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想到李柔蓁的话,又想到刚刚看到的场景。
她被狼扑倒在地,如果他来迟一步,他根本不敢想她会落到什么下场。
一向冷静的太子此刻面沉如水,眼中泄露杀意。
云棠感知不到这些,她大概猜到自己身处何处,也知道这般哭泣很是失态,但她想,她在他面前也不是第一次失态了,她忍不住那些情绪,如今只想借着哭泣发泄出来。
少女蒙着披风,哭了许久也不见止住。
李琰念着她肩上的伤,走到桌前倒了杯热茶,隔着披风递给她:“你肩上还有伤,需要包扎,哭久了对眼睛也不好。”
袅袅热气扑面而来,云棠哽咽着握住那杯热茶,茶水的热度隔着杯子传到手心,她吸了吸鼻子,缓了一会儿情绪,伸手掀开遮在头顶的披风。
烛光倾泄而来,她一时有些适应不了,侧头闭眼去躲避光亮,再次睁眼才看见站在床前的人,他垂眸看着她,见她不哭了,似乎松了一口气。
“放心,没人知道你是谁,也不会有人敢乱说话。”
按理说他应该将人领到李柔蓁的营帐,但那时她哭得那么委屈,他不知怎么想的,直接带人回了自己营帐,如今这么说是让她放心。
但云棠此刻并不在意这些,她声音低哑地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小姑娘很冷静,目光中没有他预想的慌乱,似乎对于身处他的营帐这件事并不惊慌。
她与之前有些不同。
但此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李琰没有多问,他走到屏风外面,不多时有一个身着紫色衣衫的女子走进营帐,她肩上背着药箱,身材长挑,面容婉丽,对着李琰略行一礼,走进屏风后。
她看见坐在太子榻上的少女,眉眼一动,不露惊讶,笑容很是温和:“我来帮你上药,可能会有些疼,如果忍不住咬住这块帕子,不要伤了自己。”
她比云棠年长许多,语气和神色温柔如春风,像是关心体贴的长辈,云棠本来有些紧张,听着她的话渐渐放松下来。
云棠肩上的伤不算严重,狼爪刺得不深,但清理伤口时也疼得厉害,云棠一开始还忍着,后来主动咬住那块帕子,额上都沁出冷汗。
俞绾将伤口处理好,收拾药箱时看向云棠,笑着道:“你很坚强,我还以为你会哭出来。”
云棠闻言有些羞赧,她刚刚哭了那么久,现在是怎么也哭不出来了。
“伤好之前记得不要碰水,一定要忌口,我会将注意的事情写下来,你记得看。”俞绾嘱咐完,也不再多说什么,收拾好药箱绕过屏风走出去。
营帐内再次安静下来,云棠整理好衣衫,思来想去还是将他的披风遮在身上,她的衣衫被狼爪撕破一部分,不太合礼。
她整理完,抬头看向站在屏风外的那人,轻声道:“殿下,我有话对您说。”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一定到文案剧情,我果然不适合立flag?
第21章
一吻
屏风后的少女声音低微,她坐在床榻上,身上罩着他的披风,烛光在她周身晕染一层朦胧的光亮,隔着屏风仿佛也能感受到她盈盈的目光。
李琰没有急着走进去,他看着屏风上的那道身影,想起她刚刚那么冷静的神情,她有些变化,但他摸不清这些变化的原因。
直到云棠低声又唤他:“殿下?”
小姑娘声音里夹杂这些许不安。
李琰敛去眸中的神思,他跨过屏风走到床榻前,屋中少女的模样更清楚地映在他眼中——她很瘦削,宽大的黑色披风将她整个人遮住,连脚踝都没露出半分,只有一张白净的小脸露在外面,眼角通红,一看便是哭过的。
她仰脸看着他,目光盈润染着刚刚的泪意,不曾闪躲。
她想说什么,但似乎还没勇气开口。
“想回去吗?”
云棠毫不迟疑地摇头,她现在并不想回去,不想面对他们。
李琰似乎料到这样的回答,他并不惊诧:“若想找人说话,可以让蓁儿过来陪你。”
云棠还是摇头,她试着深呼吸几下,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乱,指尖松开攥紧的披风,正要直起身子。
“殿下,奴才有事禀报。”孟谦的声音乍然响起。
云棠刚刚鼓起的勇气被人一扎,细白的指尖往里一缩,身体没再动作,目光微垂。
她以为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但是李琰早看出她很紧张,他很好奇这小姑娘到底想说什么,什么话让她紧张至此?
