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裴铎回来,见他平安,我们便回宫。”
霍刀带人去牢中救出裴铎,又派了一队禁军去王府将王肖羁押入狱。
裴铎受了些皮肉苦,萧愈召了数位太医前来看诊,确认伤口都无大碍后,李琬琰才和萧愈回宫。
李琬琰今日本想将李承仁过继给陈孟夫妇的事告知萧愈,但经今日裴铎一事,她不能不多虑。
她将阿仁安排去永州,距京千山万水,待再过几年,阿仁再长大些,便无人能认出他便是曾经的幼帝,可即便如此,她便能够安稳的留在京都了吗?
京城的百姓,官员,都太熟悉她了。
一些老臣便罢,那些从幽州来,似王肖那般的新臣,因先帝作孽,他们对她的敌意不可预料。
今日是王肖错在先,萧愈行霹雳手段无可厚非,他日要是众臣联合反对她,萧愈总不能为了她与群臣对峙。
她当权多年,太清楚在那个位置上,并非世人所想的呼风唤雨,也有许多艰难和无可奈何。
哪怕将阿仁送去永州,她独留京城,于萧愈而言,仍是后患无穷。
李琬琰回宫后,沐浴后先上了榻,不久烛盏被吹灭,接着被子侧面掀开,一团温暖拥过来。
李琬琰转身,顺势躺在萧愈怀里,他衣袍上染了龙涎香,静心好闻。
“阿愈,我母亲年轻时曾去永州游历,建造了一座私宅别苑,我想将院子赠与阿仁,日后他在永州读书习武,至少生活无虞。”
萧愈听到永州二字,抱着李琬琰的手臂不由收紧,下颚抵着她柔软的发,嗅着她发间的馨香,他静静听完她的话,慢声回道。
“你的安排,自然周全。日后……裴铎到了永州,我自会许他重职,有他照应,你便可无需担心。”
萧愈后话的声音不自觉的变轻,小心试探之意明显。
李琬琰闻言,静静枕着他的臂弯,没有接话。
她如今实在不敢给他任何承诺。她更不舍得,随阿仁前去永州,一走了之。
*
何筎风次日听闻裴铎受伤,一早赶去裴府。
他是听族中长辈说起,昨夜王肖入狱,天子盛怒,先抄了王家,又将随着王肖等一同闹事之人皆下狱,作势要严查此事。
或许在旁人眼中还看不清此事,以为王肖身为幽州旧部,虽犯律法,但如何也该有一线生机,但何筎风清楚,王肖此次必死无疑,他触到了萧愈最深的逆鳞。
何筎风亲自为裴铎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伤口,确认太医的药无误后,决定去找霍刀问问口风。
裴铎拦住何筎风:“你代我传个话,告诉明琴,替我与殿下说一声,我与王肖本有些恩怨,让殿下切莫为此事忧心。”
何筎风去刑部,果然寻到霍刀,探了他的口风,心知自己猜的不错。
只是他还担心,李琬琰会因此事与萧愈生出龃龉。
“昨晚殿下知道裴铎事后,可有什么反应?”
霍刀闻言看了眼何筎风:“陛下知道此事后连夜出宫,后来陪着殿下等裴铎归家,见裴铎无大碍,陛下便接殿下回宫了。”
何筎风闻言倒有些意外,记忆中的萧愈,倒不见得是如此温情的脾气。
但听霍刀言语笃定,何筎风也松了口气,又将裴铎要代传给明琴的话告诉霍刀,让他进宫时帮忙带话。
这样的活计,霍刀自然愿意,见审问的差不多,骑马朝皇宫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霍刀进宫寻明琴时, 明琴正是心烦,听过霍刀的转述后,便要转身走人。
霍刀见状一急, 忙将人截住:“可是出了什么事?我见你似乎心情不好。”
明琴心里怨怒王肖, 一并牵连了同为幽州军部同僚的霍刀。
今日一早李琬琰便吩咐她收拾行李, 虽未明说原因, 可除了离宫陪小公子一道前去永州,还能有何事?
明琴看着拦在身前的霍刀, 硬邦邦的开口:“霍统领若没什么要紧事,我还要回未央宫收拾行李,失陪。”
明琴草草行了个礼, 绕过霍刀便走。
霍刀听到收拾行李一愣, 反应过来,连忙追上明琴, 跟在她身边, 急问道:“好端端的, 为何要收拾行李?”
“还不是因为王肖!”明琴瞪了眼霍刀:“你们幽州军中就没有好人,从前一个个都想要殿下的命,如今也见不得殿下好。”
“我没有!”霍刀急着否认:“明琴你听我解释,之前因为各事其主, 我们的确对长公主有所忌惮, 可也正是如此, 我们也同样敬佩长公主, 身为女子有如此的心智见识, 她曾经领兵在安明栾严防死守下救出王爷, 跟随在她身边的幽州将士无不从心里敬佩长公主。”
“王肖那厮真的就是个意外, 等我回狱中, 定先剥他一层皮!”
