几轮,略占下风,便打算搬救兵,开口请示摄政王。
朝堂上一时安静下来,众人都看向先前一直沉默的摄政王,想听一听他会有什么说辞。
有的御史决定后面闭口不言,不敢明面上与摄政王作对,有的御史已经想好反对是说辞,只等摄政王开口,有的御史观察长公主的反应,打算跟着李琬琰的态度是进或退。
宣政殿上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等着萧愈开口。
李琬琰也在等。
她甚至准备好了应对他的说辞。
可萧愈只是稍微抬了抬眼皮,语气慵懒,透出几分漫不经心:“本王觉得,长公主的人选不错。”
萧愈话落,几乎是一锤定音,丞相党人面面相觑,终也没人敢站出来反对。
御史们紧接着出言拥护,彭陈二人的副统领之职,彻底定下。
下朝后,李琬琰在去御极殿的路上被萧愈截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本王要去万音阁听曲,长公主可有兴致同去?”
李琬琰看了看萧愈身后的一众护卫,想他昨晚临走时留下的话,她知道萧愈表面上貌似邀请,实际里她是非去不可。
万音阁楼前,萧愈再次将护卫全部留守楼下,随后他的目光移到李琬琰身后的几名内侍身上。
李琬琰在萧愈的注视下开口:“你们也在下面候着。”
上了楼,李琬琰看到在此处等候多时的胡姬,便知自己猜得不错,萧愈果然是为了昨晚她应下的跳舞之事。
李琬琰的脚步停在殿门口,她看了看殿内的胡姬,又转头看萧愈:“王爷不是说听曲吗?”
萧愈看着停在殿门外不肯进去的李琬琰,闻言嗤笑一声:“都到这了,还装什么傻。”接着他抬手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半拖半抱将她拉扯入殿。
萧愈想让李琬琰学的,是前阵子教坊司新编的舞蹈,内容讲的是少年将军和小公主爱恨缠绵,分分合合的故事。
其中的分分合合,大抵是小公主受不得边陲之苦,对少年将军始乱终弃,后来少年将军抗击外敌,一战成名,小公主后悔不已,远走边疆,追回少年将军的故事。
李琬琰总觉得萧愈是在借此讽刺自己。
萧愈拉着李琬琰坐在席上,让胡姬先跳了一遍。
果然是教坊司编出来取悦男人的舞蹈,李琬琰看得面红耳赤,更别提还要让她来学。
她只想一想,心里便羞耻的厉害,她试着推开萧愈握在她腕上的大手:“本宫自幼没这方面的天赋,王爷喜欢,不如去教坊司一观。”
萧愈侧头看她,耻笑道:“瞧她们有什么趣,同是公主,你来跳才能演绎传神。”
他话落不等她再拒绝,紧接着语气一冷:“本王昨日的话你可还记得?原以为你是学乖了。”
他昨日说,留着她的命,不是为了让她安享锦衣玉食的,她想活,就学着取.悦他。
李琬琰沉默一阵,她也不知这些年萧愈如何变得喜怒不定,眼看他在发火边缘,她不想惹恼他:“今日上朝前,我答应陛下要回去陪他用早膳,这舞姬便留下,明日再学可好?”
她语气难得软下来,虽是商量,可祈求他的意味明显。
萧愈今日也是难得好说话,他挥手先让舞姬退下,随后抬手拨开李琬琰的衣领,目光落在她颈子上,经了一夜,那圈咬痕终于淡下去,只剩下点点残红。
他的目光缓缓上移,落在她的唇上,她今日涂了很厚的胭脂,像是极力掩盖着什么。
萧愈指腹蹭过李琬琰的唇,霞红的胭脂便粘在手上,他托起她的下巴,稍稍用力一抹,胭脂便在她白腻的肌肤上晕染开。
她生得极美,经不得一点艳丽的打扮,否则就要像书中勾人精魂的妖精。
萧愈捏着李琬琰的下巴,仔细端详一会,他看着她唇角刚结出的深色血痂,忽然倾身又咬上去。
李琬琰疼得一颤,她抬手抵住萧愈的肩膀,用力推他。
他却靠得更近,一手扣住她的脑袋,不久血腥气便在唇齿间蔓延开,他离了她的唇,又向下在她嫩白的下巴要咬了一口,之后扯开她的衣领,叠着昨日未褪的红痕,再次重重一咬。
李琬琰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她抬手用力在萧愈肩上捶打几下,于他却好似不疼不痒。
“明日我去看着你学。”他放开她,慵懒依靠在案旁,支颐坐着,另一只手随意把玩着她鬓侧散碎下来的发丝。
李琬琰擦着唇上的血,心里气得厉害,还不知脖子上有没有破,丝丝的泛着疼。
她将眼底的泪压下去,抬眸看了萧愈一眼,他倒神情悠哉。
李琬琰没驳萧愈的话,她现下只想尽快离开:“好,本宫明日恭候王爷大驾。”她说罢起身,萧愈也没拦着,由着她向外走。
李琬琰走后,萧愈也离开了万音阁,霍刀跟在他身旁,不解的询问:“王爷今早为何成全长公主,让彭陈二人接管内宫?”
“唐德是丞相的人,丞相老儿狡诈,把禁军交给他,保不齐他会拥兵勾结南境,反咬本王一口,横生枝节,不如就留在长公主手里,她只为自保,掀不起什么风浪。”
“那裴铎命大,上次让他躲过了,属下可要再次动手?”
萧愈闻言眯了眯眼,他像是想到什么,眼底隐有暗色:“不必了,蝼蚁而已,由他苟延残喘。”
***
李琬琰回到未央宫坐在铜镜前一照,才知道自己的情形多狼狈。
她面上不知何时被萧愈抹上了胭脂,下巴上更有一快明显的红痕,一看便是嗦.咬所致,更别提她被他咬破的唇角,她拨开衣领侧头照镜子,颈上果然也被他咬破了,浸出的血都染在了衣领上。
李琬琰庆幸自己是坐轿回来的,见到她的人不多,且都是未央宫的下人。
庆幸之余,她还是气得要命,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萧愈关在笼子里的老鼠,他便是笼外的猫,心情好时拿她寻开心,哪日记起仇来,就一口将她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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