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文一笑,招她近前,温柔道:“待外人好,以后会待自己的妻子更好。”
他这身子最快也只能到今年年底了,在他走之前,他想为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孩子,打点好一切。
沈景之毕竟是男子,只要自己有能耐,不愁将来,唯有潺潺,他最放心不下。
沈夷光又想到了江谈。
她当初之所以喜欢江谈,是他对旁人都冷漠,唯独对她有几分温和,现在想想,或许她一开始就是错的。
在梦里小师叔还舍命救过她,这么瞧来,她和小师叔或许做不到恩深义重,能相敬如宾倒也不错。
沈修文又咳了几声,笑:“你若实在不喜欢,咱们再挑旁人就是了,总归皇上还没拿定主意。”
沈夷光看着他只有皮肉松松挂在骨上的手,心里难受,‘吧嗒’落了滴泪,她不想再让祖父担忧:“祖父容我想想。”
“好。”沈修文又轻轻道:“过两日宁家老夫人大寿,你代祖父去咸阳贺寿,如何?”
就算没有这两桩插曲,沈夷光也是得去贺寿的。
她毫不犹豫地应下:“好!”
沈修文一笑,慢慢阖了阖眼。
众人见他疲乏,都不忍再扰他太久,主动起身告辞,留沈修文在这里侍奉。
沈夷光送姑母和万年出门。
万年憋了一下午,这时候终于憋不住了:“都说宁家千好万好,我看未必,你们单看这宁清洵如何可不成啊,宁家和咱们宗室亲近,和父皇亲近,这...”
沈皇后沉着脸横了她一眼:“宁家做臣子的,不亲近皇上亲近谁?”
万年哪里都好,就是口无遮拦的毛病让人犯愁:“父皇什么性情没人比我更清楚,一味靠着父皇真能落好吗?看看当年灵州谢氏...”
沈夷光愣了下,还没听清,沈皇后便一声厉喝:“放肆!”
万年给她喝了一声,这才觉察自己失言,忙忙地住了嘴。
沈皇后看起来心情极差,先让沈夷光回去歇着,然后拉着万年回了长乐殿。
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斥责:“你这嘴真该缝起来,什么话也敢往外说!”
万年怕她头疼症又犯了,忙上前帮她揉着太阳穴,又给她贴上两枚膏药,嘴上仍是不服:“我虽只听过只言片语,但也知道不是母后的过失,父皇还好端端的呢,您倒是愧疚这么些年。”
沈皇后冷冷道:“住口!”
她深吸了口气,淡淡道:“你既只听了只言片语,就该管好自己的嘴,当年的事你不了解内情,便当它没发生过,我愧疚的原因你不知晓,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至于你父皇,更轮不到你多嘴了。”
万年脾气大,见沈皇后这般,便直接起身,负气告退了。
作者有话说:
弥子哥还是欠虐啊,有没有嗅到一丝强取豪夺的味道?
第33章
宁清洵为了确保这次提亲能够顺利, 还特地向上司递了假书,推迟两日动身, 这几日宁家为了展示诚意, 日日送礼上门,还都是些贴心精巧的小件,并不贵重, 让人不好拒绝——不过宁家也的确是规矩人家,并未孟浪地直接给沈夷光, 而是先给了沈景之。
对于这桩亲事,沈夷光其实还没有想好, 这些日子实在出了太多事, 她心里乱糟糟的。
不过面对宁家不要钱似的送礼攻势,她也有点坐不住了, 琢磨着回点什么礼, 她想来想去,最终敲定了——送麀皮手衣。
她暂时没理清自己的心思, 所以这东西并无什么暧昧之意, 而且她打算给自己大哥也做一份,这样就更不会让人误会了。
不过她那手一碰到针线就变成了棒槌,她索性只选料子,再描好了花样, 就撂给侍女她们做了。
沈夷光做手衣的时候, 还询问了一下谢弥:“小王爷, 你们宜州那里冬天冷不冷啊?”她哥和小师叔为官的地方都在宜州附近。
她察觉自己问的突兀,便道:“我想做几只手套, 不知道用哪种厚度的皮料合适。”
谢弥心里的花骨朵, ‘啪’地一声怒放了。
他嘴角慢慢咧起, 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便轻描淡写地道:“论及冷自然不如北方,不过哪里地势低,是湿里夹着冷。”
沈夷光哦了声,心里大概有了主意。
谢弥心情飞扬至极,像是灵鹊展开翅膀,遥遥地飞上了云端。
他自然不会白收小丫头的东西。还特地去花市,选了一盆清香娇妍的茉莉,搁在屋里精心养着,难为他这么个带兵打仗的要伺候这么一盆娇花。
等一盆花全开的那日,谢弥心情极好地去见沈夷光,顺便打算跟她说一说自己好像对她有几分动心的这件事。
沈夷光正在屋里摆弄着那双麀皮手衣,谢弥瞧的心热,却又觉着有点难以启齿,在她身后又是清嗓子又是踱步的,硬是说不出话来。
沈夷光都给他绕的头晕,颇是厉害地道:“我还有事要说,你要再转圈,我可就把你撵出去了啊!”
