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了之后,沈夷光想到亡母,心里还是怪堵得慌,索性叫来在家里的两个堂姐,起了几坛子桃花酒出来,不一会儿就喝的醺醺然。
......
按说眼下这情势,谢弥没必要和江谈再较劲了,但他只要想到沈夷光曾经看上过这么个货,心里就有点奇特的不适。
他拿了玉佩却没急着送东西,先回屋里换了身异常张扬的赤红侍卫服,又用金缕梅发带把长发高束,腰间叮铃咣当挂了三四个金坠,袖口也各挂了两个金光灿烂的压袖,这才一路叮铃作响招摇无比地进了宫。
这身装扮...也得亏他相貌丰冶才能压得住,倘换个相貌稍差的,那就跟乡下土财主进村似的。
东宫现在还被羽林卫看管着,谢弥先去沈皇后那里领了牙牌,这才得以入东宫。
他行了个礼,勾唇道:“殿下,我家主人令我归还此物。”
他一团华光璀璨直刺江谈眼目,他打发所有人下去,只留江谈一个站在他面前,双拳收紧:“当真是你家主人要归还?”
“正是,”他微微一笑:“不止如此,主人还特意交代卑职了一句话,她让您以后不要再送东西到沈府了。”
谢弥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右耳的耳钉,这动作直刺江谈心窝,他笑的肆意:“毕竟总让我跑来跑去地归还,主人可是会心疼的。”
江谈神色冷戾,重重拂袖,一个杯盏砸到谢弥脚边:“放肆!”
他一贯是心绪不外露的,此事也失了方寸,但是胸中憋着一股较劲的意气,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奴市上买来的贱奴,仗着和我有几分相似才入了她的眼,给她当牛做马都不配的鄙贱之人,真以为自己便能就此取代正主不成?!”
他当真有心把此人给宰了,只可惜他现在自己也被关着,这弥奴又是拿了皇后那里的牙牌过来的。
谢弥心神猛然摇动了下,神色却分毫不变,嘴角仍牵着:“殿下这话说的,倒好似您还是我家主人的未婚夫一般。”
这话说的极损,江谈神色越发冰寒。
他不等江谈发作,又行了个礼,转身告辞而去,看起来毫无异样。
......
谢弥折返回来的时候,沈夷光已经喝的醺醺然,她把侍婢全打发走了,自己歪在花厅的椅子里小憩,星眸似睁非睁。
他站在她面前,一寸一寸地审视端详。
他目光从她半睁的眸子,看到她泛粉的桃腮,到她雪白细腻的颈子,到她微敞的衣领...看到这里,他及时刹住了目光,慢慢调开视线。
“主人,”他慢慢抬起她的下颔,虽称她为主,举手投足都带着强势,他问:“我长得像太子?”
沈夷光很不喜欢他的态度,但她喝了酒,身子迟缓,反抗不能,便有些着恼地嗯了声:“是有点像。”
谢弥唇角的笑意再次泄出,神色却极危险,而且慈眉善目的吉兽也变得狰狞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沈夷光有种被进食猛兽盯上的错觉,无力地挣了挣:“松开,你要干嘛...”
谢弥不理,噙着那抹笑,再次问:“你买下我,也是因为我长得和太子有点像?”
要是清醒时候的沈夷光,肯定能觉察到话里蕴含的危机,换个婉转掉的说法,可惜她现在意识不清的,便毫无求生欲地回答:“是啊,”
她有点不高兴:“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事其他人也知道,她瞒也瞒不住。
她当时既没做梦,也没和太子撕破脸,当初在奴市先瞧见谢弥美貌,又发现他轮廓有二分眼善,她便花重金买人了。就是现在,她也理直气壮,挑底下人不都是挑合眼缘的吗?她有什么错呀!
唯一的区别是,她现在完全不觉得谢弥和江谈哪里像了。
谢弥不语,修长的指尖狠狠揉捏着她的唇瓣,很快就把她这张讨人厌的嘴揉捏的红肿。
于他而言,沈夷光是他未曾征服的城池,是他久攻不下的壁垒,唤醒了他血液里无处不在的征服欲。
更何况他自己又不是好鸟,当初随她回沈府也的确别有用心,管她觉得他像张三李四王五呢,只要能进沈府,他好像的确没必要生气。
可是...
他看着她那张好似被人狠狠疼爱过的唇瓣,喉结不觉上下滑动了下。
他低头,不顾她的抗拒,轻啄了下她的唇瓣:“主人,你有点惹毛我了。”
那就强夺吧,时机也到了。
......
