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猜测在此刻被证实,云棠握紧缰绳,低声回道:“多谢。”
梁熠见她不再相问,驱马离开,但他没有逼近远处的身影,许是知道他接近后那人会逃开,所以只在远处看着。
这里太过热闹,云棠愈发觉得堵得慌,她绕开人群,骑着白马走向后边树林,脑海中却不由想起当初在平州城外遇到的事。
她和云老夫人对所有人撒了一个谎。
回京之前,平州城外发生过匪乱,当时她在城外遇险被人所救,但那时城外太过混乱,此事会有损名声,所以她和老夫人才将此事瞒了下来。
如今想来,当时那个救她的蓝衣公子正是殿下。
不过当初她虽然感激那位蓝衣公子,却有些惧怕。
她还记得当时的场景,他一身蓝衣染血,面色冷峻厉然,她吓得腿软有些站不起来,他走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拉了起来。
他的掌心很烫,盛夏天里还带着些薄汗,她本想收回手,他却突然握得更紧,皱起眉头望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有些奇怪的物件。
“你……”他没有说完,又看了看不能再用的马车。
他当然不可能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独自回城,索性将她抱到马背上,骑马带她回城。
但那一路上,他从始至终没有松开云棠的手腕,云棠暗中和他较劲过,最终只听到他在耳边压着声音警告:“再动把你丢下去。”
又凶又轻浮,这是云棠对他的第一印象。
作者有话说:
李琰:幸亏当时易容了。
卡文中,求夸夸,求撒花QAQ?
第44章
尝试
白马慢吞吞地走在草地上, 不时低头吃上几口青草,原本骑着它过来的少女此刻坐在树下闭眼小憩,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她脸上落下变换的光影,她纤细的长睫似蝶翼一般不时颤动着, 眉心蹙着, 像是正在思索什么烦心的事情。
直到眼前一片光影被倏然遮住, 云棠觉得光线变暗了许多, 她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往前看,先是看到一片熟悉的暗金衣袖,接着顺着那绣金的衣襟往上看, 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他正弯腰看着自己, 一双眼睛似幽潭般平静, 似乎没人能在其中搅动波澜。
云棠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低声道:“坏东西。”
小姑娘一开口不是问他为何在这里,反而骂了他一句。
李琰眸光微诧,他蹲下身子捏住云棠的脸, 故作凶她:“说什么?”
云棠被他一凶, 更觉委屈, 拨开他的手挪到旁边,小声嘟囔道:“你凶我, 就是坏东西。”
她又骂了一句,自己委委屈屈地坐在一旁,扭头不肯看人了。
李琰终于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看她脸颊气鼓鼓的样子, 应该是很生气, 生气到都会骂人了。
他也不觉被骂得委屈, 反而生出几分高兴来,他还怕这小姑娘一直温温柔柔,有脾气才是好的,有脾气才能证明她在乎。
不过,她在气什么?
“这是怎么了?”李琰顺势坐在她一旁,地上铺着一层布垫,也不怕尘土染身,他伸手去握云棠的手,感觉到她的挣扎,微微用力不准她抽回去。
他凑过去看小姑娘气呼呼的脸,无奈笑道:“棠棠,骂人也得让我知道理由是不是?我刚刚忙完,想着来陪你一会儿,也不知为夫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故意说出自己很忙,果然一说完云棠就犹疑地看了他一眼,许是看见他眼下的青色,当下也不好意思再生气了,闷闷摇头说“没事”。
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李琰见她不肯主动说,大胆猜测:“难道是昨晚……”
还没说完,云棠气急败坏地捂住他的嘴巴,声音羞恼道:“殿下,这是在外面。”
看来不是了,不过他确是因为昨晚太过分,所以才赶来哄小姑娘。
“那是因为纪家的事吗?等查清楚工部的事情,纪将军会向陛下提及翻案一事,到时候也会有其他人支持此事。”
宁国公府有敌人,自然也有朋友,当年他们力量微薄,加之没有证据,无法为宁国公府澄清此事。
但纪北昱这些年在南境待着,看似不管京都的事情,实则一直让人在私底下收集证据,如今韩家被清算只是第一步,等到他们被工部的事压得喘不过气来,宁国公府的旧案才会成为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云棠自然也明白这些道理,她又摇了摇头,尽量让语调明快些:“我真的没事,只是做了一场小小的噩梦,刚刚有些不清醒才会那样。”
小姑娘打定主意不肯说真话,李琰又试着问了几下,没问出来。
