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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姝色 (糖十)


  她没有说出口,但他已经听明白她的意思。
  他不再去问她今夜为何而来,不去问她知道了些什么,他揽着少女的后腰将她抱起,大跨步走向正房。
  他将少女放在床榻上,随意脱去两人的鞋袜,从身后紧紧拥着她,像是溺水之人抱住浮木,但又克制着力道,不去伤害他的小姑娘。
  云棠卧在他怀中,四周是他身上的酒味和龙涎香,被衾压在他们身上,也充斥属于他的味道。
  他的长发不知何时散去,与她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他们像是彼此唯一的支撑,在这静谧寒冷的夜间,相互取暖,无声静默。
  不知过去多久,云棠动了动身子,拥着她的手臂一松,似乎是怕自己勒疼了她。
  她索性转过身子,微微仰头看向他,浅淡的月光落在他的面颊上,显得他整个人很清冷,那双稍显凌厉的丹凤眼此刻显得有些势弱,眼尾耷拉下来,目光垂落在她的脸颊上,显得有几分脆弱。
  云棠看着他,手在被窝里搜寻着,摸到他宽大的手掌,纤细的手指钻进他十指间,缓缓扣紧他的手,像是蜜恋的情人。
  他眼中难掩惊诧的情绪,又或许是他今夜不欲在她面前遮掩。
  他沉默一会儿,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腰,将她紧紧抱住,她贴在他的身前,唇畔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如果殿下触碰我能舒服些,那我愿意。”
  仅仅一次,他的小姑娘已经察觉到他的异样且猜测到什么,但她不问亦不躲,将纤细的身体送到他怀中,任由他去夺取。
  少女纤长白皙的脖颈在他眼前,他的呼吸扑洒在上面,似乎染红那一片皮肤。他在少女沉默的应允下,扣着她后腰的手掌微动,他扯松她腰间的衿带,越过衣衫触碰她的后背,他感觉到少女微微瑟缩一下,又渐渐放松身体。
  许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右手空闲着不知该放在何处,最终学着他触碰他的后背,学着他去拥抱。
  这是他们彼此最靠近的一次,无关暧昧,更像是在雪地里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迎见温暖的阳光。
  夜色漫长,彼此尚无睡意。
  云棠觉得四下太过安静,安静到她能听清他每一下的心跳声,她想了想,声音低缓地道:“殿下应该知道,我过去十几年是在平州长大的。”
  “嗯。”他低低应下一声,知道她还有话要说。
  云棠也接着往下说那些往事:“我一出生不久就随着祖母离开京城,一开始我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看着别人父母陪伴在身边,总会去问祖母,父亲为什么不来看我?甚至每次祖母回京我也不能随行,那时我很伤心,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去见父亲,为什么要一直待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我哭过闹过,但不管用。后来有一次我听见下人们议论,他们说我不识抬举,说以我这样的身份能够享受这些,已经该感恩戴德,不该再去奢求更多。”
  “那时我太小了,我不懂这样的身份是什么意思,我去问他们,他们也不回答。我自己想了一夜,最终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又或者我做错了什么,所以才使得父亲不愿见我。我努力读书习字,努力学习琴棋书画,我想只要我做得足够好,就能抵消我这样的身份带来的厌恶。”
  她说话声音很轻,将过往那些不开心的经历在他面前剖开,语气没有酸涩,而是平铺直叙的淡然。
  李琰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情,他猜到以她外室子的身份肯定受到很多诟病,但亲耳听见她叙说年少时的难过与伤心,心里还是一紧。
  他尝试着去想那个小姑娘,那个懵懂无知努力学习的小姑娘,她曾经有多渴望见到父亲一面。
  这样的身份,这么简单的五个字却能在她心中划过狠狠一刀,乃至她后来许多年都记着这句话。
  她说得轻描淡写,是因为她已经不在意。
  但这不在意,是因为希望历经过无数次落空又死灰复燃后,最终一点点被荆棘磨灭。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不是你的错。”
  没有人能选择出身。
