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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金枝 (林起笙)


  谢言岐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唇吻贴着她的嘴角,忽而轻笑问道:“殿下当真是,对他无意?”
  他嗓音暗哑,吐息带着温热,轻扫过她的面颊,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
  初沅那点仅存的理智,登时又在暗涌的情愫中溃决。她双眸轻阖,两扇睫羽振翅轻颤,红艳的樱唇微启,呼吸紊乱且急促,几乎快要窒息。
  她单手勾住谢言岐的肩颈,广袖层叠堆在腕间,露出的手臂细白,欺霜赛雪。另一只手则穿过他的领口,颇有几分生涩、几分急切地,要将其拨开。
  谢言岐知道,她在酒中药性的促使下,究竟是想要些什么。
  他喉结微动,目光不错地逼视着她,漆黑的眸中零星缀着笑意,却没有接下来的任何动作。
  他似乎,更执着于她的答案。
  “所以,殿下是喜欢怎样的……嗯?”谢言岐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听见这话,始终得不到他回应的初沅,终是慢慢地顿住动作,原本不自觉游移在他月匈前的小手,也逐渐停止作乱。她掀起眼帘,迷茫地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眸子蒙着泪雾,眼圈微红,既是楚楚可怜,又是勾魂摄魄。
  四目相接之时,谢言岐神情微怔,眸色更暗几分。他不动声色地,握着她的纤月要,将她往身前带。
  初沅自然也顺着他的动作,朝他靠近几分。她环住他的脖颈,心口一直闷着难言的渴望,整颗心被他吊着,不上不下的,难受得连神识都混沌。
  她半垂着眼帘,眼神涣散,又含着些许委屈地,看着他。
  见他始终没有要回应的意思,慢慢地,她不免气闷,推着他的肩膀,就要从桌案上下去。
  不过现在,两人毕竟是面对面相拥,她挣扎的动作中,非但没有将谢言岐推开,反倒是顺势扑进了他怀里。
  着急离开的阵势,还真是像极要出去另寻他人?
  谢言岐不禁提了下唇角冷嗤,旋即,一言不发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水榭里摆设的那张美人榻。
  ***
  将苏承泽送到水榭以后,圣人在一众宫婢的簇拥之下,慢慢走到对岸,隔着一池的田田莲叶,遥望水榭那边的情形。
  “唉,好像远了些,看不太清。也不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现在如何了?”圣人凭栏而望,却始终瞧不见对面的那座水榭,须臾过后,不免落下这样的一声轻叹。
  虽说据谢贵妃所言,以及苏承泽方才的告白,两个孩子看着像是郎情妾意。但是圣人这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太舒坦。
  顿了顿,他不确定地问伴于身侧的桓颂:“你说……初沅的这段姻缘,能成么?”
  闻言,桓颂似是低眉顺目的垂着首,笑着应道:“陛下,凡事自有天意。成或不成,全靠机缘。”
  只不过,这事儿成的机缘,已经让他给斩断了。
  ——水榭备着的梅子酒里,有他下的一味媚药。
  算一下时间,恐怕早在他们过去之前,药效就已经发作了。
  皇帝的掌上明珠,很快,便要蒙尘。
  就看他出手相帮的那个人,到底能不能抓住机会。
  桓颂于无声的间隙抬头,冷眼看着圣人的背影,眸色深沉藏着杀意。


第121章
  滕子逸接到宫中传来的密信之时, 恰是三日前。
  那封信并未署名,突然出现在他的桌案上,无人知晓从何而来。信上那人说, 他有法子助他一臂之力,帮着他们承恩侯府实现心愿, 尚得昭阳公主。
  滕子逸和承恩侯之前的决定, 因着不够磊落,完全是私底下的相商,按理说, 应当不会有旁人知晓。
  但这个信中之人, 却是将承恩侯府的状况摸得一清二楚,不仅在信中道出他们眼下的窘境, 更是得知了他们接下来的所有打算。就好似无时无刻地监看着他们,细思之下, 极为渗人。
  因此, 为了摸出那人的底细,也是抱着几分姑且一试的心思,滕子逸稍作思索,便照着信上所言, 于这日午时,候在大明宫的右银台门。
  未曾想,这人当真是手眼通天, 不多时, 便有外出归返的宦臣顺道捎上他, 让他扮作宫里的宦官, 跟着一道进宫。
  之后, 其中的一个小黄门叫住他, 引着他往太液池而去。
  “滕世子瞧见那边的水榭了么?给您安排好的机缘,就在此处。”小黄门趋步走在他前面,眼神示意水中央的亭榭,如是道。
  滕子逸望着那处水榭,终是于此刻,道出心中疑问,“敢问你们家主子,是为何要帮我?”
