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二天回府后定国公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拿着剑嚷嚷要去砍了谢无妄这竖子。
崔夫人拽住定国公赶紧出言劝道:“那药又不是谢无妄所下,你就算砍了他也是治标不治本啊!”
“那是谁下的药!老子现在就去把这人剁成肉泥!”
“昨天睡得鼾声如雷,今天就在这儿逞英雄。”崔夫人揪着定国公的耳朵把人拽了回来,夺过他手中长剑后斥道,“左不过就是那几位皇子罢了,你若真把人家剁成肉泥,只怕明天定国公府就血流成河。”
定国公听见这话后顿时如同枯败的枝叶一样耷拉着脑袋:“绥绥还睡着吗?”
“嗯。”崔夫人叹道,“她昨日受了惊,回来后便一直身子不适,我就没让她过来。”
定国公没有说话,片刻后苦笑道:“想我半辈子杀敌无数战功赫赫,没想到连自己女儿受欺负了都没法报仇。”
崔夫人也觉得心下酸楚,两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突然看见府中侍从一脸惊恐地跑进屋内,神色间又是奇怪又是畏惧:“主君主母,明镜司的谢指挥带着媒人上门提亲了!”
难得谢无妄没穿深色的衣服。
一袭月白长衫倒还真穿出了几分霁月清风的温润感。
或许是因为紧张,往日里总是冷淡无波的面容上难得浮出几分局促,总感觉身体都不受自己支配,崔夫人注意到谢无妄眼底的不安后若有所思。
而另一旁的定国公冷笑一声道:“臭小子,你还敢来定国公府!就不怕我让你没法活着从这里离开吗?”
没想到谢无妄听见这话后撩开长袍直接跪了下来,低头看着地面认真道:“本就是谢某冒犯涂姑娘在先,便是受到责罚也是理所应当。”
定国公见他态度诚恳神情不似作伪心下总算稍稍好受了些许,和崔夫人对视一眼后沉声问道:“那昨日之事,你可有什么头绪了?”
谢无妄抿了抿唇:“昨日我与涂姑娘接触时闻到了夜留香的味道。”
换音刚落就见定国公夫妇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崔夫人更是气得将杯子直接摔下,身体也颤抖起来:“畜生!居然将这般下作的东西用到我的女儿身上!”
谢无妄也敛眸掩盖着自己眼底的杀意,待崔夫人情绪平缓下来后才接着道:“只是夜留香此物应是香烛一物,可昨日宫宴却只有涂姑娘一人中招,想来是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手段,在下已经派人去查了。”
听见这话后两人的神色总算和缓了不少,定国公也道:“倒是可以多注意一下肃王与贵妃,昨日是贵妃开口让我们留在宫中借宿的。”
“是。”
说完这番话后屋内再度陷入沉默,崔夫人见谢无妄神色纠结便开口问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我、在下有些事情想要询问涂姑娘,但是不知道方不方便……”谢无妄一边说,一边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屋内,见涂幼安确实不在后不再多语。
大概是难得看见谢无妄如此局促的一面,崔夫人竟然觉得颇为有趣,接着便拿起帕子突然啜泣起来。
“我家绥绥也是家里千娇百宠长大的,她何曾经历过这些事情啊,今日回府后便身体不适一直休息,可是遭了大罪了。”
谢无妄本就心下有愧,听见崔夫人这番话后更是垂着头不敢直视。
没想到谢无妄没有接话,崔夫人准备好的台阶无人可下,她只能继续哭道:“我如今只希望能早日抓到这幕后凶手为绥绥报仇,谢指挥若是有什么询问的便去问吧,尽早破案才能为绥绥报仇。”
定国公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哭得伤心的崔夫人挥了挥手道:“那就带谢指挥过去吧。”
*
涂幼安今日清晨回家第一件事便是让半夏去准备避子汤,只是没想到刚喝下没一会儿这个月的月事就来了,那寒凉的猛药让涂幼安疼的直冒冷汗。
“早知道我就不喝了,真是活遭罪。”
半夏替涂幼安擦掉冷汗后安慰道:“多一重保障到底还是稳妥些,白芷已然去厨房拿姜汤了,待会儿姑娘喝下或许能好些。”
“但愿如此吧。”涂幼安生无可恋地说道。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白芷推门而入,她提着食盒缓步走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错综复杂,她端着姜汤一勺一勺喂涂幼安喝下,沉默半天后突然道:“姑娘,你打我一下。”
涂幼安一脸奇怪:“好端端地我打你做什么?”
