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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儿佳妇 (旅者的斗篷)


  “公子!”
  此时山顶已遥遥可望。
  温芷沅实在不落忍了,从庵院中出来眺望他。
  谢灵玉眼前一黑,晕了。
  温芷沅轻呼,急忙奔下来,抱谢灵玉倒在自己怀中。
  谢灵玉气息奄奄,眼角淌着泪水,叫了声,“娘子……”
  便再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时,他暂时躺在慈溪庵简陋的厢房中,浑身好几处都裹着厚厚的纱布。
  和煦的阳光洒落而下,温芷沅正伴在他榻边,给他温着药。
  “我可以和你回府去,”她开门见山地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谢灵玉虚弱一颤,“再让我从山脚跪上来?”
  温芷沅啐了口,“我要那作甚,于我有一点好处吗?你若想我回去,须得答应我努力读书,考取功名,起码过了来年的院试。咱虽不比玄哥哥官居一品,却也总得捞个官做。若是你还不学无术,我宁愿出家也不……”
  “我答应你。”
  谢灵玉握住她的手,打断道,“我答应你,院试,春闱,秋闱,我会一样一样地给你考下来。”
  ……
  谢府,花奴躲在石柱后看见温家小姐的东西往回搬,便知谢灵玉成功了,他夫人已原谅了他。
  人家夫妻二人和和美美,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如今商氏半死不活,暂时没空理会她。她也没必要一味和温芷沅争夺恩宠,留在二房了。若想走,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可是走,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又能走去哪儿呢?
  年少时的爱恋,都似无情的流水,终抵不过门当户对。
  像她这样往深门大院里走一遭,得罪了当家主母,还能留得性命出来的,已经算是万幸了。
  她还是回青玉巷去吧。
  找几个恩客,靠自己赚钱,倒也不用这般寄人篱下地过日子。
  只是对于恩客,她再也不会付出感情了。
  ·
  扫除了这一切阴霾后,吉祥喜庆的岁首终于到来,瑞雪普照大地。
  长公主头簪红花,乐呵呵地受了两对儿女的拜礼,各自给他们封了红包。
  本是一家人,在过去的这一年中虽有隔阂,但终究打断骨头连着筋,是要同舟共济、守望互助的。
  跳罢了傩舞后,谢灵玄不愿跟谢灵玉等人一道挂无趣的对联,便独独领了温初弦,到热闹繁华的长安城街市走一走。
  街边处处悬灯挂彩,拥挤不透,遮帏屏,搭布棚,演连袖舞。烟火隆响,连属不绝,令人走在街衢上都情不自禁地捂住耳朵。
  温初弦与谢灵玄牵手,几度被人群冲散。
  遍地都是红彤彤的炮竹皮子,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喜庆得不得了。长安作为本朝都城,许多洋人也慕名来访,说着满嘴令人听不懂的方言。
  然极端的热闹,便是极端的孤独罢了。
  谢灵玄给她买了一个面具,是兔子头形状的,挂有两条宝蓝的穗,他说她哭起来眼红得就像兔子。
  温初弦对这种带有轻辱意味的礼物深恶痛绝,便满大街寻找狗熊野猪的面具,也送给谢灵玄,他戴这些兽面具才真正名副其实呢。
  谢灵玄道,“你不如买一把剑送给我,剑客才最潇洒。”
  温初弦冷呵,他还主动要礼物,真以为他们在谈情啊。她戏谑说,“夫君自己就是剑了,还买什么。”
  剑,便是贱。
  谢灵玄眸中的朦胧清辉顿时消减了些,手上一抓,便将她挟到了角落处。
  温初弦轻噫一声,被他冰凉的唇无情地堵住,吻中夹杂着小雪糁和细淡若无的檀香之气。
  她的唇顿时就肿了,又红又肿,胭脂飞红。领口衣衫也沾了丝凌乱,充满了风花雪月之气,浑像刚从勾栏里逃出来的。
  谢灵玄笑睨,“那现在呢,谁显得更贱一些。”
  温初弦难堪地戴起斗篷帽子来,内心把谢灵玄咒了千般万遍。
  好记仇的东西。
  一场出游,不欢而散。
  回了家门,温初弦欲唤了汤水沐浴。
  谢灵玄还在,她没办法将他赶走,只得当着他面沐浴。左右这副身子他也碰过无数次了,她没什么好避讳的。
  他漫不经心靠在一旁,瞧着一卷儒家经书。脖子低得累了,才抬头来看看她的身姿。看得心安理得,倒也毫不避讳。
  蒙蒙天光泄进来,水花的哗哗声,和灯烛细微的噼里啪啦声,相得益彰。
  晚间用家宴,公爷给家中每人发了一枝月季,是他在花圃中培育出来的新品种。
  长公主表面上斥责谢公爷不务正业,暗地里却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是年少时就相爱的夫妻,如今上了年纪,却还心心相印着。实不枉当年长公主弃了王公贵族不嫁,执意下嫁给公爷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亭长。
  谢府的三对夫妻中,年轻一辈各怀鬼胎,倒是父母一辈更自然温馨。
  温初弦无声无息地吃着眼前菜品,余人喧闹劝酒,她也不凑上前。
  想来若是她嫁了玄哥哥,也会如长公主和公爷这样,到老都过得很幸福吧,可惜只余一片酸恨。
  饭毕试年庚,一家人围在一起占卜来年的吉凶。
  正自闹闹哄哄间,二喜忽然进来,对谢灵玄耳语几句。
  二喜本是个黑脸的糙汉子,此刻却面如金纸,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温初弦好奇也想问问,却在此时蓦然抽中了上上签,温芷沅催促她赶紧开签许愿,她只得先开签,闹闹哄哄的,这岔便被打过去了。
  谢灵玄驱退了二喜,神色如常地支颐在桌边,瞧她开完签。
  签辞大吉大利,恭喜嫉妒声如潮。
  “初弦是今年第一个好彩头!”
