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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未来帝王后 (七杯酒)


  沈夷光后背贴在照壁上,小声道:“小王爷...”她很是机灵地岔开话题:“沈宁止他...”
  谢弥讥诮地笑:“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沈宁止没什么可担心的,怂人一个,只不过他回去之后定然会把今日之事传信给昭德帝,谢弥自然会想法拦住。
  沈夷光唇瓣动了动,还未开口,身子突然一轻,整个人被他拦腰提了起来,挟抱着向外走去。
  她惊呼了声:“弥奴!”
  谢弥充耳不闻,正要拎着她上马,忽然有人张开双臂,直直地拦在他马前。
  宁清洵沉声道:“ 小王爷,你不能如此待潺潺。”
  他孑然一身挡在谢弥马前,倒真像是在螳臂当车,可明知以卵击石,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弥把潺潺带走!
  他身上带了丝熟悉的兰香,那是沈夷光身上的味道,绝不是在一起一时片刻就能沾上的,这简直把他稍稍平复的怒火再次勾起了三丈。
  谢弥狠狠俯下身,冷冷道:“我能。”
  他扬起马鞭一挥,将宁清洵卷到地上,不顾宁清洵的闷哼和沈夷光的惊呼,纵马出了长街。
  沈夷光想转头看宁清洵一眼,也被他把脑袋死死按在了怀里。
  马蹄奔腾不停,沈夷光被凉风呛的连连咳嗽,谢弥似乎是顿了下,不经意地扬了下大氅,扑面而来的凉风立刻止息了。
  他纵马行了一时,在一处有些眼熟的大宅前停下。
  沈夷光想了会儿,才认出这是建康沈宅,老家宅子无人居住,因此下人不多,谢弥拽下沈夷光腰间的牌子丢过去,下人见是女公子的腰牌,便不敢拦着了。
  沈夷光正要张嘴唤人,也被谢弥强行镇压了。
  谢弥随便挑了间屋子把她丢进去,那张冷脸再端不住了,烦躁地踱步了几下,转向她咬牙切齿地道:“你和宁清洵真是好得很啊!”
  他气的嗓音微微变调,不知道是不是沈夷光的错觉,他眼尾居然微微泛着红,看起来莫名有点可怜相,那表情,那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一个大房妻子看着自己的丈夫另觅新欢。
  她瞪大了眼睛,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觉得谢弥好不讲理!
  她顿了顿才昂首道:“且不说你关押我们二人是对是错,小师叔为了通知我祖父过世一事,这费心费力地前来营救,我祖父过世,我想送他一程,这有错吗?!”
  谢弥头回在人前气的连嬉皮笑脸的面具都戴不稳了,他冷笑连连:“你为什么不和我商议?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陪你?!”
  那日他才打听到沈家出事,便迫不及待地赶回来要告诉她,谁想到他刚回到那处宅子,就得知她和宁清洵跑了的消息。
  沈夷光怔了下。
  谢弥欺近她,捏住她的下颔:“因为你心里信他重他,早将他视为夫婿,我跟他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夷光被他怨妇似的质问弄的不知所措,脱口道:“你为什么要跟他比?!”她气恼道:“明明是你欺负我,你总扯小师叔做什么!”
  宁清洵是她朋友和半个长辈,谢弥是...是...她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反正和宁清洵肯定不一样,两个人简直风马牛不相及,有什么好比的啊!
  谢弥沉默片刻,唇角又扯了扯,神色却更加危险。
  “乖乖,”他贴近她耳边,嗓音冰冷,气流却滚烫:“还记着我说,你若再跑,就会怎么样吗?”
  扒光她的衣裳...
  沈夷光不费吹灰之力就想起来他说的话,她身子一扭,掉头就要跑。
  谢弥给她活活气笑,拎着她的腰带,把她按在了床上。
  他一手按着她的腰,一手去剥她的衣裳,转眼她上身就只剩下最后一小片遮羞的布料,他手指一挑,她脖颈上细细的珍珠带子就断开了。
  沈夷光惊叫了声,已经以最快速度抱住兜衣,两弯软雪还是浅露了出来,亵裤也被扯的歪歪斜斜。
  她紧紧环住胸口,就像抱住最后的体面。
  谢弥眼睛发直,又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他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沈夷光已经被他吓的啪嗒落泪:“你,你欺人太甚!”
  这跟解蛊的时候还不一样,他明显是为了羞辱她!
  谢弥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脸,疼倒是不疼,只是没人打过他的脸。
  他脸上顶着巴掌印,双唇动了下,想要说什么,又放弃了,越过窗一言不发地走了。
  林烟就在沈宅外面候着,见他出来,他匆匆迎上:“小王爷...”
