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潜一愣,倒确实没想到。他思忖片刻,道:“卿卿是要备些嫁妆傍身,孤等会儿命人去备。”
凝白:???
虽然走向有点不对,但太子说完,也果然没绕弯子,“是成婚当日的礼仪,我还没有教卿卿。”
一说礼仪,凝白就很紧张:“万一太复杂,我学不会怎么办?”
太子诧异,而后忍笑,“倒也没有复杂到那个地步。”
兜兜转转还是被笑了,凝白恼羞成怒,“殿下要教就快教!”
太子还笑,“好好好,孤知道卿卿心急。”
“再说一句,我就走了!”以为谁真的想嫁他呀!!!
太子自来知道见好就收,充满正经人的架势教了起来。
确实没有多复杂,但也有些繁琐,凝白学会了,太子就夸她:“卿卿真是聪慧。”
聪慧什么呀聪慧!!!
五月初八,诸事皆宜,最宜嫁娶。
凝白一早就被折腾起来,昏昏欲睡,但都是外人,就只能竭力保持端庄模样,任由嬷嬷们对她为所欲为。
册太子妃与民间嫁娶十分不一样,不是直接接去夫家拜堂,太子妃自出了房门,就是由礼官摆布。要上辇上辇,要在哪里下就到哪里下,要行什么礼就行什么礼,甚至要到哪里等凝白就在哪里等。
凝白也不想在周围人都端肃至极的情况下打瞌睡,都怪太子!!!
昨日她就被安排去了另一殿落,原本还十分紧张,但是!就在入夜后她打算睡觉的时候!太子过来了!!
十分不害臊厚脸皮地说枕畔无人,怀中空空,孤枕难眠,心中思念,如隔三秋,所以情难自禁,过来看、看、她!
一共就几个时辰!哪就如隔三秋了!从前都看不出太子还有眼也不眨甜言蜜语的本领!
总之太子待到了深夜,哄她睡觉,她哪里睡得着,装睡之后,他才无声无息走了,只是她之后一直辗转反侧,还没睡多久,就被嬷嬷请起来了。
一边心里埋怨罪魁祸首暗暗骂他,一边强打精神,听着礼官念着冗长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听到耳中,愈发催眠了!
礼官念完,女官呈上金册玺绶,凝白差点没反应过来。接过来,察觉到礼官的目光,又差点忘了,就交给身边的女官端着。
这才又起驾,去了另外地方,凝白就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她从天没亮就被叫起来,现在已经日上三竿,礼节才走到一半。
以至于终于远远见到太子时,她只想把他拖进梦里打一顿。为什么是梦里,因为她只想睡觉!!!
虽然太子妃仪态端庄,神色沉和,但赵潜看得出来,她十分困顿。
心中疑惑,昨夜怕她紧张睡不着,所以前去哄她,待她入睡后才走,难道他走后,她又醒了,还是紧张得睡不着吗?
待她步到面前,更确定了,不是十分困顿,是看起来已经快睡着了。
凝白站定,与会周公的魂还没回来,双眸看着沉静优雅,其实压根无神。
只有耳边听着奏起来的礼乐,还有充斥了几个时辰礼官的声音,随着呆呆一拜,又接过什么,都照着话做了,又一拜,最后转过身,好像是要与太子对拜,她双眸渐渐凝起神,只是看清太子的一瞬间,倏然红了脸。
太子少见地穿着红,身形修拔,凤眸隐约含笑望着她,简直俊美不可方物。
心里好像揣了一万只小兔子在跳,凝白都听不清礼官的声音了。
就只能傻了一样随太子做一样的动作。
其他人哪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太子妃竟与太子平拜!这样大的错处,一时都纷纷看向太子与皇帝。
只是太子竟好像没察觉,皇帝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察没察觉。
就只在心里想,听说太子妃是太子的宠婢,这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么大的错,事后太子知道,不知舍不舍得罚呢!