明琴闻言心里好受些,她早知自家殿下优秀,只是再想到王肖做的坏事,便忍不住更加生气。
“你与我解释有什么用?本来殿下都已经将小公子过继给陈孟大哥和嫂夫人了,我以为殿下是终于下定决心留在宫里了。现在好了,闹出王肖这个事来,你让殿下如何不想收拾行李离宫去永州寻清净!”
霍刀听到这话,便知要出大事,笨嘴拙舌的讨好明琴一番,急赶去勤政殿,却扑了个空,宫人告知圣上前脚刚走。
霍刀想也不想便朝未央宫的去路追赶去,一路疾跑,在半途追上圣驾。
“陛…陛下,臣有急事禀报。”霍刀气喘吁吁的追来。
萧愈见状屏退左右。
霍刀将从明琴处得来的消息尽数告知,果见萧愈神情一变。
“朕知道了。”
萧愈的眸光渐渐暗淡,半晌,他再次抬眸,眸底皆是锐利。
“王肖审的如何了?”
“还没有吐口,属下这就回刑部,不惜重刑,也要让他吐干净。”
霍刀走后,萧愈赶去未央宫的步伐渐渐变缓。
可无论他如何拖延,未央宫还在原处,不会改变。
萧愈满腹心事的走入未央宫,抬眼便见明琴收拾出来的箱笼。
萧愈停住脚步,那箱笼分外刺目,哪怕他早已知晓,也解脱不得,胸口顿时像是压下块巨石,压的他喘不上气。
“阿愈?”李琬琰走出来,看见站在门口不动的萧愈有些意外。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地上的箱笼,不由轻轻抿住下唇。
萧愈听见李琬琰的声音,回过神来,抬眼望去,一时间两人皆是沉默。
李琬琰最先反应,她举步慢慢朝萧愈走去,粉唇弯起一抹笑。
“阿愈,我有事同你说,正巧你先来了。”李琬琰挽住萧愈的手臂,拖着他朝殿内走。
萧愈的心沉入谷底,由着李琬琰的脚步,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在箱笼旁停一停,询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李琬琰将萧愈拖到茶案前,两人并肩坐下。
李琬琰将新煮好的茶分给萧愈一盏。
萧愈看着李琬琰递来的茶盏,迟迟不肯接下。
李琬琰见状,微微一笑,随即低下眸,轻声开口。
“前去永州之期已定。”
“十日后,我便陪阿仁和陈家夫妻一道启程。”
李琬琰话音未落,萧愈猛得拥抱来。
他的怀抱那样紧。
用力到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琰琰,我舍不得,舍不得。”萧愈将李琬琰拥在怀里,恨不能将她拥入骨血里。
“阿愈……”
李琬琰忍着疼,她甚至道不出安慰的话来。
她亦明白,当下无论她说什么,说的多么冠冕堂皇,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吻来,亦是突然。
裹挟着无尽的霸道与侵略。
李琬琰无力的回应着,唇齿痴缠,她轻咬住他的下唇,换得一丝空隙喘息。
萧愈护着李琬琰的颈后,欺身将她压在地毯上。
这个吻,似乎要将他们毕生的痴缠用尽。
李琬琰闭着双眸,压住眼底的酸涩,听着萧愈在耳畔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琰琰,我舍不得你,不要走,不要走。”
*
霍刀严审王肖两日。
最早王肖还嘴硬,攀咬裴铎就是个前朝余孽,本就该死。后来见霍刀动了真格,知道耍赖无用,又禁不住打,很快就招了,说自己从前与裴铎有些私怨,又听见下面的风言风语,说裴铎从前给幽州军立过功,这次很有可能被重用,顶替他的位置。
那日在酒楼喝了酒,一糊涂,便将裴铎绑来泄私恨。
霍刀将审讯结果呈报给萧愈时,正巧李琬琰也在旁。
“陛下,王肖不承认背后有人指使。属下可要再严刑审问?属下见王肖不是个硬骨头,若有指使,大抵会尽快招了保命。”
萧愈翻看王肖的供词。
“即便无人真的指使,他也是被人利用,摆布成刀。”
只是这背后之人,究竟意欲何为。
是真的对“前朝余孽”怀恨在心,或是针对裴铎,又或是眼红王肖身居高位想要拉他下马取而代之,便不得而知了。
萧愈将供词扔给霍刀。
“王肖滥用私刑,按律当斩,三日后行刑。其余从犯,官降一级,宽免以观后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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