他知道她心中郁结的事必定与自己有关,他不想放任小姑娘一个人去钻牛角尖,思索间他看到在一旁悠悠吃草的白马,心念一动。
“既然来了这里,自然不能辜负这片风景,我带你骑马。”
云棠有些提不起劲,她不想动,奈何李琰根本不听她的话,把她抱到马背上,翻身坐在她身后,拽着缰绳一夹马腹,白马很快跑起来。
一开始的速度还不算快,渐渐得,白马越跑越快,云棠只觉两侧的风景在急速后退,这马如同疯了一般往前跑,她从来没有尝试过让马跑得这么快,她有些害怕,拽着李琰的袖子,侧身对他道:“殿下,慢、慢点。”
说着,白马竟跑得又快了些。
云棠实在受不住这样的速度了,好几次说让李琰停下来,李琰像是听不见她的话似的,自顾自得跑着,害怕和委屈之下,她莫名就湿了眼眶,肩膀一抽一抽地哭,却赌气不肯求他了。
这时,白马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慢悠悠地停在林子里。
云棠擦干眼泪,踩着脚蹬直接下马,头也不回地要走。
李琰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腕,她用力打了几下李琰的手臂,语气恼怒:“放开我,我不要和你骑一匹马了。”
他不放人,云棠气得胡乱打他,他也不还手,任由她发泄着,直到似乎打得没了力气,小姑娘气冲冲地看向他,眼中冒火,控诉道:“你故意的。”
她已经快被他气死了,也不再敬称什么殿下了。
李琰指腹轻轻抹过她脸上的泪痕,低声道歉:“我错了,不过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云棠气得推开他的手,又委屈又生气,眼眶不由又湿了起来:“哪有人这样的?我都说了没事,你还非要逼我说。”
“是我不对,”李琰抹去她眼角的泪,见她如此委屈落泪,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我有些笨,不知道该怎么哄你说出来,你若还生气咬我可行?”
从小被赞天资聪颖的太子殿下此刻说着自己笨,还把手臂送到云棠面前,云棠看着他肌理紧实的小臂,又气又好笑:“我才不要。”
“那你看看咬哪里出气?我绝不反抗。”
他摊开双臂,像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等着他的小姑娘去处理他。
云棠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她缓了一会儿,知李琰非要问出个所以然,她垂下长睫轻声道:“我知道平州的事了。”
李琰立刻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他没有急着回话。
云棠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出心里的想法:“殿下是在那时发现我能缓解您的头疾,对吗?所以后来您才会在梅苑救下我,您才会容忍我的靠近,如果我不主动,您是不是也会……”
云棠说着一顿,她低垂着头,像是被雨水淋湿的小猫,无措又茫然:“其实当初在侧殿看见您头疾发作,我已经猜到一些因由了,我也知道我不该生气,毕竟是我欠着您的恩情,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心中堵得慌,好像我和殿下之间关系的维系只是……利用。”
她利用他的身份庇护自己,而他利用她来缓解头疾。
这样的关系没有什么不对,她甚至应该庆幸她可以缓解他的头疾,但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却是另一回事。
她拼命告诉自己应该理智,情感却不受控制地肆虐,她像是被困在一个黑洞里,任由她怎么想办法也走不出去,心情烦躁到以至于看见他会忍不住去骂他。
“我才是那个坏东西,越来越贪心,越来越不知足……”
云棠越说越难受,她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她不该那么想,不该那么钻牛角尖。
小姑娘忍不住又哭,李琰终于明白她在纠结什么,他捧住她的脸,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珠,指腹摩挲着她哭得泛红的眼尾,心疼又无奈道:“棠棠,你不需要自责,你没有想错,我一开始的心思确实是利用。”
云棠心口一紧,她咬住下唇,揪着他衣摆的手不由收紧,却没有说什么。
“不过,那是一开始的想法。”李琰轻声道。
云棠暗淡的眸光突然亮了些,她抬头看着李琰那双深棕色的眼眸,似乎在平静的表象下看到一些波动。
李琰缓声道:“这些年每一次头疾发作,我都是自己熬过来。我并不愿意让人看见我脆弱的一面,像是把伤口袒露在人前,但你是第一个能触碰且能治愈这个伤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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