  温初弦一时也被气氛染得喜悦,面色潮红,如阡陌暖春。
  谢灵玄对她道了句恭贺,顿了一顿,“娘子随我出来一趟,有些你娘家的私事要和你说。”
  温初弦一凝,随谢灵玄来到偏殿的暖阁中,忽浓忽淡的花香把室内熏得犹如热乎乎的春天。
  温初弦手里还捧着月季花枝,和自己刚刚抽中的上上签签辞,“夫君找我什么事啊?”
  谢灵玄信然坐下来,指了指桌上清酒,“不急,先尝尝这酒味如何。”
  温初弦将信将疑地端起来,酒冽而辣,后劲儿醇深,仿佛喝上一口便醉透汗毛。
  她推辞道,“这酒太烈了,我喝不了……”
  谢灵玄似笑非笑,温柔雅致地又给她斟了一杯,“我敬娘子。”
  酒已送到了她唇边。
  温初弦无法,只得又咽了下去。
  两杯下肚,就感脑袋犹如铅重,被辣出了眼泪。
  她揪住谢灵玄的衣襟求他不喝了,他却依旧给她又满了一杯,“娘子再饮最后一杯,我告诉娘子那桩事。”
  温初弦只得强忍着又饮下去,她头晕脑胀,意识已不是那么清醒了。
  “夫君到底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谢灵玄道,“都说酒能壮胆,我劝娘子多饮一杯,也是为了娘子好。”说罢自己也斟了杯冽酒,呷了口,轻轻道,“你弟弟,殁了。”
  温初弦被酒意弄得懵懵的,一时竟没听清。
  她秀睫眨了眨,竭力抑制住骨髓深处渗来的冷意,“什么?”
  谢灵玄垂首拂了拂她额前的一丝碎发,将她揽住,放缓了音调重复,“你的弟弟全哥儿,刚才殁了。”
  温初弦微微痉挛,顿感眼前一黑。
  十倍的悲痛冲破酒意,叫她有些歇斯底里,就要起身破口质问。
  可谢灵玄的五指山,却将她的肩膀沉沉压住,叫她站不起来。
  “你别急,我会给他一口厚棺椁的。你想开点。”
  他的劝慰之语,如深山流泉。
  极隐晦,含蓄,却也极冰冷,绝情。
  意思是不准她闹一声,哭丧一声,毕竟这是岁首之夜,阖家都其乐融融的。
  只因全哥儿之前的病未好利索,高烧又留下了后遗症,过继到乡下人家之后,缺衣少食,这才咳血而亡。死的时日,刚刚是岁首。
  温初弦遽悲发颤,手中的花枝,狠狠地往谢灵玄身上抽去。
  她宁愿手中花枝是一把钢刀,刀锋落下去把谢灵玄跺成两截。
  谢灵玄静默不动,任她捶打,但再大的动静却不容许她发出来。
  手背,已被她咬得鲜血淋漓,直到她快要把他食指的筋给咬断时,他才略略皱眉,将她的下颚掰开去。
  “别闹了。”
  温初弦牙齿相击,怨毒的目光,切齿之恨。若非他,全哥儿焉能落得个横死的下场。
  他还那么小。
  她一气之下,便将老谢家都骂上了,“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谢灵玄没反驳,眸色冷黯,如沉闷的黑夜,“这事是我对你不住,那孩子的性命,我没想要的。”
  顿一顿,又说,“不得好死就不得好死吧,我欠你的。”
  温初弦重重甩开他的手,挣扎着起身便走。
  他眺向她的背影,“去哪?”
  温初弦一个字也不想和他说,直到门口的侍卫冷冰冰地将她拦住。
  “……我要去送他。”
  谢灵玄摇头,“现在不行。明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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