  谢弥闷头走路,一言不发。
  林烟实在很不想插手主上的私事,但小王爷目前这般状态,他再不做点什么只怕要坏事。
  他出声道:“小王爷,卑职有句话想问您...”
  谢弥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林烟犹豫着道:“您现在...还把沈县主视为猎物吗?”
  若只是单纯地想征服占有,他根本没必要纠结宁清洵的事。
  谢弥唇角动了动。
  他猛然惊觉,这个之前对他来说很简单的问题,他竟无法回答。
  ......
  要说谢弥就这么走了,沈夷光自己都不相信,而且她明显能感觉到,哪怕在沈宅的时候,都有人在盯着自己——肯定是谢弥派来的眼线。
  所以说,他很有可能是在跟她置气,故意晾着她。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因为最近建康的变故,谢弥暂时离不开建康,就算跑不了,她也能在建康多待一阵。
  眼下沈夷光祖父已逝,去长安那就是自投罗网,建康是沈氏桑梓,她除了这儿好像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她把自己闷在屋里一夜,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先把谢弥的事儿丢开,料理完祖父丧事再说。
  她赶早去了名下一处文籍铺,挑了祖父惯用的明光纸,预备着为他抄经祝祷,希望祖父在地下也能平和顺遂。
  这处文籍铺是她的嫁妆之一,占地极大,在建康同类铺子里是翘楚,沈夷光才挑完纸,就见正对门口的架子上摆了一排排面具,一对儿面具画的是并封和屏蓬兄弟俩,她不免多瞧了两眼,莫名其妙地又想到了谢弥。
  不过这一对儿面具画的不算太精致,她只看了一眼就失了兴致。
  掌柜的见她扫了一眼,以为她对这些面具有兴趣,忙迎上来讨东家欢心:“女公子瞧上哪只面具了?我做主送您。”
  他不等沈夷光发问,便笑着介绍道:“您有所不知,建康人对上元节的看重更胜于过年,上元节更有戴面具出门的习俗,咱们店每年都会提前三个月举办面具评展,拔得头筹的送文房四宝一套,也是赶个节庆。”
  他手指一点最上头的两方面具,一方是端正清华的白泽面具,另一方面具是菩萨造型,眉眼却勾勒的华艳细长,中原的画法里杂糅了些异族风情,让菩萨失了居高临下的神性,反是有些诡艳妖异。
  掌柜的继续笑道:“现在评选出的二甲是这两个,不过大家都觉着白泽寓意好些,菩萨面具不够端庄,失了敬意。”
  沈夷光哪怕心不在焉,品评这个也是绰绰有余,随口道:“菩萨面具的画技高超许多,要按照寓意来论,未免有失公允了。”要不是她眼下没任何心思,说不定会买下这方菩萨面具,技艺高超,画法也颇有新意。
  她说完就要走,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轻笑,她抬眼望过去,晏明洲逆光而立,神情专注地看着她。
  在沈夷光想诅咒的人里,晏明洲绝对在第一梯队!要不是他给她下的什么蛊,她怎么会和谢弥剪不断理还乱!
  他怎么也跑到建康来了?
  还有江谈...怎么这些讨人厌的都跑到建康来了!
  晏明洲察觉到她的怒意,收回目光,极有风度地微微一笑:“抱歉,我不是故意一直盯着你看的。”
  他顿了顿:“那方菩萨面具是我所画,既然在县主心里已有高下,我便无所谓一甲二甲,这便把菩萨面具赠予县主,如何?”
  沈夷光心里烦死他了,面无表情地道:“不必了,将军自己留着吧。”说完便和他错身而过,坐上马车径直离去。
  晏明洲站在原处良久,忽然叹了口气。
  他母亲是被北戎王帐强掳的世家女子,自小给他灌输的便是诗书礼仪,这让他自小就对汉女和汉文有一种深切的向往,同时他又保留了北戎充满侵略性的兽性血脉,这让他既不容于汉家,又被北戎所不喜。
  他轻轻抬眸,目送沈夷光的马车远去,他现在才知道,她简直是照着他的心坎捏出来的,从容貌到性情无一不合他的意,生来便是要去北戎做王妃的。
  突兀的,他生出了一丝悔意。那日她中蛊之后,他不该草率将她丢下的。
  幸好,现在补救也为时未晚。
  沈夷光心烦意乱地下了马车,尚未站稳,沈景空就大步行来,眉头紧皱:“潺潺,大哥出事了。”
  他深吸了口气道:“前日大哥被人带走,我还以为是有紧急军情,谁料今日打听了才知,他竟是被圣上派来的人给扣下了!”
  沈夷光脸色难看:“圣上疯了不成?”就算沈修文去世,可世家毕竟同气连枝,除非圣上真的打算和世家明面上撕破脸,否则他凭什么无故扣押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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