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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爱心扁桃体)


  他换了住处,搬到了这个屋子里。
  这个屋里处处都有祝苡苡的痕迹,只有在这里,孟循似乎才能睡得更好些。
  早在几个月前,他便发现了那香囊不对之处。
  他鲜少做梦,更不会做出那样荒诞无稽,香艳萎靡的绮梦。
  可在江宁那会,他几乎日日都会梦到祝苡苡。那梦,甚至让他生出了几分沉迷之感。
  他沉沦其中,不愿清醒。
  但眼底的青黑,以及那日渐混乱,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思绪,才让他幡然醒悟。
  他立刻便怀疑,是有何原因,才让他变成那副模样。
  他没费多少功夫,就查出了那香囊的不对劲。
  香囊中有一味香料出自西域一个小国,那香料虽危害人心智,却能依照你心中所想,造出让人沉迷的幻境。最后让你分不清真实与虚妄,就这样不清不楚的久久沉睡下去。
  在西域,这是让人沉迷上瘾的幻药,也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本朝对此香的记录少之又少,几乎可忽略不计,关于此药的详细记录,甚至出现在与西域互有往来的商人口述。按理来说,这样的幻药,是不该流入的。
  孟循费了些功夫去查询此药的来历。
  三年前,西域来使曾向皇帝敬献此药,这药掺和在一连串的进献名册上,加之使臣并未着重说过此药,所以那会儿,这东西没有引起皇帝的兴趣。
  关于这样这进献礼品的安排,礼部并未做详细记录,但朝中上下从来都有个约定俗成,皇帝未留下赏给后宫或大臣的东西,大多都会落到太常寺那边。
  如今的太常寺卿,与礼部侍郎薛京有连襟关系。
  孟循与薛京本就不睦,他这样曲折的使手段,想要他性命,也不足为奇。
  但这条线索中间断了太多,根本不足以去治薛京的罪,甚至要将这事和太常寺卿攀上关系,也是一桩难事。
  这个哑巴亏,只能由孟循与高言咽进嘴里。
  孟循并不在意。
  现在要扳倒薛京还为时尚早,他不过一个五品的刑部郎中,即便他比起几年前已经大有不同,但他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去做。
  浪费气力与时间,于他而言,一点都不划算。
  但这味奇香,却也并不一无是处。
  那自西域来的番人说过,只要量掺的少些,又佐以强筋健肺的安神香,就无伤身体,没有太大的坏处。
  孟循没有犹豫,将那味香留了下来,挂在床头。至此,伴着房中燃着的安神香和挂在床头的奇香,他再也没有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每每夜里,他都能与她耳鬓厮磨,缠绵悱恻,好不快乐。
  她即便不在他身边,即便离着他很远,他也能感受着她的身体气味。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
  在梦里,她待他不再冷淡,温柔小意,永远揣着明媚的笑意看向他。
  有时候,他甚至不愿醒来。
  只是苦了竹青,好梦正酣时,总会被隔着一扇屏风的孟循叫醒。
  有时候,竹青也想大着胆子去问。大人既然这样寂寞,为什么不再找个夫人,或者纳个妾,排遣寂寞也好。可看到大人那冷着的脸,他总心里胆怯不敢开口,只能老老实实的去备水。
  这样的日子,于竹青而言简直是折磨。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睡个囫囵觉了。
  直到某日,似乎有些不同了。
  孟循开始忙碌起来,并未和前些时候那样,每日下值都会回到家中。一年好几日,孟循都一直住在刑部衙署的官舍。
  竹青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好事,他不用再陪大人熬着,能好好睡觉了。
  而孟循忙碌的原因无他,刑部又出了一桩牵连甚广的案子落到了他的头上。
  半年前锦衣卫奉命追查前朝余孽,以至于朝中上下处处关口戒备加强。但搜查了半年,都没有什么结果,只是得到些捕风捉影,不怎么明确的消息。
  皇帝大怒,擢刑部大理寺协同追查前朝余孽下落。
  孟循作为刑部的新起之秀,理所当然地接下了这份差事。
  他日夜翻阅卷宗,又让身边的墨石四处追查消息。
  不只是墨石,还有他用八年经营下来的关系。
  孟循总是很有耐心,不急不缓。就这么连着查了两个月,总算有些眉目。虽说算不得多么明晰,但好歹是多了一条线路。