“可我怎么感觉我像是在做梦啊,我刚才居然听见有人说谢指挥上门提亲了!”
她刚说完涂幼安就被姜汤呛到,白芷见状连忙放下碗拍着她的后背。
不是吧,这么正式的吗?
她本想着今日应是先上门与父母透个底再走六礼,他就没想过万一被拒要怎么办吗?
涂幼安越想越觉得放心不下,她本想着强撑着去看一眼,奈何下腹坠痛实在是无法下地,挣扎了半天后也只能像咸鱼一样倒回床铺,生无可恋地喃喃道:“听天由命吧……”
如今也只能希望这呆子不要说漏嘴。
刚想到这里便听见屋外婢女结结巴巴地喊道:“姑、姑娘,谢指挥在门口……”
涂幼安猛地一下就坐了起来,紧接着下一秒就捂着肚子倒回了床上。
“那你、你先让他进来。”
却没想到那婢女接着道:“呃……谢指挥说他不进去……”
涂幼安被这个回复气得头顶生疼,却没想到下一秒便看见谢无妄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神情中似乎还有些慌乱:“你受伤了?”
第二十五章
“受伤?”涂幼安一头雾水, 仔细想了想后回道,“没有受伤啊,我挺好的。”
“可我在屋外闻到了血腥气。”谢无妄皱着眉看向涂幼安, 见她脸上毫无血色后心下更是不安,眼底也浮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身上也没有什么破皮的地方啊。”
就算有, 难道他不应该比她更清楚吗?
后半句话涂幼安没有说出口,但谢无妄似乎也从她略显无语的表情中猜出了几分,很快便涨红着脸背过身去。
“没、没有外伤就好。”
但涂幼安却反应了过来。
不是吧!这他都能闻到的么!
她拉过被子遮住自己微微泛红的脸, 只露出一双眼睛瞧着身体僵硬的谢无妄,声音也因为被子的遮盖显得有些模糊。
“……你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谢无妄思索片刻后沉默地摇了摇头, 可涂幼安却觉得自己的心底浮出几丝奇怪又陌生的感觉。
初见时还觉得这人态度强硬不知礼数,可如今却发现他好像也不似传言中那般冷酷桀骜。
而且不知为何,总感觉和他一比, 自己才像那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想到这里涂幼安忍不住起了坏心思。
她拈起帕子故意轻咳了几声, 随后楚楚可怜地开口:“其实我今天回来后身子一直不太舒服,也不知道谢指挥愿不愿意帮我个忙……”
“涂姑娘但说无妨, 在下必定全力以赴。”
涂幼安听着他语气里的郑重后压着唇角问道:“真的?”
“我从不食言。”这几个字被谢无妄说得掷地有声。
“好,那你到我床边来。”
方才鼓起来的气势好似被涂幼安这句话彻底戳破, 只是泄了气的青年依旧没有挪动步子,但语气里却多了几分窘迫:“这…于理不合, 毕竟男女授受不——”
声音戛然而止, 看来他也知道自己这话毫无说服力。
“谢指挥此刻和我说什么授受不亲, 这可真真是让人心寒啊。”涂幼安听见这话深深叹了口气, 她看着开始犹豫地谢无妄接着添了把柴,“我这会儿不舒服下不了床, 谢指挥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
“你离我近一点儿我才好和你说哪里受伤啊。”
安静了半晌后谢无妄终于转身往床边走来, 但还是十分克制地在半丈之外停下脚步。
涂幼安招了招手, 谢无妄顿了下后迈出一小步,但刚站稳就听见涂幼安压着声音道:“我今天回家后发现月事来了。”
谢无妄目光呆滞地愣在原地,在和涂幼安对上视线后一下子便涨红了脸。
“我……”他欲言又止半天,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可本该害羞的姑娘却大大咧咧地继续说道:“其实我平时是不会这么痛的,可昨天晚上不是——”她顿了顿,放轻声音道,“反正就是回来之后我喝了避子汤,结果没想到月事也来了,那药性寒凉搞得我很是难受,你来之前我疼得一早上都没能休息好呢。”
听见这话的少年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他本想说话可喉咙却像被人勒住般紧涩到发疼,过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避开涂幼安的视线低声道歉:“……抱歉,都是我的错。”
“哼,当然都是你的错。”涂幼安理直气壮地看着他,“所以你得补偿我。”
“好,你想要什么?”
谢无妄开始在脑海里盘算自己的家底,尔后便看见涂幼安抬了抬下巴道:“那你把手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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