  “对啊,这不是我的错,”云棠轻笑一声,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可惜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那时我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做的足够好,就能去见父亲。有一次祖母也真的应允带我去见父亲,但后来祖母生病不得不取消那次出行。我去看望祖母时,听见祖母说,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那么久远的回忆,她到现在还能记得祖母说话的语气,轻蔑又带着嫌恶。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请求回京去见父亲。
  “那时候我哭了一夜,我不懂我错在哪里,我不懂为什么他们不能喜欢我一点?我已经在尽我全力做的足够好了呀,如果有不好的地方,他们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怎么改正呢?我很聪明,一定会改的。”
  那是她第一次崩溃,时至今日,她都能清楚记得那时自己的想法。
  李琰听着她叙述当时的感情,仿佛看见那个被言语刺伤的小姑娘,孤单无助,就像当年他自昏迷中醒来,看见那刺目的白,听着亲人痛苦的埋怨,无能为力,自责深入骨髓,时时刻刻吞噬着他。
  他握紧云棠的手,声音低哑:“别说了,不要说了。”
  曾经那么难受的记忆,何必再翻出来折磨自己?哪怕不在意,那曾经也是一道伤疤。
  云棠感知到他情绪的波动,她仰头看向他,目光澄澈:“这些问题困扰我很多年,直到最近我才想清楚。”
  “殿下,很多时候,世人只是被命运摆弄的无辜者,我们要做的是与自己释然,放过自己,不要因为旁人的错来折磨自己。”
  她的声音轻柔又认真,李琰终于明白云棠叙说这番过往的意义。
  她将自己曾经痛苦的经历剖开,试图与他感同身受,试图告诉他,那些事情不是他的错,他不该因为一场意外而折磨自己。
  他将所有情绪藏得好好的,这个小姑娘却偏要戳开他的假面,企图疗愈他陈年的旧伤。
  他看着那双似乎能盛满星空的眼睛,她眼里是对他的关切,但又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小心翼翼怕戳痛他的伤口,像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子,围绕着受伤的猛虎,试图用爪子上的草药去帮他治疗。
  “傻姑娘。”他终于轻声叹了这么一句,接着低头触碰到她的唇角,见她没躲,薄唇触碰到她温软的唇瓣,像是碰到轻软的云朵,虚幻带着几分不真实。
  他渐渐加深这个吻,轻柔又绵长,直到小姑娘满面通红,忍不住推了推他的手。
  他结束这个悠长的吻,双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夜深了,睡吧。”
  “嗯。”云棠声音很低地应道。
  许是知道他情绪有所缓解,她终于放下心来,靠在他的胸膛上,阖上双目,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思绪渐渐变慢,飘入绵柔的梦中。
  天光微亮,云棠从梦中惊醒。
  她匆忙抬头看向李琰,发现他额上沁出一层冷汗,他紧皱着眉头,手指抵着太阳穴重重地按揉着。
  他控制着力道不去勒疼她,不去惊动她,感觉到怀中的动静,有些疲倦地睁眼看向他,语气无奈:“小姑娘,睡觉怎么这么轻?”
  “很疼吗?”云棠伸手帮他按揉太阳穴,这样的动作其实并不能缓解多少,她能感觉到他在撑着神智,但就像上次一样,渐渐快要迷失在那样的痛楚中。
  她不知道他会产生幻觉,只以为他很疼:“你抱着我,抱着我就不疼了。”
  上次也是这样,肯定会有缓解的。
  李琰闭着眼听见这句话,他有些想笑,却很快感觉到理智在溃散,那些声音和幻境一齐袭来。
  那个声音要让他死,要让他因为心中的歉疚和恨意杀死自己。
  他苦苦抵抗这么多年,甚至曾经受过蛊惑许多次,后来他总会让孟谦绑缚他的双手,不让他乱动。
  上次在偏殿中,是他这么多年来反应最轻的一次。
  那清冷的体香围绕着他,帮着他一起去抵抗幻境带来的诱惑,将虚假的幻象撕得支离破碎。
  这个过程并非一瞬间,脑海中的两个想法在撕扯,头上的疼痛一波波翻涌袭来,有时候他痛得有些模糊,有过软弱,想着不如一了百了,但下一瞬又很快打散这种想法。
  在这场漫长的煎熬中,他突然感觉到有人轻柔抱住他,不顾他可能给她带来的伤害,在他耳边一遍遍地说:“我的殿下,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别怕,我在。”
  他时而听见幻境中的嘶喊,时而听见小姑娘的声音,在现实与虚幻的边缘不断拉扯自己。
  好在这一次,他不是只有自己。
  /
  云棠整个人被他攥在怀中,她不知道他在面对什么,也不清楚那疼痛的剧烈,只能用这些苍白无力的话去安慰他,去支撑他。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云棠觉得身体有些发麻,她维持着一个姿势长久不动,现在有些难受。
  她知道他是在隐忍,哪怕失去理智浑浑噩噩之时,他也在努力控制着不去伤害她,疼得身体不断发抖也咬紧牙根不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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