谢弥听她张口才意识到,自己作为男人应该主动点,他深吸了口气,薄唇微启,沈夷光却先他一步起了身,唤道:“小师叔。”
谢弥那句话硬生生卡在嗓子眼里,恼恨地转头,看了眼宁清洵——之前宁清洵来沈家的次数不多,他对他没什么影响,现在细瞧,就是个文弱清俊的小白脸,他心下厌恶更甚,仅次于江谈了。
宁清洵随意瞧了眼潺潺身后耳朵部曲,略顿了顿,这才收回目光:“我这次来是真的要辞行了,今夜便得动身,不过除了辞行,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太子前日向圣上致歉认错,圣上到底心软,便宽恕了他,只是还有意小惩,便令他去江南修整江南的行宫,约莫会离开长安大半年,这段时日,你也能松口气了。”
沈夷光不由呼了口气,她最担心的事除了和亲之外,就是江谈上门纠缠了,这个消息的确让她惊喜:“太子什么时候走?”
宁清洵道:“大概是过两日动身吧,潺潺这两日小心些便是了。”
宁清洵又笑:“听景之说,潺潺有东西送我?”
沈夷光把手里的手套递了出去,语调也轻快起来:“听说山南湿寒,我特意让见善缝了一层夹棉进去,今年你和我哥的手应该不会再被冻着了。”
谢弥面色一窒,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夷光。
不是...给他的?
沈夷光没注意到他神色,顿了下,又客气道谢:“听说晏明洲近来频频给沈府下帖,多亏你和我哥帮我挡着了,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宁清洵接过手套,有些揶揄地瞧她一眼,这才柔声道:“潺潺,你不必觉着有负于我。”
沈夷光就是觉着自己拿不定主意,有点对不起小师叔,这才让人缝了一双手套给他。
她心思被宁清洵一语道出,不免尴尬,不自在地打着扇子,顺便挡住脸:“小,小师叔你在说什么啊...”
宁清洵是豁达之人,一向又肯体恤旁人的,他缓声道:“不管你我的亲事成与不成,为你做的这些事,都是我自愿的,虽然我父母上门提了亲事,你也不必觉着担了什么责任,婚嫁之于女子,便如第二次投胎,你仔细些,没什么不好。”
他把手套贴着心口收好:“成了,我先回去。”
不知为何,沈夷光莫名想到了祖父对宁清洵的评价,她向外怔怔瞧了一时,也许祖父的话真的是对的呢?
谢弥凉冰冰的嗓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这么舍不得,不如我替主人追上去?”
每当他想阴阳怪气的时候,都会叫她主人,沈夷光转过头,就被他眼底迸射的火星吓了一跳:“你朝谁发火呢?”
谢弥嘴唇动了动,才挤出几个字:“你要和宁清洵成亲?”
那手套不是给他的他就忍了,她居然要跑去和别人成亲?!他又算什么!
所以他这几日辗转反侧,神思不属,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这些日子北戎频频骚扰边关,谢弥虽然人不在益州,但手下培养出的得力猛将不少,自然毫不客气地还以颜色。
更何况这群蛮子还把主意打到沈夷光头上,他岂能善罢甘休?便是远程指挥,也照样给他们了个厉害,但也因为他近来分心此事,就没怎么留意沈府。
不得不说,谢弥这样看着鲁莽悍勇,其实这才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他实在太了解那些狼子野心的北戎人了。
昭德帝所谓的和亲避战策略,对付北戎人并不可取,他们今儿讨要美人财帛,明儿就敢伸手要半壁江山,纵大了他们的胃口,到时候给是不给?谢弥确实有远见,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打下那么大一块地盘。
谢弥脸色难看,说话也没好气,沈夷光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弄的莫名憋火,不过她没直接发脾气,忽然问道:“小王爷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和谁成亲?婚后要几个孩子?几男几女,分别叫什么名字?”
谢弥本来就在气头上,被她连串问题砸的一怔,恼怒地拂袖道:“该你什么事?”
沈夷光伶牙俐齿地反驳:“那我和谁议亲又关你什么事?”
谢弥:“...”
沈夷光为了增强气势,掐着腰,踮起脚尖和他勇敢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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