  小黄门讳莫如深地笑道:“因为我们家主子说,他欠承恩侯府,一个天大的恩情。”
  闻言,滕子逸眉宇微蹙,不由得心下狐疑,迷茫地思索着。
  虽说承恩侯府算得是簪缨名门,也曾乐善好义,对人施以援手,但他可不记得,他们何时与宫里的主子有过交集。
  而他父亲的续弦郑氏,曾是宋家的未婚妻,因着避嫌的缘故,也因为对皇室心怀歉疚,极少和宫中嫔妃打交道,所以,承恩侯府几乎和宫嫔没有任何联系。
  又如何能赠人恩情?
  诚然,说起宫里的主子,他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宫中的诸位嫔妃,这会儿,他是半点,都没往桓颂的身上想。
  正思忖着,前面的小黄门忽然停住脚步,回首看向他,提醒道:“世子,到了。”
  滕子逸抬起眼帘,顺着水面上的石桥,望向尽头的亭榭。
  随后,小黄门侧过身,伸手示意,“请。”
  他紧蹙着眉头,迟迟没有动作。
  他不知道,这水榭里边等着他的,究竟是怎样的“恩情”回报。
  滕子逸对着亭榭出神良久,终于,他回过神,侧头看向身旁,却发现原本站在附近的小黄门,早已不见踪迹。
  四周空寂无人,就唯有蝉鸣聒噪、雀鸟啁啾。
  滕子逸不免有刹那的恍惚,心中是愈发怀疑,但到最后,他还是定住心神,抬脚踏上石桥,朝着尽头的那处水榭走去。
  他驻足门前,正要抬起手叩门,这时候,忽然从里屋传来一声娇吟,透着酥骨的柔媚。
  让他顿时怔在原地。
  滕子逸还没来得及细究,颈后便是一阵钝痛传来,扯着他的意识骤然下坠。
  他眼前的景象,也跟着逐渐模糊,直至最后,铺天盖地袭来黑雾,遮覆他的所有视线……
  ***
  斜阳慢慢西沉,红霞漫天,浮动着傍晚的燥热。
  谢言岐将初沅放到美人榻以后,便走向旁边的架前,用盥盆备着的清水仔细净手。旋即,他拿起架子上的巾帨,慢条斯理地擦着水迹,又转身往后面的美人榻行去。
  榻上,初沅难受至极地蜷缩着,身下裙袂层叠堆起皱褶。她半撑着眼帘,望着慢步走进的谢言岐,眼角沁着楚楚可怜的泪花。她始终用贝齿咬着下唇,在极力抑着喉间呼之欲出的嘤咛。
  终于,谢言岐走近,落座于榻侧,她也支起身子,伸手攥住他的袖角,一双漂亮的眼睛泪光盈盈,含着渴求,也含着愠怒和委屈。
  思及方才,她执意走向屋门的情景,谢言岐眉梢上挑,下一刻,便伸手揽过她的月要肢。初沅本就是浑身酥软,完全靠着仅存的意志支撑。他这动作一出,初沅登时乏力地朝他怀中倾去。
  她偎在他的月匈前,抬手去拉他的衣襟,嗓音带颤,“世子……”
  谢言岐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止住她的动作。他垂眸睥着她,唇畔的笑意若有似无,“殿下是要出去,还是在这儿?”
  他可没有忘记,她方才想要朝着屋门出去了的情形。也许外边,苏承泽还没走远呢。
  所以他问这话,完全是在问,选他,还是苏承泽。
  可是,如今的初沅哪有心思和他多言?
  她单手攀着他的肩颈,下颌抬起,去亲吻他棱角分明的喉结,极具目的性。她的唇软糯带着几许湿润,温柔地辗转流连,却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击溃。
  谢言岐的呼吸骤然急促。他喉结微动,握着她月要肢的力道逐渐收紧。他阖上双眸,在她的额发落下轻吻。
  有如理智溃决之前,最后的温柔和克制。
  天光斜擦过窗沿,将他们相拥着、徐缓而卧的身影拓于地面,在一地的晚霞中,落下皮影戏似的阴翳。
  初沅的襦裙被他徐缓推到月要际,他的手指节明晰,修长蕴着力道,随着他的动作,手背掌单手骨时有时无地浮现,青筋迭起,推着她上云端,又拽着她下深渊。
  慢慢地,初沅攥住他的衣袂,只有短促的呜咽,婉转胜过恰恰莺啼。
  她发丝汗湿贴着额角,愈发衬得潮红的面颊有如春桃始绽。
  既是楚楚可怜,又是勾魂摄魄。
  谢言岐躬着脊背,额角的青筋时隐时现,极力地隐忍着。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喉间,还是不可避免地涌起一股腥甜。
  初沅有如漫步于云端,突然踩空。
  她迷茫地睁眼,却只见得谢言岐倏然起身走向窗前桌案的背影。
  谢言岐以手撑着桌沿,双眸微阖,呼吸急促,极力地yihua平复着。他抬起手,屈起的指节轻刮眉骨,喉结不住地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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