沈夷光知道他身份不同寻常,也有意暗示他暗中搞事,所以他在沈府权限很大,才从花厅出来,他便去了沈府不远处一栋新换了掌柜的茶楼,他在二楼临风处略坐了片刻,很快就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五官清俊,却生了一张圆脸,看着就跟十五六的孩子似的,不过举止稳重,又似久经风霜的大人,倒是让人一时瞧不透他的年龄。
他进门第一件事,便是先掩好门窗,又细心检查了一番,才抱怨道:“小王爷,您可让卑职好找啊。”
谢弥示意林烟坐下,才问道:“游猎场那边布置的如何了?此事不容有失。”
这也是他在长安蛰居这么久的目的。
北戎,晋朝和他的益州关系微妙,他之所以会伏击江谈,也是因为江谈有意和北戎联合,谋算自己,不过他一条狗命倒挺大,死了几个得力臣子,自己却没死,半年前晏明洲也顺利到了长安,谢弥在来长安的路上,遇到了一些岔子,倒也以私奴的身份混进了沈府,反而更为安全。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在游猎的时候,重伤晏明洲,挑拨晋朝和北戎的干系。
他这回来长安,不但布置好了刺杀晏明洲的事儿,也借助了沈家把长安的局势摸了个大概,甚至还有一些更特别的收获,实在是...不虚此行。
他摸了摸下巴,坏心眼地笑了一下。
林烟说话有股不温不火的味道,慢腾腾的:“您放心,已经安排妥当了。”
谢弥颔首唔了声,忽然向后懒懒一仰:“还有一桩次要的事...”
他穿着胡靴的右脚搁于左膝之上,懒洋洋翘着二郎腿,姿态不羁:“趁着这次游猎的乱子,有个人,我也要一并带回益州。”
既然久攻不下,那就干他最擅长的事儿——强抢吧。
林烟诧异挑眉:“还请小王爷明示。”
谢弥屈指轻敲膝盖,愉快宣布:“你们马上要有小王妃了。”
作者有话说:
一则暖(虐)心小故事:谢弥:主人,能再说一遍你从一堆小狗里挑中我的故事吗?潺潺毫无求生欲:你长得有点像我前未婚夫...谢弥:???
这是二章合一六千字,最近刚v,更新时间有点不稳,后天恢复六点更新!!!
第23章
也不知沈夷光幸运还是倒霉, 她把喝醉之后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以至于谢弥这两天对着她不阴不晴, 好一会儿歹一会儿的, 她还觉着他又犯病啦!
不过她今天可没功夫搭理嬉皮笑脸又阴阳怪气的谢弥,她另有要事要忙,一大早就去了她哥住的院子, 冲着院里喝茶的人欢欢喜喜地招呼道:“小师叔,你来啦~”
宁清洵放下茶盏, 笑着起身,啧啧道:“我家潺潺又好看了, 以后可怎么得了。”
沈夷光嘴角一翘, 并不掩饰自己对于这种直白赞美的喜欢。
所以啊,她从小就爱和小师叔说话, 实在是太中听了!
等她走近, 宁清洵才用眼神示意身畔长随退开,亲手帮她拉开榻几让她坐下, 这才轻声道:“你上回让我打听的有关襄武王的事儿, 我托同僚打听出了些眉目。”
他沉吟道:“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他近两个月,没有在益州露过面。”
近两个月,那与谢弥来到她家的时间基本吻合...沈夷光心头快跳了几分, 宁清洵又道:“他大名江星回, 这个你是知道的, 我们探不到他详细年龄,只知道他约莫十八十九, 身高八尺, 姿容极美。”
他又想起什么似的, 掏出一片残纸:“喏,这是他唯一流传出来的画像,也只有这一只眼睛。”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当真是个能人,竟把益州看的犹如铁桶一般,令行禁止,无一不从。”
沈夷光心跳地越来越厉害,接过残纸一瞧,就见上头画着一只狭长漂亮的眼睛——其实也不是很像,但她就是能笃定,那位神秘的襄武王,就是谢弥!
这下,梦中的内容才算是能印证十成,也难怪这样的人最后能问鼎江山。
她之前在对待谢弥的事上一直是颇为谨慎,不敢轻易下注——但是现在,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要说服祖父和大哥给益州那边进行政治投资,她相信谢弥一定会给出让她满意的报偿。
毕竟皇上和太子对世家的忌惮已经颇是明显,就譬如从削世家私兵来看,沈夷光这个县主本身能纳私兵五十,就因为她世家出身,私兵部曲给削到了六人,别提多磕碜了,至于真正的兵权,圣上更是不许世家染指半分的。
谢弥尽快掌权,对他们沈家就越有利。
其实也不怪皇上忌惮世家,他们这些世家对待宗室,本就没有太多忠心可言,如今枭雄四起,纷争不断,世家要做的本就是四处投资,如今沈夷光对江谈已经彻底厌弃,为了保全沈家自然不会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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