行完礼,凝白就又被带去皇室宗妇堆里,别人拜她也罢,她同别人见礼也罢,总之是得去。其实按例,是该去皇后那里。可是没有皇后。
凝白就比仪安公主坐得还高,听着公主、郡主、县主,参拜称尊。再然后是命妇。
凝白现在脑子里就不止太子、困,还饿。瓢乎乎的余光隐晦打量了圈儿,没见到更漏。
心中十分沮丧,看着这楠木宝座,都想啃一口。
想回东宫,吃饭,睡觉。太子穿着婚服凤眸含笑的模样闪过脑海,她就又脸红了。
但在别人看来,就是命妇打趣太子妃,太子妃八风不动,只微一脸红,十分端庄,十分符合新嫁妇,也十分探不到深浅。
完全看不出是个怎样的人。甚至完全看不出,她从前是个媚上得宠的宫婢。
谢清鸢注意着这些人的尺寸,看凝白应付得过来,也就一如既往并不多话。直到她察觉,贤妃好像要开口了。
她立刻道:“太子妃年幼娇弱,恐受不得劳累,还是传鸾驾回东宫吧。”
凝白一个激灵,下意识点头。先皇后不在,凝白就总觉得淑妃像太子的娘亲,是正儿八经的长辈。
太子妃既然颔首,立刻便有人传辇,贤妃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毕竟她也知道,她若硬要找太子妃不痛快,传出去,是她没有礼数,皇帝爱屋及乌,一定会严惩于她。想到这里,她就更恨了。
凝白上了辇,这回没有礼官在侧,直接睡死过去。
鸾驾停在东宫外,请太子妃下辇,可是帘帷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不由得就有些慌,可是很快,也许是太子妃回来的消息传进了东宫,就见太子大步出来。
他轻轻撇开帘帷,不知看到了什么景象,早有预料地轻叹,又无奈笑起来,探身将人抱了出来。这才看到,太子妃居然睡熟了。
太子就这样抱着太子妃进了东宫,十分不符礼数,但完全没人敢置喙。
凝白一觉到天黑,醒来十分呆滞,甚至恍惚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是步凝白,她现在在哪儿?山谷旧宅里吗?踏入江湖的这些年是场梦吗?花叶楼楼主,藏剑山庄庄主,还有……太子,是梦吗?
她嫁给了太子,做太子妃,是梦吗?
下一刻,脚步声传来,她抬起头,心跳砰砰,知道了,好像不是梦。
太子已经除下金冠,只余一支极利金簪在头顶,一身红,简直锋利逼人,俊美甚至已经不能形容,总之就是不可方物。
她显然看他看呆了,赵潜忽然就想起他们初识之时,他要审她,她却睡着了,被丢进马车,懵懵醒来,看到他时,就是这样呆呆的,软软问他是哪家的小郎君。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很中意他的样貌,赵潜勾起唇角,她脸就渐渐红了起来,显然,是更合她心意了。
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笑着看她,她很快就招架不住,神志甚至可能都是混乱的,就开始打破这一切,“什么时候了啊。”
“戌时三刻。”
戌时三刻??她睡了这么久吗??凝白一下就真的醒过神,很难为情,“我、我不是——”
赵潜预知般哄:“孤知道卿卿不是小懒虫,只是昨夜没睡好,劳累几个时辰,困意如山倒。”
全中。凝白就没那么难为情了,但还是很矜持扭捏,“确实是这样哦。”
真是可爱死了,赵潜还没说什么,她就又扭扭捏捏,“我也不是小饭桶。”
赵潜忍俊不禁,她整整一日没吃东西,饿也是人之常情,何必难为情?
索性赵潜早就让人备了宵夜,于是太子太子妃洞房花烛夜,太子就在看太子妃用膳。
凝白吃完,才感觉整个人三魂七魄完整归位,是精神焕发,这时才想起来,在她睡着的时间里,理应还有许多礼节。
她在想什么很好猜,赵潜装模作样一叹,“合卺酒还没喝……”
合卺酒?交杯酒?
凝白都不敢想象太子是怎么挥退等着奉合卺酒的宫人的,说太子妃在睡觉???
“那、那补上?”她说完,过了会儿,突然想起来,“怀胎是不是不能喝酒啊?”
果然如赵潜所想,她十分喜欢这个小娃娃。
赵潜面不改色,笑道:“时辰已经过去,倒不必补。”
凝白放下心,又问,“那现在干什么啊?”
问完,她就知道,她犯蠢了。洞房花烛夜,能干什么?
心中羞窘,就算太子现在什么都不能做,难道“一孕傻三年”,竟是真的?
太子轻笑一声,“孤有心,只怕卿卿无力。”
反正他也就只能嘴上说说,凝白倒不计较了,笑眯眯,“是呀,我有心,但是无力呀。”
甚至还反撩拨一把。
可是太子并没有流露出大好洞房花烛夜只能被白白浪费的扼腕痛惜,反而目光奇异,缓缓笑起来。
“卿卿若也有心,无力也无妨。”
凝白呆滞,等等,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同那次在汤池里一样……吗?!
她是坐在床上,太子就微微倾身,牵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衣襟。
“你我夫妻,今日洞房花烛,为夫任你为所欲为。”声音低慢,在唇齿间,蛊人呢喃,笑意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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