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李琰背过身子朝外道:“进来。”
他显然没有走出去避嫌的想法,孟谦站在屏风外,也不敢抬头朝里看,低头禀报:“殿下,那匹狼的尸体查不出问题,但围猎圈的防护栏确实有一处破损,应该是人为。那只被狼咬死的兔子,正是引着云三姑娘闯进树林深处的那只兔子。兔子脖颈上戴着一个银项圈,经查证,是徐家二姑娘养在身边的兔子,不过徐二姑娘说她的兔子昨夜就失踪了,一直也没找到,并不承认放出兔子去引诱云三姑娘。”
孟谦将查到的事情一一详细说出来,云棠紧张的情绪被他的话打断,她从孟谦的字里行间得出一个结论——此事牵扯最深的是徐沅,可能是徐沅设计她被狼袭。
不过事情仍有疑点,徐沅如何控制那匹狼,如何保证那匹狼最终袭击的是她,而非别的世家女子?况且用自己的兔子去引诱云晚太过明显,若真是她所为,也该将兔子脖颈上的项圈摘掉才是,除非她根本没有想过此事会被查。
若是当时她真的被狼袭击成功,轻则受伤重则丧命,这种事情必会引起其他人的恐慌,不可能不查,徐沅当真这么蠢吗?
云棠没有办法忘记刚刚差点丧命的阴影,但她哭过一场发泄过情绪,现在思绪无比清楚,也无比肯定——有人想害她。
不止是今日这件事,还有上次徐泽偷取她手帕一事,她不相信徐泽的人手能伸那么长,那就只能是身边的婢女行事,云晚没有动机,但云瑶和韩氏都有动机。
利用手帕作为定情信物,让她名声受损,以显国公府的门第,他们未必会愿意接受一个名声受损的女子进府。
云棠越想越觉得可笑,她忍不住紧紧攥住身上的披风,从未有一刻觉得身体这么冷,仿佛有透骨的寒意侵入骨髓。
她在努力忍让小心翼翼求周全时,那些人已经安排好她的命运,既想用她做踏脚石,又嫌她碍事,欲除之而后快。
这一次是幸运躲过,那下一次呢,她还能侥幸躲过去吗?
她可以躲过徐泽一次,但如果出现第二个徐泽呢?她可以躲过这样的恶意多少次?
身上披风笼罩着独属于男子的气息,云棠垂眸看着披风上的暗纹,她心底的胆怯在一点点退去,变得越来越坚定。
孟谦早已退出去,营帐内寂静无声,李琰不知何时转过身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开口说话。
云棠心里终于做好决定,她指尖一松,双膝并拢跪在床榻上,她抬头看向他,细白的指尖从披风里探出,接着是纤细的手腕,那手腕微抬靠近身前的人,衣袖上扬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她柔软的指尖碰触到他的手指,像是一片羽毛轻飘飘地扫过,接着朝他掌心探过去。
李琰没有躲开,他静静看着她的动作,看着她勾住他的手心,少女脸颊飞升起薄红,连莹白的脖颈也未能幸免,她像是在试探,试探他的态度,试探他的底线,柔软的指腹轻轻搭在他的手心,拇指按在他的中指上。
属于她的体温,她那抹不容忽视的冰凉触感在他的掌心环绕,她虚虚握着没有靠得更近。
李琰表情未变,眼中似有微光闪烁,他想他猜到这小姑娘要说什么了。
云棠很紧张,她再有勇气,也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这是她能做到的极限,她也很庆幸他没有躲开,所以……
少女双眸似秋水般地望向他,不知何时又漫上雾气,她轻柔地开口唤道:“殿下。”
这一声殿下与以往不同,没有刻意的疏离,极尽婉转与柔媚,像是漂亮可爱的小猫咪伸出爪子在你心上抓了一下,不轻不重,直叫你无法抛下她离开,更不可能甩开她的手。
他这才发现,尽管没有着红衣盛装,尽管遮着黑色的披风,小姑娘也可以轻易撩拨一个人的心弦,当她卸下所有的防备朝你靠近时,你无法拒绝她。
李琰眼中微光更甚,他的双眸像是幽深的黑潭,叫人无法察觉他的心思。
云棠不曾错过他面上的一丝神情变化,但她很快有些挫败,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更不知他下一步要做什么,难道要甩开她的手吗?先前……是她误会了吗?
云棠眼中漫上不安,她快要羞得不敢再看他,手指微松似要放弃时,忽见他的唇畔微微勾起。
她微惊地看着他,接着听见他浅笑问她:“云姑娘,你这次要求什么?”
初见时她求他帮忙解围,这一次呢,她打算求什么?
云棠微微一怔,她很快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心口突然快速跳了起来,跳得她脸颊更热,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炭火之中,烤炙她神智都快要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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