  锦衣卫追查了半年的那位前朝公主留下的血脉,在边境便失了消息。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即便前朝公主当真留下了血脉,恐怕,也在难查到消息。
  线索便断在这处。
  据从千里的墨石传信,那位公主的血脉,有了个孩子。墨石按照时间,查遍了北境那边符合年纪的新生儿,除了那在一次□□中意外走失,至今下落不明的人之外,另一个,便是年纪基本符合的穆延。
  得了这个消息,孟循心底生出几分快意。
  他渴望着期盼着,前朝余孽就是这个穆延,但他又害怕真的是穆延。
  若真是穆延,她也会卷入其中。
  孟循不再犹豫,当即便出发动身前往徽州府。
  作者有话说:
  竹青:T_T寂寞的男人真的很可怕。
  ^_^其实前夫可以更惨一点。


第56章
  年节前夕, 祝家的事务算是告一段落。祝苡苡来回翻了几次账本,发现自她回了徽州之后,许多铺子的进账,确实要比往日这个时候要高了一成, 尽管算不得太多, 但也是多了不少银子, 粗略算下来,账上多出来的结余, 正好能平抵她替林家村买的那一批桑树苗。
  如此一来,她结交知县陈知曲所花的银两, 等于是不算得另外的花费。
  马上就要到徽州府城最冷的时候,也不知道,林家村那边如何。她只希望自己于陈大人的心血,不要白费才好。
  这段时候空暇之余,她也会坐着马车去林家村看看, 但去的次数不多, 这几个月来总共也就去了两次, 好在桑树苗都没发生什么问题,人家村的村民也大多都积极爱护着。
  年节一过, 天气渐渐回暖, 桑树苗就能成活了。数来也没几个月, 她不用等得太久。
  而经历了这件事情,徽州城内许多人都知晓她与陈知曲关系匪浅, 对祝家更存有敬意。但出乎祝苡苡意料的,陈知曲分明知道, 也不在意此事, 不与其他那些书香世家出来的官员一样避讳着商人, 生怕与其牵扯出什么难听的名声。
  祝苡苡前几日去林家村时,问过陈大人这个问题。
  “陈大人可知如今,徽州府城中,传得沸沸扬扬,说您有辱士大夫斯文,偏偏于商贾之家结交,流言蜚语,陈大人可晓得?”
  她虽是一副调笑的态度,实则心中也有几分在意。但她将这些情绪隐匿了下来,揣着笑,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的陈知曲。
  陈知曲好歹是徽州府府治歙县的知县,又出自江南书香世家,又怎会不知道城中,自己被人传得沸沸扬扬,但他从来都不在意这些。为官者,无外乎为国为民,连为民都做不到,那他还当这个官做什么?还在意那些虚妄的名声做什么?
  那些东西,从来都不是他所追求的。
  “歙县虽富庶,可临近的几个村落却分外穷苦,我身为一县之长,有机会能帮他们,何不尽力而为,若是介意名声,而不去做,那不是本末倒置了?”
  他抚须轻笑,接着又到,“况且,祝小姐绝非那些流言传的那样不堪。祝家本就乐善好施,虽是商贾之家,却为徽州府上下百姓做过不少事,祝老爷曾经为徽州府做的那些事情,即便有人忘记,也总会有人记得。祝小姐也不必担心那些流言蜚语,此时我已上报宋知府,想来不日就能将这刻意抹黑的恶人揪出。”
  闻言,祝苡苡不禁愕然。
  她只是想试探试探陈知曲的态度,却不想他竟默默做了这些。不仅不嫌弃,反倒出口替她伸张。
  祝苡苡心绪涌动,朝人矮身行了一礼,“多谢陈大人,我原以为,我和离的事传出去之后,陈大人会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不堪托付的女子。”
  日暮西下,随着两人脚步渐渐靠近旁边一苍劲老树,原本栖息在干枯光秃枝头上的鸦雀惊然飞起。给这一路的寂静无声,添了几分嘈杂。
  陈知曲笑了笑,“祝小姐何出此言?且不说我朝民风开放,允许和离女子再改嫁,我对这些事也知之甚少,既然未知事情全貌,又怎能胡乱下了定论,再者,就我对祝小姐的了解,你并非那样水性杨花的女子。”
  他这话说的随意,就如迎面吹来的冷风似的,一阵有一阵无,全然没有半分客观上云淡风清,说了这话,后就并未多言。
  祝苡苡垂眸轻笑。
  陈大人确实就和余夫人所说的一样,品行端正,身上没有沾染丝毫官场那些令人厌恶的风气。至少就认识的半年以来,陈知曲确实始终如此,未有半点变化。
  算算时候,自那日穆延深夜回来,已经过了近有一月。穆延做了把总统兵,再不是她的护卫,自然要比寻常多了不少事情,两人也不能时常见面,他有他的事情,她也有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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